林靈素神情不變，淡淡道。“貧道來此，便是請居士離開汴京的。”

“真人此言何意？”牧武瞇起眼睛。

“郭太尉便是居士所殺吧，居士有所不知，當日居士刺殺郭太尉之時，貧道正好和郭太尉對弈。”

牧武神情一怔，沒有否認，反問道，“真人莫非是在威脅我？”

“非也，貧道是誠信來和居士做交易的，否則就不會是貧道獨自前來，而是成千上萬是京城禁軍了。”

牧武沉默了一下，忽然展顏一笑。“我倒想知道，真人準備和我談什么交易？”

林靈素面上不置可否，他主要是擔心牧武會突然掏出一件法器大開殺戒。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藏匿肉身，只以陰神前來。

在他的想法中，羽化之前給自己的徒弟留下幾件法寶護身在正常不過了。

“居士主修武學對吧？既然如此，此物如何。”

林靈素從袖子中摸出一只玉瓶，未見他有什么動作，玉瓶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緩緩移動至牧武身前，仿佛等待檢閱的士兵。

牧武握住瓶身，感覺束縛玉瓶的無形之力逐漸消失，玉瓶的真實重量才落到自己手中。

他遲疑一下，仗著自己百毒不侵的體質，拔開瓶塞，輕輕一嗅。

一股濃郁丹香撲鼻而來，牧武頓時精神一振，渾身上下都輕快了幾分。

玉瓶中共有約莫百粒丹藥，他倒出一丸細細觀察。

這丹藥不過拇指大小，渾圓似雞子，赤紅如鮮血，晶瑩剔透，在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這是……氣血丹？”牧武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坤道人的筆記中似乎提過此物。

“好叫居士知曉，氣血丹乃是前朝妙音真人所發明煉制，后因五代之亂，丹方早已失傳。”

“不過，貧道有幸曾得過一丸，便依葫蘆畫瓢仿制了出來，命名為赤羽血氣散，也有氣血丹的幾分效果。”林靈素神態中帶著幾分傲然。

“妙應真人煉制的氣血丹能伐毛洗髓、補益根基，其效若神。貧道仿制的赤羽血氣散雖無這般神異，但也有幾分效果，內服能增益氣血，滋潤五臟，外敷可治愈傷殘，斷續重生。”

妙應真人！

這個名字讓牧武吃了一驚，妙應真人可能可能不為人知，但他的俗名卻是如雷貫耳——孫！思！邈！

“若是傷殘時日長久、骨傷已經愈合者，外敷也能治好嗎？”牧武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自然可以。”林靈素道。

“我答應了，先來二十瓶。”一聽到能治愈陳年骨傷，牧武立刻答應下來。

“好，赤羽血氣散煉制不算太難，貧道的弟子就足以，晝夜無休的話，只需數日即可。”林靈素說道。

‘不管那個世界，導師壓榨徒弟這件事還真是從古至今都未曾變過啊！’牧武在心底吐槽道。

“等等，我還需要一大筆銀錢。”牧武補充了一句。

“好。”林靈素這次甚至連數量都不曾問，直接答應了下來。

“一言為定！”

。。。

趙氏商會，雅間

牧武大大咧咧的坐在紫檀木椅上，腳邊放著一個大麻袋。

只見他目光一掃，整座房間的布置都盡收眼底。

這房間占地不大，但布置極為精巧，家具桌椅都是上品，角落里還有一尊銅爐，點著上等熏香，一股如蘭似麝的味道絮繞不散。

他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待遇，估計是因為他掃蕩無憂洞的時候，展現出來的宗師級別的武功。

他閉上眼睛，開啟【音波感知】，發現商會深處竟有不止一位道人坐鎮，正借助陣法監視整個商會，從陣法的規模來看，主持之人至少是一位法師。

‘也對，趙氏商會畢竟是全國，甚至全球最大的商會，這里又是總部，有一兩位法師坐鎮也不稀奇。’

就在牧武腦海中轉動某些念頭的時候，木門終于被推開，王掌柜才姍姍來遲。

王掌柜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盞茶壺，四只茶杯，臉上笑容滿面。

“久等了，久等了。”

牧武藝高人膽大，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頓時發覺此茶對肉身竟有些許滋養效果，隨口說了一句。

“好茶。”

“區區茶水，比起道長掃滅無憂洞，不值一提啊！”王掌柜此言并非全是吹捧，他住在汴京，妻子，女兒，孫女，同樣住在汴京，自然對無憂洞痛深惡絕。

他聽聞無憂洞被掃滅，更是買了兩串爆竹在家門口燃放。

“道長有所不知啊，這汴京中的百姓，有的不少已經在家里給你立長生牌位了。”

牧武聞言，差點沒一口茶水噴出來，他雖然知道汴京百姓痛惡鬼樊樓，但他畢竟不是北宋土著，沒辦法感同身受。

他擺擺手，想自謙兩句，“鬼樊樓雖被掃滅，但也只能保十幾二十年平……”

說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這個世界的歷史雖然和前世有所偏差，但大體上還是相同的。

再過十幾二十年，金軍多半就要南下了，開封就要淪陷了，北宋都要變成南宋了，鬼樊樓自然也就沒人生存的土壤。

一念及此，牧武心中不由得緊迫起來，雖說完成任務最簡單的方式其實就是待到金人南下，目睹靖康之難發生，再出手收拾舊山河。

但即使不是一個世界，但這些人依舊是自己同文同種同源的同胞，他實在做不出這種事情，甚至一想到那種場面，他的內心就隱隱有些煩躁。

牧武給自己添了茶水，而后一飲而盡，“我聽說你們商會承接懸賞是吧？”

作為江湖中最大、信譽最好的中立組織，趙氏商會完全可以看成武俠小說中的“百曉樓”、“百曉堂”，自然也承接懸賞。

“確實如此，只是我們不接有官身之人，不知道長想要懸賞何人？”王掌柜有些疑惑。

在他看來，以牧武的武功，想要殺誰完全可以自己動手，根本沒必要花錢懸賞。

“如果道長有需要的話，老朽完全為道長可以介紹一些高手。”

“哦！”聽到這里，牧武頓時來了興致。“什么高手，大宗師有嗎？”

“大宗師自然是有的，只是要雇傭大宗師，起碼得這個價格……”王掌柜豎起一根手指。

一千貫。

這個數字，換成后世的人民幣估計有一百萬了。

王掌柜還沒有說的是，一千貫只是出場費，真要動起手來，這個數字恐怕要翻上十倍不止。

“一千貫……”

牧武笑了笑，身體向后一仰，他豎起一根手指，“我說個數。”

“一百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