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之后,大家都笑了。主持人連續追問,確認二老的身體狀況。尤老頭被問急了,也不知是不是把藥店吃黃了的效果,竟直接一個過肩摔把主持人撇在了地上。
主持人誠惶誠恐爬起來給二老比了個大拇哥。隨著一聲哨響,這場頂流哥哥vs老大爺的非正式籃球賽正式開場。
柳尤二人的表現可謂天差地別。年輕時身為機車廠飛龍籃球隊主力的尤老頭,技術深厚,在一眾活力四射的小年輕中也游刃有余。反觀老柳,則略顯局促。從未涉足籃球場的他畏手畏腳,像只無頭蒼蠅,只知道跟著尤老頭亂跑。
再看哥哥所在隊,人人驍勇善戰,個個高頭大馬。有人彎弓射箭,有人快步流星。
主持人忍不住解說起來:有人說,我們哥哥的籃球技術是小聰明,花架子,沒有武德。可是今天一戰,不僅證明了哥哥的技術,還展現了身為大明星的哥哥不拘一格親民態度。
他一邊解說,一邊放下稿子。手舞足蹈起來:看那邊,老大爺叱咤球場多年,未嘗敗績,功力深不可測。看這頭,天使的羽毛落在了籃球場,化作了火。煉出了那一只熾熱的火烈鳥奔跑在夕陽下。哥哥是光,照亮了我!
主持人的解說風格很對現場觀眾的胃口,女孩阿姨奶奶們無不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山呼海嘯的“哥哥加油”有將哥哥敵對方吞沒之勢。尤柳二人能力不夠,便積極來湊。比分落后,隊友們本來有怒氣,但看到兩位老頭沖鋒陷陣,難聽的話也就沒說出口。
可尤老頭是誰,不說他當年創下的鄉冠軍輝煌。就是今天麥克那光頭在場,也得把對面斬于馬下。在一番沖撞未果趔了個大趄后,老柳勸他收著些。
誰曾想反被他一通教訓:你這是什么話!既然來了,就全力以赴!裝犢子回家裝,我告訴你,這可是業平!保住了這場勝利果實,就保衛了全華夏!
老柳早就呆住了,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呀!雖然他不明覺厲,可其余隊友卻被這番壯心不已洗滌。眼中的怒火雄雄燃起,本來松弛的身體又充滿了力氣。
等再上場后,處于落后方的他們一改頹勢。那一聲聲倒彩像是沖鋒的號角,那揮舞的「愛哥」橫幅變成了飄揚的紅色文風旗幟。
眾人斗志昂揚,群策群力。幾個回合下來,不僅咬住了比分,還大有逆風翻盤之勢。
主持人驚呼:精彩精彩,我想這就是籃球的魅力。不到最后一刻你永遠不知道結局!所以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不要預測,不要預測,不要預測。因為很容易就被打臉!話說回來,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種比分緊咬,打得難解難分之比賽。往往是一個X因素改變了比賽的走向,那么這個不確定因素會是誰呢!會是6號,還是32號,還是我們身穿23號馬中赤兔,人中哥哥的哥哥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身穿度假裝的老頭子,抱著皮球沖到籃下。在眾人銅墻鐵壁的封鎖下,一聲哀嚎,倒地不起。
雖然這是一個明顯的犯規,可裁判沒有立馬響哨,反而走上前仔細查看老頭的情況。
只見尤老頭哀怨地叫苦:唉呀~我的跨骨軸啊~唉呀~我的菠蘿蓋啊~唉呀~我的腰間盤呀~
老柳嚇壞了:都碎了?
哥哥立刻舉手上前表示是自己的犯規,裁判隨即示意罰籃。尤老頭卻立馬回復了神采,躺在地上給了大家一個驚喜:都不疼呀!
在場的人無不被他這番大喘氣嚇出一身冷汗。連連的吁聲和漫天白眼,只是始終有兩個女人格格不入,為尤老頭鼓起喝彩。
原本體力不支的他,每每看到她們洋溢在臉上的自豪,年邁失修的心臟也爆裂地澎湃起來。那一刻,兒子們的懷疑、指責、排擠都不復存在,命運的磕絆和苦悶也煙消云散。
就連主持人的揶揄也毫不在意,主持人評價他:一個明明可以靠演技卻要打籃球的男人,我愿稱為三十里屯影帝——瓦萊喬。
聽聞此言,一直狀況外的老柳更是摸不著頭腦,傻傻問尤老頭:拿黃瓜那小子說誰呢?欸,老尤你別不理我呀!瓦萊喬是那個犢子?
戰至正酣,尤老頭哪有空跟他扯閑篇。一人連得十幾分,他如常山趙子龍,七戰七出,如法炮制皆是一沾就倒。雖然有故意制造犯規之嫌,可的確是好球。加上尤老頭百分百命中罰球,也獲得了隊友們的贊賞和鼓舞。
只是次數多了,吁聲和嘲諷就愈發得多。
主持人也看不下去,言語中不乏唇槍舌劍:觀眾們顯然對尺度有些不滿,可話又說回來,老大爺這一手沾衣十八跌,任是東方不敗武林至尊來了也難逃一訛呀!
場下有情緒,場上更火氣。眼看這老頭一次又一次得逞,哥哥所在隊紛紛叉住了腰。再起戰火時,手上腳上的動作更為頻繁起來。鏡頭一轉,皮球再次來到尤老頭手中。就又一模一樣沖進禁區,防守他的人正是哥哥。
見老頭又要故技重施,哥哥不解力主動迎上。待到尤老頭欲發力時又猛地抽身,慣性使然,尤老頭連人帶球拍在地上。這正是籃球中最為高級的防守招數——撤椅子。
見狀老柳立刻沖上前,關切問道:老尤!沒事吧,老尤!
尤老頭白他一眼,啐道:別碰我,我能起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廢物!
老柳還是不放心,又貼上尤老頭耳語道:你真的沒事嘛!你真的沒事嘛!這啪唧聲兒可比在急剎海那回響多啦!
被善意的問候戳到了痛處,老尤猛地一推他:快防你的人去!
時間來到比賽末,此時比分打平。球權來到尤老頭所在隊這邊。幾個傳導球也沒找到好機會,眼看24秒就要走完,皮球再次來到尤老頭手里。一切都像寫好的劇本那樣,大汗淋漓的尤老頭看向心心念的小君。二人四目相對,時間靜止。沒人知道那一刻是多么羅曼蒂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