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秦淮
- 瀟湘清月
- 零零六六
- 3111字
- 2012-06-09 13:28:05
蕭達通隨即卻是有些不放心的詢問道:“只是那神智不清的二人,若是在審訊時,斷斷續(xù)續(xù)的言語中,絲毫沒有提及段大鵬和黃仲達,是否會惹人生疑?”
蕭俊微微一笑道:“孩兒運氣好些,得了一份特殊的醫(yī)書,學(xué)了套用無數(shù)人命試出來的針法,可在神智不清之時,將外人反復(fù)灌輸?shù)难哉Z,和原本頭腦中的記憶混淆在一起。您放心,過不了幾日,他二人說的最多的三個詞兒必定會是:段大鵬、黃仲達、謀逆。”
段大鵬聞聽此言,臉上笑意更濃,隨即卻忽然看到在一旁,聽得云山霧罩的月芽兒,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
蕭俊卻是忽然道:“此事孩兒必定會盡力去做,還請您一定要幫孩兒救出月芽兒。”
蕭達通聞聽此言,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蕭俊旁邊那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淡淡道:“想要為父做什么,直說便是。”
蕭俊卻道:“一會兒去看那兩名神智不清的囚犯時,我會與您詳細敘說。”
月芽兒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父子二人,卻只道是哥哥讓蕭家?guī)退H身。
就在黃仲達躲在暗處,小小翼翼的向蕭俊張開大網(wǎng)的時候,卻是做夢也沒有料到,他的對手已經(jīng)將一柄利劍對準(zhǔn)了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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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里加急,從揚州府到袁州,再從袁州到江寧府,往返也就六七日的功夫,從蕭達通那里獲得的情報上看,這伙兒積年老匪,以匪首段大鵬為首,駐守塘汛的約有百人,大都是年約四五十歲,跟隨段大鵬為匪多年的老匪,另外還有不少“卸甲歸田”的,實際是隱于暗處,控制城內(nèi)的各樁生意,茶樓、賭場、青樓、收放高利貸,霸占良田,敲詐勒索,逼良為娼,諸如此類的,同樣約有百人,段大鵬在高郵縣城之外十里處有一棟大大的莊園,建有寨墻,不少老匪也居住在這寨子當(dāng)中,段大鵬從他們兒子當(dāng)中,挑選了些勇健之人,約有百人,擔(dān)任莊園的護衛(wèi)。除此之外,還有年事已高,或是因在寨中地位不甚重要的,歸家養(yǎng)老賦閑的,同樣有百人略多些,據(jù)說這股悍匪當(dāng)年全盛之時,足有六七百人,分為南北兩寨,這些年來,因老歿、戰(zhàn)爭、官兵圍剿等各種原因,便只余下了這三百余人。
如此多的悍匪,單憑哨騎,自然是無法對付這么多人的,就算是能對付得了,也無法一網(wǎng)打盡,本地的官兵又不敢用,蕭俊思慮了片刻之后,便將主意打到一同北上護送的那三百名官兵身上,這些官兵,算上受傷仍能夠戰(zhàn)斗的,目前大約還有二百一二十人,這些官兵,這一路之上,歷經(jīng)磨難,居然也將戰(zhàn)力鍛煉出來了,雖然仍然遠不及哨騎,但至少已經(jīng)可堪一用。蕭俊和蕭達通謀議了良久之后,決定在給趙國祚的信中以穩(wěn)妥起見為由,請求帶著這部營兵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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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府,六朝定都之地,乃天下第一大城,城周長九十六里,比國都北京城還要大上三倍多,又地處江南富庶之地,水陸交通要道,不僅商賈云集,王公貴族、豪族士紳更是多如牛毛,端的是繁華無比。
這一日正午江寧府城西出現(xiàn)了一隊由兵士護送的車隊,這些兵士當(dāng)中,居中護衛(wèi)的二十余人皆身披重甲,雖然經(jīng)過多次漿洗,但仍然可以看到外層棉甲上那隱隱的斑斑血跡,以及甲胄上多次修補過的痕跡,這二十余人表情肅穆,面容冰冷,身上散發(fā)出濃濃的煞氣,若是離得近些,甚至隱隱可以聞到血腥味兒,一看便是戰(zhàn)場之上百戰(zhàn)余生的鐵血甲士。
而跟在后邊的那些綠營兵們,就不夠看了,只見他們個個東倒西歪,疲憊不堪,因蕭俊提議繞路,為了趕時間,在溫都司的嚴令下,這些兵士晝夜疾行,他們又不象哨騎那般騎在馬上,自然是疲累無比。
蕭俊端坐于飛霜之上,向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江寧府果然頗為大氣,街道極為寬闊,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商鋪林立,行人大多身著華服或相對精致的細布裁剪出來的衣服。
進城之后,車隊先是到城守衙門交付了軍需之物,之后營兵們便由各自的千總統(tǒng)領(lǐng)著,與哨騎們分開了。
哨騎們則是在溫都司的率領(lǐng)之下,護送著十幾個小姑娘,行至秦淮河畔,從聚寶門水關(guān)附近的渡口處,上了一艘大大的畫舫,沿河向通濟門水關(guān)的方向行去。
秦淮河,古稱淮水,據(jù)說秦始皇時鑿?fù)ǚ缴揭此瑱M貫城中,故名秦淮河。秦淮河分內(nèi)河和外河,內(nèi)河在這城中,是十里秦淮最為繁華之地。自古在內(nèi)秦淮河人文苔革、商賈云集。明朝時,因?qū)⒎蜃訌R座落在了這里,因此作為國子監(jiān)科舉考場,此地考生云集,各種酒樓、茶館、飯莊應(yīng)運而生,當(dāng)然,自古以來,才子們、尤其是青年才子們總是不缺乏風(fēng)流韻事的,因此,這自古以來便十分繁榮的青樓妓館更是興旺,內(nèi)秦淮河上可謂是“漿聲燈影連十里,歌女花船戲濁波”、“畫船蕭鼓,晝夜不絕”。
蕭俊立于畫舫之上,望著河道兩岸各色美輪美煥、雕梁畫棟、飛檐走壁、古色古香的水房閣樓,嗅著空氣中沁人心脾的脂粉香氣,欣賞著岸邊的蒼松翠柏,百花競研,耳畔還不時的傳來優(yōu)雅的琴音,心中不禁大為贊嘆,不愧是六朝金粉之地,馳名天下的煙花勝境,難怪會吸引眾多的才子名士云集此處。
舟行三四里,途經(jīng)一處翠紅倚綠的精致門樓,蕭俊抬頭望去,只見門樓之上鐫刻著“萬花樓”三個筆力雄勁的大字,一看便是名家所書。蕭俊心中一動,暗道:“此處應(yīng)該就是蕭達通所說的地方了。”
隨后向門樓內(nèi)望去,透過門樓,可以看到里邊許多男子摟著各色的女子肆意調(diào)笑著,十分的熱鬧。
此時萬花樓門前的碼頭上,一名身著霓紅翠綠衣裳,約二十余歲的美艷婦人,帶著兩名護院打扮的大漢,正手搭涼棚向蕭俊這邊不時的眺望著,一付頗有些心急的模樣。
蕭俊見狀,立刻低聲向錢大壯說道:“動手。”
錢大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悄悄打了個手勢,剎那之后,六名原本還在觀望風(fēng)景的哨騎突然出手將幾名船夫制住,隨后代替了船夫的位置,隨意的劃動了幾下,便將畫舫靠在了萬花樓之前的簡易碼頭之上。
隨船的**見情形不對,立刻大聲道:“諸位軍爺,你們這是做什么?我群芳閣可不是好惹的,溫將軍,您可是拿了好處的,可不能這么做事兒。”
溫都司這些日子押運軍需,多虧哨騎們,才屢次化險為夷,前幾日途經(jīng)揚州府的時候,又受了蕭家二百兩銀子的好處,此刻卻是一付裝聾作啞的模樣,磨蹭了半晌之后,這才不耐的說道:“鬼叫什么?萬花樓只不過提前接走一位姑娘,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呢,此事又賴不掉,萬花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半路截走一位姑娘,自會給群芳閣一個解釋。”
那**見只是接走一位姑娘,心中稍安,這萬花樓背景極深,群芳閣雖然也有些背景,卻也是得罪不起的,事到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卻也只能回去將此事如實稟報了。
那候在碼頭上的美艷婦人,見畫舫靠上了碼頭,立刻便迎了上來,臉上掛著溫煦的笑容,沖著率先走下畫舫的蕭俊福了福,道:“喲,這位就是蕭公子吧,嘖嘖嘖,這小模樣生的,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做姐姐的入幕之賓?”
蕭俊未料到這女子竟如此輕浮,忙將身后的月芽兒,拉到身側(cè),笑道:“姐姐說笑了,我若真的做了姐姐的入幕之賓,我身邊這個小醋壇子,怕是會不肯。”
月芽兒卻是嘟起小嘴道:“月芽兒才不是小醋壇子。”
美艷婦人見月芽兒嘟起小嘴的可愛模樣,不由得咯咯嬌笑了起來:“妾身莫婷,公子身邊這位姑娘當(dāng)真是好福氣,竟然受公子如此寵溺,真是羨煞我也。”
蕭俊不置可否的微微笑了一下,隨后轉(zhuǎn)身對著哨騎們吩咐道:“老錢,你帶著姚一刀,柳雷,牛丁跟我進去,德爺,你帶著剩下的兄弟護著其余的姑娘,還有傷重的兄弟,前往群芳閣。”
錢大壯和劉德旺立刻齊聲吼道:“遵命。”
蕭俊回過頭來對著莫婷道:“這位姐姐,我?guī)е鴰孜恍值芤煌M去,沒有什么不妥吧?”
莫婷輕輕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笑道:“看你說的,我們這地兒,就是開門迎客的,幾位好漢爺兒若是想進來,自然是隨意。諸位這就隨妾身進來吧。”
說完轉(zhuǎn)過身形,搖擺著腰肢,帶著眾人向萬花樓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