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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同行?

最后出來的人是喻崇,也是個不知道從哪兒跑來明月府安家的外地人,他等到看起來不再有別人出來時,才站出來,倒是也不跪,跟以前一樣:“小白哥,我倒是沒有那么多追求,我就是不想守規矩,你說我可以不跪你的,那我就不跪了。但是我也想走。”

白道寧點了下頭:“我答應過,你能一個人去要到鹽引,你就不用守寨子的規矩。你做到了,那你就可以不守規矩,你永遠不用跪我,就算我做了太子、皇帝,你喻崇也可以不跪我。”

喻崇長身一揖:“太子殿下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可是太子能答應我不跪您,難道還能答應我可以不跪皇上嗎?”

白道寧嘆氣:“這點我答應不了你,這得聽皇帝的。”

喻崇說:“如果小白哥做到了,還愿意要我來效力,我隨時都愿意來,但是我要站著為小白哥辦事兒。”

白道寧點點頭:“喻先生,你有能力,我不會虧待有能力的人。”

喻崇再次長揖,站起身負手直立。

白道寧又等了一會,等到確定再也沒有新的兄弟站出來要退出后,他做了總結性陳詞:“我們都是反抗大陶出身的,我也不能因為大家不愿意跟我一起當這個大陶的貴人,就要逼大家拔香頭子,切手指。你們既不為名也不為利,今天我就開了這個特例,你們只要保證,日后不對同為燒春寨子出身的兄弟動刀,我就允許你們直接退伙!我現在是太子了,我還有錢,我還能跟你們一人一筆安家費!”

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顯然都面露喜色。

白道寧隨即補充自己的安排:“但是你們必須要聽我的,走完最后這段路,一直到南直隸……”他轉頭看向蘇太傅,“皇上現在總能保證南直隸內,我不會被殺了吧?”

蘇太傅露出猶豫的神色,被白道寧盯了半天,才勉為其難地開口:“太子爺,京城是天子腳下,刺客應當就不敢露面了。”

白道寧真是大為無語,轉回頭來:“你們都跟了我大半路,我就自私一下,這支刺殺太子的隊伍太難對付,我不能讓你們在路上就暴露我們隊伍的配置和機密,而且你們要是都走了,我也怕人少了更難對付那些刺客。所以,你們得跟著我到京城,才能走。我白道寧言必信,行必果,我發誓不對你們追責,我現在是太子了,我的名聲能保你們活著走到哪兒,你們就可以去哪兒!”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本來跪著的路冬山率先站了起來:“小白哥,我相信你!我跟你走!”

剩下的人也陸陸續續站起來喊著同意了,只有褚剛一咬牙,也站了出來:“太子殿下,我,我說實話,我已經不想跟著太子爺了,我就算留著也不能盡心竭力,就算我盡心竭力,太子爺還會信我嗎?我恐怕留在路上,也只能拖累兄弟們的隊伍了。”

路冬山還沒等白道寧說話,就立刻說:“小白哥,我能一直跟著你到京城,只要你信我!我還能給你當先鋒,只要我不用跟大陶朝廷那群狗賊一起做事就行!”

白道寧舉起手,讓他們安靜,看向褚剛:“那你也不能走,我不能放你走了泄密。”

褚剛急切地靠前走了幾步,手里甚至摸到了匕首:“太子殿下,我保證不泄密!”

路冬山立刻拔刀,攔在他前面,逼他停步。白道寧也把手按到了刀鞘上:“褚大哥,我們也認識十年了,我還跟褚小哥學過認字。我現在是你們的老大,我們交情好,你還是要聽我命令的。”

“是啊,唉!當年我家老大還在。”褚剛停下來,嘆氣,臉上皺紋堆起來,四十歲的老土匪在他莫測的半生后回憶起不知道算不算輝煌、反正總有些相當跌宕起伏的半生,聲聲嘆息都是時間的泛苦滋味,“小白哥,那等你能放我們走了,我第一時間就要走。我有地有錢,我不需要安家費了,我就想回壽嶺縣帶帶小孫子。”

白道寧滿意地點了點頭:“可以。只要在從現在到京城的路上,我能解決這群刺殺者的隱患,不再需要你們保密和幫助了,你們想走就隨時都可以走。”

褚剛大聲應了句“是”。

隨后,白道寧就向兄弟們再度做了一番介紹,提出他在戰略上的安排:抄小道進入稷契府,直接尋求地方府尹的幫助,借力上路。

現在夕露省稷契府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盡力趕路的話幾乎僅需半日。

他們本來護送白有德時,計劃是全程秘密趕路,抄小道不聲不響地混到京城,直到實在混不下去才尋求各地官府的幫助——這一點很好想象:大陶早就不是什么大一統王朝了,各地的官吏都打著地方主義的算盤,不一定會全盤支持這個新太子。如果能憑借自己的力量進入京城,根本不應該在路上多與這些人打交道,滯留越久只會夜長夢多,越來越容易生出隱患。

但是,現在顯然有一群刺殺者能夠獲得他們的情報——也許是有內應——而且實力強勁。燒春寨子這伙人也許能抵一時,但是絕對抵擋不住整條路:事實上金蟬脫殼之計的失敗已經導致了白有德的死亡,白道寧可不想再不做打算、只等著下一波刺客再重來了!

因此,白道寧決定直接尋求官府幫助。

大陶已經幾乎完全喪失了對各省的實際控制能力,現在實際上只能管轄住東南四省,而就算在這四省之中,在除南直隸外的亥栗、夕露、陸口三省,很多地方官已經做到無視中央認命自行世襲、自治官吏任免,與當地豪強打成一片,自有相當的軍事能力,無論是以家丁、鏢局還是土匪的形式。

因此,白道寧認為,如果能夠正常尋求稷契府尹的幫助,也許他能獲得更多的軍事支援,從而有更大的可能性干掉刺殺勢力,成功到達京城,然后加速到成為太子、改革吏治搞技術創新之類的。

至于府尹會不會幫一個土匪出身的太子,則是由蘇太傅做出了保證:出于公義,稷契府的繁榮發展都寄托在整個大陶王朝穩定的基礎上,既然白道寧會成為被皇帝認可的太子,那么最有可能讓大陶繼續勉強穩定的選擇,就是支持白道寧;出于私義,本任稷契府尹薛佑歌的父親薛康順就是經由土匪招安以后才當的官,何況白道寧行事正派,薛佑歌就算不能傾蓋如故,也不會看不慣他。

“薛康順當年做得大啊!東南十三省巨寇,坐過夕露、埃代、風練三省的大牢,每次都在被運到京城之前就被劫了。最后跟了薊將軍才接受了招安。”蘇太傅緩緩捋須,回憶當年,一時陷入沉思,“當年薊將軍還在世……薛康順當年多半也跟燒春寨子——那時是不是還叫高家寨子?——薛康順多半也跟高家寨子打過交道,你是如他當年一般的好漢,薛佑歌十三歲時才跟著父親退出綠林,你們出身相近,他與你難免多生親近。”

白道寧心想,真能心生親近?這可不好說,都說同行是冤家,要不是他們現在一個轉行當了世襲府尹,一個轉行當了太子,恐怕他們連面都不好見。得在“忠義堂”這個匾下頭掛個牌子,上書八字“同行勿入,面斥不雅”。

但是另一方面,薛家對白道寧這個土匪太子,也很難不支持:因為人人都知道薛家也出身綠林,所以人人就是覺得他們見到白道寧會心生親近,支持土匪太子就是他們的“默認陣營”,就像書生出身就會支持讀書出身的大官、小兵出身就會支持軍隊出身的大官一樣。白道寧去稷契府,獲得支持的概率,就是天然比去見那些正經科舉、軍功出身的官員,概率要高。

大家都對這種思路沒什么意見,只有一直被當參謀來用的元木狹補充提議,白有德作為“被拿來考驗真太子的工具人假太子”,畢竟也算是當過了幾天太子,地位特殊,白道寧可以要求稷契府想辦法安排一下白有德的尸體——至于具體怎么安排,就讓府尹治下讀書多的人來想吧!總之,雖然這會兒正值晚秋,氣溫轉涼,但是東南地區氣候濕潤,尸體臭得飛快,他們沒法帶著一具爛尸體上路,所以還是趕緊把這個問題解決了為好。

既然已經處理了一具尸體,那么順理成章地,其他幾位犧牲于護送太子路上的兄弟,也可以順便要求一下稷契府來幫忙安葬,可以堂堂正正地白蹭副棺材。

尤其是郗陽煦,他的直接死因也是假扮太子、以為白有德爭取逃命時間,意義頗大,也許可以仗著這點功勞蹭副更好的棺材。

雖然大概率還是要被葬在他鄉的亂葬崗,不太可能再被回葬故土、落葉歸根,但好歹能有副薄棺材,不至于像別的土匪死在路上一樣,連副草席都沒人幫忙卷一下。

這一點,令大家都感觸頗深,于是大家很快都同意了這一點。最后白道寧呼吁了一下,大家要勠力同心、保證完成任務,他承諾以后要好好做太子、要為冤假錯案平反、要讓每個老百姓都餓不死,諸如此類的,就喊大家干活去吧!

大家響亮地應了一聲,轉過頭去各自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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