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蟬脫殼?
書名: 日月同天:開局土匪變太子作者名: 圣桑本章字數: 3549字更新時間: 2023-09-16 13:47:19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白道寧慣例騎馬在最前面,遠遠看到一只七騎兩車的小“商隊”靠攏,他光看最前面騎馬者臉上的表情就覺得不對勁——
沒有驚慌和煩躁,只有謹慎和隱約的興奮。
白道寧向后以手勢示意車隊停下,按刀縱馬向前幾步靠近:“朋友!我們是護鏢的,不好互相沖撞,你們讓一讓吧!”
這里是外省,南方就連一省之內各府甚至各縣口音都差異很大,黑話更是互不相通,只能靠白話硬喊。
對面卻是速度不變,甚至隱隱有加快之勢,當頭人也喊:“憑什么我們讓?我們也是護鏢的,我們送的是給宮里的大禮,還是你們讓一讓吧!”
白道寧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目標就是在他隊中正要進宮的太子,心中一凜,吹著口哨迅速退回車隊,叫弓弩手先出,趁對方尚離自己有一段距離、但在射程之內,直接以暗號口哨命令分批次發射。車里裝的鹿角扔到地上,需要布置更久的巨弩也開始安裝。
對面顯然沒想到一群土匪裝備居然能這么齊全,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搶了先機,當下射倒兩匹,車里傳出罵聲,也鉆出三個舉弩的對射,但是火力顯然不如燒春寨子,很快就被干掉兩個。
很快對面剩下四個活著的就沖到白道寧車隊的跟前,拼死砍傷了一個燒春寨子的兄弟,就全被亂刀砍死了,血濺得黑黢黢的鹿角紅黑亮亮的反光。
還有一騎掉頭就跑的,被白道寧一箭射中后心,從馬上摔下來,馬倒是跑了。
白道寧本來覺得這算小敵人,沒什么危機,也算元木狹預言失敗,“沒什么大事”。但很快就有搜檢尸體的手下憂心忡忡來報:“小白哥,這群人身上都沒帶多少銀子!”
白道寧頓時大為不安,忍不住拉著韁繩原地轉圈:“元道士不會今天烏鴉嘴真的說中了吧?”
太傅是個看起來沒有八十也有七十的老頭子,坐個馬車都被顛簸暈得受不了,一直跟著車隊很難受,得空就下來走走,所以立馬聽到白道寧們的討論,對此表示質疑:“道公子,這些小賊沒錢礙什么事呢?您只要平安送太子進京,金帛女子都任您予取予求,完全不用將這些小錢掛在心上。”
白道寧搖搖頭:“不是這點錢的問題。前頭是稷契府,后頭是浣溪府,就這里鳥不拉屎,離有人煙的地方騎馬都要走兩個時辰,誰會不帶錢?指望路上搶別人的嗎?這世道土匪都快比行商多了,這個鬼地方,可能鬼都比人多。”
“除非為了減輕負重,連錢都不帶,直接等著接應,先趕來襲擊。那只能是為了刺殺,要綁架不會只來這么點人的。”白道寧看著眼前的老太傅神色也漸變凝重。
白道寧又指指指向遠處被他射中的那個差點跑掉的敵人,“我恐怕他不是逃命,是想送信。不過,他們沒有一個逃得出去的,這就已經是一封信了。”
“接下來必有大敵。媽的!老元好不容易算準一次卦,就沒好事!”白道寧背好長弓,轉身吆喝手下收拾東西準備重新上路,但是需要做好戰斗準備,弓箭手輪班上弦,腳踏弩也不拆了,直接放到車上方便重新搬下來用。再派出目力極好的兩位兄弟遠遠去看看,有沒有人埋伏在左近。
但是,白道寧又忍不住想到,元木狹算出來,這是他改變一生的契機——
——難道我身為穿越者男主的外掛,在遲到十八年之后真的要上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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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白道寧把水囊遞給查探敵情回來的兄弟葛子平。
葛子平猛灌了一大口水,邊嗆著邊說:“夠嗆,小白哥,我看有四十多號人,有二十多匹馬,車轍深得很,不知道裝著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全是沖著我們來的,沒動靜。”
旁邊的元木狹搖搖頭:“夠喝一壺的。”
白道寧神色凝重,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準備吧。”
他轉過頭,走了兩步,沒忍住,還是停下來質問了正在旁聽的老太傅:“你們太子,咋就有這么多人想殺他?他不是一直在燒春縣好好兒地放羊嗎?”
老太傅神色尷尬,不斷地捋著長須:“皇親貴戚難免受小人迫害……這應該不是因為太子殿下流落民間時結下的冤仇,而是對皇嗣的蓄意謀害之舉,這是小人欲亡我大陶啊!”
白道寧心想,以你們太子的這個德性,說不定留著他,你們大陶能亡得更快些。
但是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當下要務還是解決敵人。白道寧招呼所有人聚起來,做了一番簡單動員,先闡述了一下敵人很多,這里也不是明月府,我們人生地不熟,很可能吃虧,“但是我們裝備精良,人員優秀,遠非尋常土匪可比,我認為還是有機會贏的。大家按照我們以前訓練時的要求來做!燒春寨子此后成敗,全在此一舉了,把太子送到京城,我們就不用找父老鄉親們打草谷了,全燒春縣明年三月都不會缺糧食了!大家家里面的彩禮和嫁妝錢也能出得起了!為了燒春縣!”
燒春寨子的兄弟們激動地跟著喊:“為了燒春縣!”
正當白道寧要繼續講作戰安排時,老太傅連忙插進話:“這也是為了大陶!咱們護送太子進京,是為了國本考量,是為大陶延續國祚啊!”
白道寧沉默了一下,勉強應和了一下:“說得對。為了大陶!”
兄弟們也停頓了一下,然后七零八落地跟著喊:“為了大陶!”
一直拉著臉不說話的太子爺冷哼了一聲。
白道寧尷尬地迅速把話題轉進到作戰安排,并提議兵分兩路,自己帶一隊手下吸引敵人注意力,由靠譜手下容小寒帶著太子們先跑。
這個計劃的核心,就在于白道寧這一支要找個人冒充太子,用“假太子”吸引火力,而“真太子”混在嘍啰之中跟著逃出去。
如果敵人的目標確實是太子,那他們顯然會專注于這個留下來殿后的太子本人,真太子借機金蟬脫殼,跟著容小寒逃之夭夭。
對此,老太傅提出核心問題:“這不合理啊,道公子,敵人怎么會相信太子愿意以身涉險,親自殿后呢?”
白道寧真是忍不住了:“你們太子爺不愿意,又不是沒有人愿意!一個男人,面臨危機,先把老人和女人送出去,自己留下來,這不是應該的嗎!”
他頓了頓,補充:“不過,你們這一支是要裝成叛逃的保鏢人員,所以你們要看形勢不濟,覺得會輸,你們正好本來就在后面,沒什么損失,就趁亂帶著貴重物件先跑了。這樣是不是合理很多了?所以你們先躲在后面,等我們在前面的打了一會,再跑。不過這樣,你,還有這個,李……貴妃,你們兩個一個老,一個是女的,明顯不是寨子里的人,最好別跟著一起跑,而是跟我們一塊留下來,這樣裝得更像只是有幾個寨子里的叛徒跑了,他們更不會去抓。看你們愿不愿意,我不勉強,你們是金主。”
老太傅露出決絕的神色,右手緊緊抓住左手手腕,語氣嚴厲:“太子有難,我蘇家世祿大陶,豈能逃避?老朽茍活八十有七,敢辭為國犧牲?”
白道寧看向縮在太子身邊的女人。
她往太子身邊湊了一下,小聲說:“我能不能裝成男的……”
太子猛地把她向前一推:“滾過去!”
白道寧聳聳肩,沒再看開始哭的“李貴妃”,從手下找出一個身量、年齡與太子相符的郗陽煦,喊他們互換了衣服。
他詳細地問了一下這人家里的情況,承諾要為他照顧家小,以后郗家的事,就是白道寧的事。
這人緊張得手攥成拳不松開,胳膊上暴起青筋,咬牙點頭:“小白哥說話算話!我相信小白哥!”
白道寧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下來白道寧又做了些安排,就重新準備上路,如果那支隊伍不是沖著殺人來的,最好;如果他們確實是為刺殺太子而來,那就依計而行。
他就直接帶著郗陽煦、老太傅和李氏坐在前面的車上。郗陽煦又緊張,又忍不住盯著李氏看,弄得白道寧也忍不住盯著她看,看她梨花帶雨,果然楚楚可憐,被看得不舒服又不敢出言駁斥,只能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用手帕擦眼淚。
場面真是非常尷尬。
最后還是老太傅打破了尷尬,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之語:“道公子,其實您更適合做太子。”
白道寧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不是,我是燒春寨子的少當家,外省的土匪也可能認識我,我沒法裝太子……”
老太傅說:“我是說,真的太子。”
三人全都大吃一驚,白道寧下意識撩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確認太子爺的車駕在老遠之外,才小聲回應:“大人,我覺得這聽起來不像是能說的話。”
老太傅嘆息:“大陶如今還有什么話不能說?誰還能來治你我的罪不成?大陶名義上據有四十三省,現在連太祖皇帝龍興之地夕露省,土匪都敢劫殺太子了。蘇家五世三公,我堂堂太傅,在大陶領土,居然要找一伙土匪來護送太子進京,還有什么事不能做?還有什么話不能說?”
白道寧只敢應是。
老太傅說:“于義勇之氣、道德之行、宜禮之容,你都勝過白有德數倍。我當初聽村中人說他淳樸、孝順、有耐性,就以為他能夠擔此大任,誰知他一朝真成了太子,就得意忘形起來了!真是荒誕!難怪古人說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一個人活了十八年的性格,居然讓一個太子的名分全變了!”
他指向李氏:“我還當他與李氏真有情意,誓要娶她為妻,結果一上了路,就要作此獸行,還要貶妻為妾了!一上路就說她是李貴妃了!別人都說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白有德卻做出如此行為,實乃不仁不義!”
白道寧小聲提問:“為什么叫貴妃?貴妃不是皇帝的小老婆嗎?太子的小老婆不是叫側妃、良娣什么的……”
老太傅痛心疾首,一拍大腿:“你看,連你個土匪都知道!我還當他以前牧羊,所以不通文字,什么都不知道,原來他只是不學無術!我看他連什么貴妃賢妃、三宮六院,都是從戲文里面學來的!”
白道寧沒敢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要不然也不知道,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就繼續尷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