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凝這次細細查探,果然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方才她只顧著看毒,但現在……
她的眼神一變,赫連宸的體內,為什么會有催情蠱?
趙引在一邊都要急死了,他忍不住上前主動問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陛下這毒,您到底有沒有能把握?”
商晚凝回神,點頭后把手里的方子遞給了趙引,囑咐道:“你和太醫親自去抓藥,從抓藥到熬藥,不能經過第三個人的手,知道嗎?”
趙引被商晚凝這樣嚴肅的樣子唬住了,趕緊點頭拉著太醫去抓藥。
疑墨最先察覺出不對勁,他看著商晚凝,問道:“皇后娘娘,可是陛下體內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商晚凝看了一眼四周圍著的將士,他們很識趣的退到帳子外。
“他體內多了催情蠱。”商晚凝蹙眉,“我懷疑是這里有人做的手腳。”
疑墨一驚,立刻轉身出去:“那我現在就親自去盯著抓藥和煎藥!”
等疑墨一走,商晚凝終于還是撐不住,無力的趴在了赫連宸的床邊,體內的催情蠱在躁動折磨著她。
她知道兩只催情蠱相遇會誘的人神志不清,但現在絕對不是被催情蠱控制的時候!
她咬住舌尖,嘗到了甜腥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
趙悠悠為了不引起注意,早早地就推到了后面放藥材的帳子里,是以完全不清楚商晚凝已經被他們找回來了,正興致勃勃的等著催情蠱發作她好恢復女兒身。
趙引和太醫火急火燎的進帳子,完全沒注意角落里待著的趙悠悠,開始抓藥。
“趕快點啊,這陛下的性命可是最要緊的,出不得任何差錯!”
趙悠悠一聽,心中一驚。
赫連宸怎么了?
難道催情蠱蟲這么快就發揮效益了?
但如果是催情蠱蟲的話,他們又怎么可能來抓藥?
想不通,趙悠悠干脆站起來主動攬活:“抓藥這種粗活哪里需要太醫和總管大人,讓小的來就是了。”
趙引不搭理她,皇后娘娘可是說了,這藥方一定要他和太醫兩個人看著主要看著熬,千萬不能經過別人的手。
“退下!別礙事!”
趙悠悠卻不肯,僵在那里,她硬著頭皮干脆直接從太醫手里把稱藥的工具搶了過來:“你們說,小的來。”
赫連宸到底怎么了,難道他出了什么事要死了?
這可不行,他要是一死,那她的計劃不就沒用了嗎?
趙引急得要死,他瞪著趙悠悠:“我讓你退下!好大的膽子!”
太醫也驚了,自己這藥童一向聽話,怎么今日這么冒失?
他趕緊把趙悠悠手里的工具搶回來,對她淡聲道:“這里沒你的事,出去。”
趙悠悠不甘心,但也知道再留下只會惹人猜忌,她咬牙,不情不愿的往外走。
她正走到門口,簾子突然被人從外面掀了起來,接下來,她和疑墨對了個正著。
糟了,疑墨是赫連宸的心腹,對她了解最多,現在她雖然看上去臟兮兮的,但說不定會被認出來。
趙悠悠趕緊低下頭,想繞過疑墨往外走。
疑墨立刻揪住她的后衣領往前一扔,下一瞬,刀光劍影,一把刀直接橫在了趙悠悠的脖子上。
“原來是你。”
很早以前在周國那會兒,商晚凝和赫連宸遇險,就是她搞出來的事情。
現在赫連宸體內的催情蠱,多半也和她脫不了干系!
趙引和太醫對這一突如其來的動手完全沒反應過來,趙引眨了眨眼睛,悄聲問:“郭小將軍,這是怎么了?”
“她是趙悠悠。”
趙引和太醫都懵了。
趙悠悠是誰?
趙引繞到前面,看著趙悠悠那張臟兮兮的臉皺了皺眉,拿起袖子粗魯的在她臉上擦了擦,一張白凈秀麗的臉蛋出現在三人面前。
趙引這才認出她。
“你是那個什么玉面神女?!”
他見她的次數不多,所以印象并不深刻,但是他知道玉面神女可是凜王那邊的人。
“你跟在軍中做什么?!是不是想借機對陛下不利?!”
趙悠悠一臉頹色,但很快,她又笑起來。
“你們知道是我又如何?我告訴你們,我已經給赫連宸下了蠱,你們軍營里沒有女人,想要解這個蠱救他的命,你們只能老老實實的讓我去!”
她眼底翻涌著瘋狂之色,一臉的胸有成竹。
趙引和太醫反應了一下,他快速的給了趙悠悠一腳:“你竟然敢給陛下下蠱?!”
陛下現在體內的毒都還沒清除呢!
“是又如何!”趙悠悠被踹得咳出一口血,“反正商晚凝不在這里,如果你們不選擇我,就等著看你們的陛下爆體而亡吧!”
她瘋魔的笑了起來。
疑墨冷哼一聲:“想得到是挺美的,天還沒黑就開始做夢了,誰說皇后娘娘不在這里?”
趙悠悠一頓,她輕蔑的看向疑墨:“你別以為你說什么我都信。”
太醫此時也磕磕絆絆的說:“皇后娘娘確實在啊,我手里的藥方也是皇后娘娘給的……”
“不可能!”趙悠悠瞪大眼睛,“我明明,我明明聽見你們說找不到商晚凝了!她死了!她肯定死在那些遼國士兵的刀下了!”
疑墨懶得和她多說廢話,直接兩刀挑斷她的手筋腳筋讓她沒辦法逃跑,然后拎著她去商晚凝和赫連宸的帳子里。
太醫怔怔的看著手里的藥方,扭頭問趙引:“那,趙總管,這藥……”
“繼續抓藥,皇后娘娘醫術那么高明,既然沒提那個蠱蟲,想來對陛下的影響不大,現在趕緊幫陛下解毒才是最重要的。”
“是。”
疑墨提著趙悠悠去主帳,一路上趙悠悠都在咒罵商晚凝,言辭惡毒,疑墨實在聽不下去,直接撕下一片衣角塞進趙悠悠的嘴里。
他的衣服上又打仗的汗味還有砍殺遼國人濺上的鮮血,實在不怎么好聞,趙悠悠被這樣一塞,差點直接被熏暈過去。
到了帳子里,疑墨把趙悠悠往地上一扔:“皇后娘娘,抓到那個給陛下下蠱的人了。”
商晚凝此時已經稍稍壓抑住催情蠱的躁動,她抬眼,往地上一掃,嘆了口氣:“果然又是你,悠悠。”
趙悠悠嘴里塞著布條,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唔唔唔的吼。
“把她嘴里的布條拿出來。”
疑墨得令,直接拔出來。
趙悠悠一能說話,立刻就開始對著商晚凝破口大罵。
“商晚凝你這個賤人!我呸!你不得好死!你怎么還活著,你為什么沒有死在遼國人的手上?!”
疑墨蹙眉,還想對趙悠悠動手,商晚凝卻連表情都沒變,抬手阻攔他。
“疑墨,你先下去。”
“是。”
屋內只剩下商晚凝和趙悠悠,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赫連宸,商晚凝喝了口水,問她:“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到底為什么對我有這么大的敵意,我們好歹是一起長大的,我自認也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若說是為了她之前所說的對蘇墨遠的愛慕之情,不至于千里迢迢追到晉國來害她。
“商晚凝,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樣子嗎?”趙悠悠怨毒的眼睛盯著她,“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云淡風輕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里,但偏偏我的一切都被你搶走了!都被你搶了!!”
“那你說說看,我到底搶了你什么?”商晚凝想起之前和趙悠悠對峙時,她所說的話,“圣女的位置?還是蘇墨遠的注意?”
商晚凝把杯子放下,一雙眼睛平靜的看著她:“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圣女之位,我問心無愧,當時逃跑受不了苦的人是你,我熬過了百毒之苦,這是我應得的,至于蘇墨遠,我從未和他有過超越世俗的情誼,若你喜歡,大可以自己去爭取,你把我害死他就能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