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枝坐在病房里的老位置上，臉上看不出情緒，“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秦非也：“……”

他就是比較擔心她，其他的也沒什么事了。

沉默片刻，秦非也嘆了一口氣，“我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些……”

“你不會希望的。”風枝意味不明的看著他。

她殺人就會很開心，又不讓她殺人，又想讓她開心，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兒？

秦非也：“……”

秦非也深吸一口氣，“我快死了，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跟我說嗎？”

風枝：“沒有。”

秦非也：“……”

好好好，他說一句她回一句，句句都不是他愛聽的！

秦非也望著天花板，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來氣。

他覺得自己快死了的原因，一半是身體不好，另一半絕對是被風枝氣的！

盡管從風枝臉上看不出半點難過的表情，他還是忍不住多交代她幾句，“公司的事情，以后不用管了，我并不在乎。”

從一開始他就說過，他對秦氏一點興趣都沒有。

以后能發展成什么樣他也不在乎，他只想讓風枝多賣點錢，讓她后半輩子衣食無憂罷了。

風枝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你不在乎就好，放心，就沒有我敗不了的公司。”

秦非也：“……”總感覺哪里有點不對？

病房里一時間安靜下來，秦非也呼吸放慢了不少。

過了好一會兒，他幽幽道：“我不想死。”

“……”這一次，風枝沒有再回懟他。

這是風枝第二次從他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求生欲，只不過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秦非也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其實我還有挺多話想跟你說的，但現在都沒必要了。”

隱藏在他心底的那份悸動，終究會隨著他一起埋進墳墓里。

他從風枝臉上看不出哪怕是一丁點的難過以及不舍，她像是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就等他咽氣了。

他有一點不甘心。

“為什么？”風枝忽然問道。

“嗯？”秦非也偏頭望向她。

他的眼尾微微泛紅，臉色也逐漸蒼白下來，眼眶中似乎閃爍著淚光。

是風枝最喜歡的模樣。

她移開了目光，“為什么不想死？”

這個問題略微耳熟，秦非也低聲問：“你不會又想說我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吧？”

風枝點頭，“從你的生平事跡中可以得知，你這一生過得并不好。死亡不是會讓你得到解脫么？”

從小體弱多病，稍微大點又失去父母，然后寄人籬下再也沒機會抬起過頭，好不容易站起來了又多災多難的快死了。

他能活到現在都算是個奇跡，他還貪心的不想死。

風枝不懂。

“人又不能一直盯著過去，未來才應該是我們向往的……咳咳……活著……就是希望！咳咳……”

秦非也艱難地說完這段話，整個人咳嗽的不成樣子。

也是難得，在自己生命最后一段時間，還能給她灌輸一句心靈雞湯。

將死之人的話，她應該能聽進去吧？

果然，風枝沉默了。

正當秦非也滿足的要閉眼時，風枝又開口：“我還有一句話想說。”

秦非也掀了掀眼皮，強撐著精神，“什么？”

難不成……她是想說……

風枝：“匕首還我。”

秦非也：“……”

“不！給！”

似乎覺得不夠解氣，他又補充一句，“死也不給！”

這是他在風枝面前最硬氣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秦非也覺得自己是被氣死的。

他都最后一口氣了，風枝還在惦記她的破匕首，氣死他了！！

風枝：“……”

不給就不給，把自己氣死了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