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我要二十斤玉米面!十斤糧票的地瓜還有十斤糧票的土豆!”
張三吃過早飯以后,就拿著面袋子跟一個麻袋到了糧站這邊買口糧來了。交道口這邊的糧站離家里有點距離,倒是也不遠(yuǎn)。雖然張三不認(rèn)識地方,但是出門靠嘴就對了,隨便找個路人問一下就找到了這邊的糧站。
“地瓜......哈哈哈,紅薯吧!”
那女售貨員大姐聽到張三的話便笑了起來,隨后接過張三遞過來的糧本看了看,“你這月中過來買口糧,也就大米、白面容易買,土豆跟紅薯都沒多少了,我看看吧!”
“沒事兒,你幫我看看唄!”
張三原先也不知道番薯這玩意在這邊叫什么,南面都叫番薯,也有人喊地瓜,紅薯也有!
但是番薯這東西有紅的、白的、紫的,紅薯白薯應(yīng)該是以肉色稱呼的吧。土豆一般喊土豆、馬鈴薯,或者洋芋。但是馬鈴薯那是舊稱,以前剛傳入中國的時候,稱呼為馬鈴薯,隨著時間的推移稱呼慢慢地就成了土豆了!
“我給你挑一些好的吧,土豆倒是還是二十斤,紅薯沒多少了......”
聽到這售貨員的話,張三便笑道“都成,你就按糧本來就行了。粗糧先全部買完!”
“好嘞!”
那售貨員聽到張三這話看了看兩本糧本,“口糧五十八斤,就是四十斤六兩的粗糧!”
張三聽到這售貨員的話,自己暗暗算了算,看來這口糧是一個粗糧、細(xì)糧的總數(shù),粗糧占七成。那另外三成則是細(xì)糧了,細(xì)糧就是白面跟大米!就是不知道這番薯跟土豆到底怎么算?
“這些差了點,二十三斤半土豆,我給你算七斤粗糧吧!”
“十五斤紅薯,按三斤六兩算吧,再給你三十斤玉米面!”
“好嘞!”
張三見那女售貨員在身后地上的秤上秤著番薯跟土豆,反正自己現(xiàn)在啥也不懂就由著她去!
接過張三那面袋子,這售貨員給從邊上的袋子里給張三裝了一些玉米面,隨后放在秤上邊秤重邊裝著。
“好了,三十斤高高的!”
說完,這售貨員就拿著過張三的糧本寫了起來,“四十斤六兩糧票!”
“誒!”
張三邊點了楊慧琴昨天給自己的糧本,一邊聽到那女售貨員打著算盤,說道“二十三斤半土豆我給你算二十三斤就行了,六角九分!”
“十五斤紅薯,三角七分半!”
“三十斤玉米面,兩塊五角五!”
“總共三塊六角一,六角二吧!我給你拿多倆紅薯!”
“誒!四十斤六兩糧票剛剛好......這是三塊七角!”
張三把錢票推了過去,那女售貨員便把糧票跟錢都一一點了點,點清以后嗯了一聲,隨后就把張三那袋子玉米面遞了過來!
“自己綁好!”
說完就拿著張三那麻袋去裝土豆跟紅薯了!
面袋子很柔軟,張三放在地面上給打了一個結(jié),綁好以后那女同志就把那麻袋提了過來了!
“好了,都在這里頭了,這是八分錢!”
張三接過麻袋跟找的零錢,笑道“好,謝謝同志了!”
“嗯!”
玉米面三十斤,那番薯土豆不到四十斤。張三把那裝著番薯跟土豆的麻袋一甩,就給甩到了肩膀上去,隨后一手提著那面袋子就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剛走出這糧站就愣住了......
自己以前也沒有用肩膀扛過什么東西呀,但是剛剛把肩膀上這麻袋甩了上去的動作卻很自然,而且自己對于這個動作感覺很正常的樣子。
看來這都是原身的身體動作記憶了,這可是小七十斤呀,但壓在肩上卻毫無感覺。前世經(jīng)常鍛煉,對于七十斤是有一定的認(rèn)知的。雖然七十斤對于自己來說毫無壓力,但是這具身體現(xiàn)在撐死不到一百一十斤!
卻感覺很輕松,沒有任何的壓力!
想來不僅這身體還保持著某些行為記憶,而且這身體的承重與干重活的能力應(yīng)該不算太弱。畢竟農(nóng)村出來的,不管營養(yǎng)夠不夠,這重活自小開始干的,不同于后世的年輕人!
想到這個,張三倒是心情好了起來了,身體代表著一切。不論你成就多高,是否富裕是否功成名就,身體才是根本!
自己上輩子取得的成就已經(jīng)滿足了,這輩子也沒啥別的愿望與目標(biāo)了,機(jī)緣巧合來到這邊也就想體驗一些不一樣的事兒,滿足自己的精神世界......
就好比你沒有買車,出行只有一部電瓶車一樣,出門在路上看到別人開奔馳你會覺得自己有些卑微,別人開著奔馳出門,而自己只能騎著電動車。
但是當(dāng)你家里有一輛奔馳的時候,你出門就算騎個電動車還破破爛爛的噼里啪啦響,這時候你看到人家開輛奔馳從你身邊過,你就會覺得也就那么一回事。
人有我無跟自己同樣擁有,或者擁有過,自己的心境是完全不一樣的......
“張三,去買糧呀?”
“誒,對!你出門買菜呀?”
張三剛回到四合院門口,碰到正準(zhǔn)備出門的三大媽便打了個招呼!
“對,這都八點半了,順道出去遛個彎!”
“誒!”
跟三大媽打完招呼,張三就朝著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忙把玉米面給倒在了面缸里面,又把那些地瓜跟土豆給倒了出來,也沒分撿成堆,倒出來主要是怕放在袋子里面到時候燜壞了都不知道!
弄完了便把糧本給拿回了房間,放在了床頭柜子上面,又把那八分錢給放在了糧本上。
做完這些,張三便關(guān)好門出去了,估計已經(jīng)八點半出頭了吧,今天自己還得到鼓樓大街那邊幫工呢!
門也沒鎖,張三也不知道為啥家里連個門鎖都沒有,出來的時候看到別人家也一樣,家家戶戶都沒上鎖的......
鼓樓大街距離四合院不遠(yuǎn),走路幾分鐘就到了,而且也用不著問路,沿著大街走在拐角處就看到了那簡陋的路牌了!
“同志,請問這邊是徐記嗎?”
張三找了一會,終于找到這七十九號商鋪了,但是這門店上面卻沒掛上招牌,只看到幾個人或蹲或站在這門口等著。
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大叔聽到張三問話便笑著說道“對,哥們你也是過來這邊幫工的?”
“嗯,院里的人介紹的,說這邊有活兒干就讓我過來!”
蹲在地上的一個年輕人邊抽著煙邊笑道,“那正好,待會倆人到那邊去幫忙卸車,咱們擱這邊裝車,這卸貨兩人就夠了!”
張三也不知道具體干啥活,便朝著那年輕人問道,“這邊主要干啥活兒呀?”
“我聽徐經(jīng)理說要把這門店跟后頭的倉庫讓出來給什么單位,這里頭的貨啥的都得搬走,這活兒倒是能干幾天呢!”
邊上這大叔看著這門店被拆掉招牌的位置,邊說道“這徐記之前是干啥的來著?”
“以前做家具的,合營以后好像就沒怎么做了,那大師傅都被大單位給請過去了!”
“這徐記以前做的那家具確實好,合營以后不知怎么滴就不干了,那些師傅才跑到家具廠去的!”
“這幾年都是賣木料......”
張三靠在門邊聽著這五個力工聊著關(guān)于這徐記的事情,才知道徐記在解放前是一家私營家具廠,前面是門店,后面則是生產(chǎn)家具的廠房。民國時期,受到外來思想的影響,上流人物的家里已經(jīng)開始用上西式的家具了。
也不清楚民國那會沙發(fā)能不能自己生產(chǎn),但是平民卻沒有那個消費能力與習(xí)慣,使用的依舊還是傳統(tǒng)的家具。即使是傳統(tǒng)的木制家具,對于平民來說,價格也是不菲的!
家里情況差點的,基本都是自己買點木料然后找個師傅在自家做更加的劃算......
“徐經(jīng)理來了.......”
一輛挺破舊的卡車停在了路邊,隨后從駕駛室上面下來了兩個人,邊上一個看著年紀(jì)比較大了點的大叔忙走了過去,“徐經(jīng)理,我們這邊五個人到了,這哥們說是什么親戚介紹過來了!”
張三見那徐經(jīng)理朝自己看了過來,便說道“婁曉娥介紹過來幫工的!”
“嗯,婁董事跟我說了!”
那徐經(jīng)理朝著張三點了點頭,隨后朝著這大叔說道“大奎,待會你跟車到那邊去,那邊我留了兩人搬著卸車!”
“誒,好!”
見跟著過來的人打開了店門,徐經(jīng)理便朝著在座的人說道“事兒不難做,反正就是把這倉庫里頭的家具、木料全部裝車就是了,小安會跟你們說!”
“每天早上九點鐘到下午五點,一天兩塊錢,中午管一頓飯!”
那被稱呼為大奎的大叔,聽到這話便朝著徐經(jīng)理抱了抱手,笑著說道“徐經(jīng)理,這兩塊錢有些低了,這搬家具、木材可都是重活兒,你這也清楚......”
“嗐!”
徐經(jīng)理聽到大奎的話,無奈地說道“這價是李經(jīng)理定的,我這也沒辦法......”
“徐經(jīng)理,給漲點吧!咱們給人搬趟家都有一塊多呢......”
“對,漲點唄!這價真的有點低......”
在座的力工關(guān)心的都是工錢的問題,而張三則是關(guān)心這一個門店兩個經(jīng)理,而且這姓徐的還說不上啥話,看來這合營單位跟后世的國營單位一樣,說話的人有些多......
見這徐經(jīng)理被幾人纏得有些沒辦法,張三便出聲問道“徐經(jīng)理,中午飯管飽么?”
“窩頭管飽!”
這徐經(jīng)理倒不是在意這工錢不工錢的事兒,主要是這錢是單位出而不是自己出,這一人多少錢是那李經(jīng)理說的算的。張三給遞了個臺階,他便忙朝著在場的人說道“這工錢不是我說的算!”
“但是這伙食我能做得了主,一人一兩肉怎么樣?”
“那再好不過了!”
張三說完也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的,便笑著說道“沖著這一兩肉我就沒意見了!”
一斤豬肉現(xiàn)在差不多八角錢,一兩雖然才八分,但是肉票有些難弄,因為每個人口一個月供應(yīng)多少油、肉那都是固定的。
但是,只要手里有錢就不怕沒有這玩意。供應(yīng)不足只能花些錢去買別人家的份額,所以就產(chǎn)生了票販子這一行當(dāng)......
“那行吧!”
“窩頭管飽再加一兩肉,也算說得過去......”
“成吧成吧!”
見在座的人都沒意見了,張三見著徐經(jīng)理暗暗松了口氣,也不明白這堂堂的一個經(jīng)理喊幾個力工幫忙干活,被人稍微一刁難竟然就這么萎了?
這無論放在哪個時間點,力工就是苦力活兒,主家花錢辦事兒哪會怕人家刁難的?
這里頭可能有點事兒......
“這邊的活兒差不多可以干個三天左右,中午飯到時候會讓車給你們送過來,每天傍晚小安會過來給你們結(jié)當(dāng)天的工錢!”
見價錢談妥了,徐經(jīng)理也不打算啰嗦太多了,“待會小安會跟你們說怎么干,李經(jīng)理過來要是說那些不能搬的,那些就別搬了!”
“好嘞,那大家伙開始吧!”
“走著!”
“你等等......”
見那叫做大奎的大叔喊著開始了,張三就想跟著進(jìn)去開始干活了,沒想到那徐經(jīng)理喊住了自己!
“徐經(jīng)理!”
徐經(jīng)理看著張三點了點頭,隨后笑道“這幾天就跟著他們先幫忙搬倉庫,后面這里頭還有活兒要干,到時候我跟李經(jīng)理說一下讓你留下來幫工!”
“好嘞,那謝謝徐經(jīng)理了!”
“嗯,你忙去吧,我先走了!”
“好!”
張三雖然現(xiàn)在一清二白的,口頭上的姿態(tài)也放得有些低,但是從態(tài)度上卻沒有任何的低姿態(tài)。畢竟上輩子也算得上半個成功人士了,現(xiàn)在稍微落魄了點,但現(xiàn)在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沒到那個窘迫的困境!
也沒必要自己為了那點錢去糟踐自己!
“哥們,你這不地道呀!”
張三走了進(jìn)來,正打量著這后面的院子,就聽到那年輕人朝著自己埋怨道“這一天才兩塊錢,擱以前最低也得給個兩塊四的!”
“是么?我不太清楚這事兒......人家上班一天的工錢也就一塊來錢,我覺得兩塊錢不低了呀!”
那年輕人聽到張三這話,皺著眉頭看了看張三,“你沒干過?”
“沒有!”
“嗐!”
那年輕人撇了撇嘴,“棒槌!”
“人家有單位,那是旱澇保收的!這活兒又不是天天有,況且人家單位別說逢年過節(jié)還有東西發(fā),這每個月還能補(bǔ)貼點糧票啥的。咱們到哪兒找去?”
這年輕人埋怨歸埋怨,倒是態(tài)度也算不得上多差,張三便疑惑地問道“那像你們每天都出來外頭攬活的話,一個月差不多能掙多少?”
“我們還算好的,干活不偷懶不偷奸耍滑,一年算下來,每個月能拿個十七八塊錢吧!反正我跟著奎叔他們兩年了,最多那月拿了二十五塊三角,最少那月才八塊多一點!”
“啊......”
“這活兒也就好在管頓飯,還有肉吃!”
張三還以為這兩塊錢就是市場價了,卻沒想到這出賣力氣在這個年代竟然這么廉價!
這就是后世帶來的思維跟這個年代的差異了,后世要是肯出賣力氣的話,只能熬得住,收入堪比普通白領(lǐng)的兩到三倍了......
“這些官帽椅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