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天空。

點點繁星和明珠似的彎月點綴在蒼穹之上，使得寒城的夜晚沒有那么黑。

蘇染緩緩行走在寒城內。

相比于白日的熱鬧非凡，此刻臨近宵禁時間的寒城，顯得有些空曠冷清，甚至還多了幾分說不定道不明的危險與詭秘。

偶爾街道上有那么一兩位行人，那也都是神色匆匆地往自家趕去。

“宵禁了，行人止戈！”

“店鋪關商，勾欄瓦舍熄籠、閉燈！”

一群守城的兵卒提著兵戈等武器，手持亮著燈芯的紅燈籠，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蘇染悄悄避開了這些不過是超凡一階左右的守城兵卒。

數分鐘后。

宵禁時刻到了！

這一瞬間，寒城內的所有“照明設備”-燭火燈籠、明珠法器亦都紛紛逐漸熄滅了亮度。

所有人亦都紛紛緊閉門窗。

夜不問事！

整座寒城像是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從白日的蟄伏休眠，進入了夜間的蘇醒。

空氣中也逐漸開始彌漫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息。

蘇染在道家修為進入煉氣期的時候，便已經能夜間視物了。

如今他的道家修為已經快要抵達超凡第二階段的煉靈期了。

夜間能視物的范圍，比之前更大了！

雖然能夠看清周圍的景象。

但在這夜色下的寒城內。

自宵禁后，那莫名多出來的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氛，卻讓蘇染心頭總有種揮之不去的危險感。

蘇染卻又找不到這絲不妙危險感的來源。

悄咪咪把那枚放在儲物空間的龍鱗取出后，一股微弱的龍力亮光在蘇染周身微微閃爍了一下，接著蘇染便感覺渾身溫暖了起來。

那種微妙的不適感與危險感亦瞬間消散。

“呼？！”蘇染吐出一口濁氣。

雖然不知道那股詭異氣息到底是什么，但蘇染卻覺得如果讓那種詭異氣息進入體內太多，絕對會對體內靈力和肉身實力，都帶來極大傷害。

這才剛剛宵禁而已，寒城就變得如此古怪。

這寒城內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換句話說，那妖族跟寒城的那位城主大人究竟達成了什么見不得的密謀？

有著那枚蛟龍鱗片護體后，蘇染整個人亦大膽了許多。

將鱗片貼身放在心臟處的口袋內層后。

蘇染再度搖晃起手中折扇。

整個人從容不迫、氣定神閑地在宵禁后的寒城內逛了起來。

既然先前在那客棧說了自己是為了去飄香閣見妹紙，于是蘇染便閑庭漫步地拿著折扇，往那寒城的“第一勾欄”方向走去。

……

“嘻嘻嘻！統領大人，來嘛來嘛！再來一杯千日釀！一醉解千愁！”

“哎呀呀，官人，這滴美酒不小心滴到奴家的兇口了，要不您委屈一下……”

“芊兒今日新學了一道薄絲舞，今日為諸君獻上一舞！”

飄香閣。

遠隔數里外。

蘇染就聽見一陣鼎沸的喧鬧人聲。

歡聲笑語，與白日無異！

這家寒城第一勾欄，依舊是燈火通明，居然還在營業。

而且貌似里面還有著不少恩客舞女，正猶如白天一樣吟詩做賦！

蘇染微微遲疑一瞬后，手持折扇走進了這飄香閣內。

跟白天不同的是。

蘇染一跨入那“飄香閣”大門，便只覺得一陣冷風吹體，如果不是心頭的蛟龍鱗片微微一熱。

蘇染剛剛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只當那是一陣普通的風！

但那蛟龍鱗片上傳來的剎那溫熱，直接讓本就已經十分警惕的蘇染，瞬間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這里果然有古怪！

一入那飄香閣。

蘇染便看見一批身穿寒城兵卒衣服的官兵，四散坐著，他們被一群勾欄女子圍著，那些勾欄女子沒有一個是蘇染白天見過的。

這些都不是關鍵。

看臺主位，有個正在緩緩喝著杯中美酒，淡定欣賞著臺上飄飄薄紗女子舞蹈的統領。

在看清那位統領側臉相貌的瞬間。

蘇染整個人微微一驚。

那個正在淡然喝酒、欣賞美女跳舞的統領，其相貌居然跟蘇染上午剛剛斬殺的那位超凡二階統領，一模一樣。

難不成，那個周奇還有個同卵雙胞胎的兄弟？

這個猜測，隨著蘇染緩緩步入飄香閣就被推翻了。

隨著蘇染靠近這寒城第一勾欄。

那上百名恩客和歌姬女子，齊刷刷回頭盯著蘇染，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十分詭異！

在看到那些被勾欄女子圍著的一些兵卒相貌后，蘇染直接推翻什么“雙胞胎”的推測！

因為這其中不少兵卒的樣子。

蘇染上午都曾見過。

甚至說……其中不少人都是蘇染親手斬殺的！

不對。

蘇染突然意識到……自己視覺可能被影響，他立刻催動體內靈氣于雙眸之中。

下一刻，蘇染他果然是看清了。

這飄香閣內如今所有的勾欄女子、兵卒統領，他們都不是實體。

他們都是鬼！

那些美麗的歌姬亦都變成了面目可憎的倀鬼。

正推杯換盞地兵卒們，亦都變成目光呆滯、面無表情地魂體，蘇染甚至能在其中一些兵卒的脖子上，看見一抹淡淡地血痕。

那正是被他寒霜斬首的痕跡！

普通兵卒表現得目光呆滯、毫無情緒。

但那正在淡定喝酒的周奇統領，蘇染卻從其魂魄的眼底看見一絲驚恐和害怕，他似乎還保留了些許生前神志。

但從其面部表情和眼神來看，如今正在淡定喝酒的動作，都不是他本人操控的一樣。

一道漆黑的絲線鏈接周奇的魂魄，抵達至那看臺上那正在跳著舞蹈的女子。

她的鬼體比周奇以及普通兵卒都要凝實許多，是超凡二階-七品左右，算得上是一名強大的“鬼兵”！

“搞什么？我不是來調查寒城的妖族和儒生有什么秘密聯系的嗎？”

“為什么會在這寒城勾欄里，夜間遇到鬼族？”

在北乾皇朝儒生正統的超凡城池內，居然還能見到鬼修，這當成可以說是稀奇。

這寒城內的門道，越來越說不清了！

面對數百小鬼的剎那轉頭凝視，蘇染仿若未覺，他隨意地找了處偏僻的座椅坐下。

安靜地看著臺上那位超凡二階的鬼姬跳舞。

蘇染還未欣賞太久，便有一位其胖無比的老鴇笑嘻嘻地從邊上走到蘇染的桌前。

“這位大人，咱們飄香閣已經打烊了！”

“不接客！”

這胖老鴇倒是普通活人，但一道黑色絲線纏繞在她的身體上。

從其面色上的驚恐，以及眼底的哀求、求救，可以看出她是個操控的“活人傀儡”！

“什么不接客？”

“這不熱熱鬧鬧，亮堂堂的嘛？接著奏樂、接著舞！”

蘇染假裝聽不懂這被操控老鴇背后之人對他的潛在驅逐、忌憚之意。

相反。

他還從儲物法器內取出一雙木筷、酒菜，異常淡定地吃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