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由青光轉白,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輪廓也越來越清晰,山林中忙碌了一夜獵食的兇獸們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不知誰變成了獵物填飽了誰的肚皮。
蒼郁并不關心這個,只希望將來不會有一天是自己,更不會是院中那個佝僂著身子正在為填飽自己的肚子而不愿閑下來一刻收拾著石麥的嬸娘,以及那個纏人有可愛的妹妹小丫。
揮了揮胳膊,感覺著變得更加輕便有力的身體,蒼郁對此充滿了信心。
一群少年也正在往村中練武場上集合,但嬸娘卻并未來打擾蒼郁,現在蒼郁可是病號,要好好休息。
蒼郁在房中仔細的嗅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異味以后,收拾了一下,便走出屋子,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一時間只感覺天格外的藍、云格外的白、嬸娘格外的慈祥、心情格外的爽……
蒼郁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今天不需要和村里的少年一起去鍛煉,但也不能在屋里老悶著呀,再說了,今天可是還有計劃的,想起《八段錦》的效果,讓蒼郁心中一陣火熱,恨不得馬上沖入山林,看看兩套外練gong法效果如何,如果也能有《坐式八段錦》那樣顯著的效果,那對于保住自己以及在乎的人就更加有信心了。
“小郁,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今天先不去練功了,你昨天剛醒過來,先休息一天,飯還沒做好,快回去躺著去。”正在屋外忙活不停的嬸娘見到蒼郁走出屋子,急忙站起身走到蒼郁身旁,抓住他的手連聲勸導,以為他要去練武場呢。
蒼郁開聲安慰道:“嬸娘不用擔心,我已經好了,今天也不去練功,只是睡了幾天了,身子都快睡軟了,再躺下去,骨頭都酥了,您不用擔心了,我就出去轉一轉,這樣恢復的才快呢。”
蒼郁哄著嬸娘蒼玲,想要盡快脫身,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嬸娘看著蒼郁確實也無大礙,想了想蒼郁說的也對,便不再阻攔,只是伸手溺愛般的在蒼郁頭上拍了幾下,叮囑道:“你這孩子,想出去轉轉就出去吧,記得不要淘氣,不要往村外跑,早些回來,別跑瘋了。”
“知道了,嬸娘。”說著蒼郁便走出家門,在寨子里轉了一圈,便趁著沒人注意外寨子外走去。
寨子是在一個三面環山的山谷中,蒼郁向著人煙稀少的山腳下走去,周圍漸漸沒有了房屋,但也并不打算走得過深,畢竟他只是練功不是找死,蒼郁知道山林深處對以自己這個只有六歲孩童來說意味著什么。
又走了沒多久便走到了大山腳下的一片山林中,此處雖是山下,離寨子不遠,但蒼郁目光所致,仍是一片郁郁蔥蔥,腳腕高的野草沿著山坡往上爬,一直連綿到目光盡頭,雙人合抱的老樹也是隨處可見,一條條宛若巨蟒的藤蔓盤繞巨木而上,蒼郁在地球上二十七年,何曾見到過這把風光,此時連群鳥嘰嘰喳喳的亂鳴聲,蒼郁都覺得是那般的美妙。
蒼郁雖對周圍的景色很是喜歡,但也并未忘記來此的目的,隨意挑了一片開闊的地方,立柱站定,深深呼吸兩口帶著草木香甜的空氣,微閉雙眼,平復心情,回想《立式八段錦》的口訣與諸般動作要領。
“雙手托天理三焦;左右開弓似射雕;調理脾胃需單舉;五勞七傷往后瞧;搖頭擺尾去心火;雙手攀足固腎腰;攥拳怒目增力氣;背后七顛把病消。”
蒼郁用了半個小時經所有動作要點在腦中細細回憶了即便,待感覺再無任何問題后,緩緩呼出幾口氣,擺開架勢,練了起來。
“雙手托天理三焦……左右開弓似射雕…………背后七顛把病消……”
一套打完,便感覺到渾身神清氣爽,似乎身體輕松了好多,但蒼郁卻感到一陣失望,因為他并沒有感覺到猶如昨天晚上靈氣入體的的現象,所以可以確認《立式八段錦》只有健身功效,并不能引導靈氣入體、淬煉肉身。
蒼郁雖然失望,但有昨天晚上的打擊在前,也只是讓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后便重振精神,開始《五禽戲》的動作要領確認。
《五禽戲》乃是東漢末年華佗依據中醫原理所創,模仿“虎、鹿、熊、鳥”動作及神態的一套引導術。中醫理論是以陰陽變化、五行生克為基礎的一門學科,中醫講究調整自身陰陽與外界陰陽平衡、五行相生、經脈暢通為要,中醫自古‘醫、易、道’三者不分家,所以蒼郁對這種古老相傳的期望甚重。
蒼郁想畢,擺出第一式‘虎’的架勢。
“伏身,雙手按地,用力使身軀前聳配合呼吸……”
蒼郁努力想象著電視上經常看到的山林中的老虎,再和自己在森林公園見到的老虎對比,努力的模仿,催眠自己此時就是一頭老虎,就是森林之王,盡力做到形神具備,畢竟自己見過老虎。
‘虎’式還未運完,蒼郁便明顯感覺到四周天地靈氣涌入全身,一股無形的氣勢伴著一陣惡風從自己的身體中爆發而出,‘龍從云、虎從風’,身體周圍野草以蒼郁為中心向外撲倒,群鳥尖叫著一陣混亂像山林深處飛去,野兔、松鼠、猴子等……慌不擇路,亡命飛逃。
蒼郁此時無悲無喜,完全帶入老虎的角色,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本應如此。
蒼郁‘虎步’前后各七步后,身體回轉,‘鹿’式自然而然毫無生澀的接連而上,脖頸前后左右擺動,如鹿探測四方,雙腿繃直向后伸展,舒張身體,‘嘎巴、嘎巴’幾聲脆響從骨頭中傳來,關節一陣酸麻,四肢擺動,輕靈秀美,靈氣遍布全身骨骼,關節處更是酸麻不一,卻又甚是舒坦,關節活動圓潤無比。
‘熊’式擺出,殘暴的氣息將剛剛鹿形帶來的輕靈氣氛瞬間沖散,靈氣似乎也帶著殘暴的屬性一股腦的蜂擁而入,沖刷殘質,身體憋漲難受中不斷壯實,每一寸血肉仿佛都被硬灌入許多的營養,各處肌肉,更顯厚重。
‘猿’性好動,蒼郁攀樹而上,或雙腳懸空、或倒掛金鐘,四肢肌肉拉伸,經靈氣遍遍淬煉越發堅韌,更具彈性。
‘鳥’翔于空,生性輕便,蒼郁金雞獨立、雙臂如鳥兒雙翅擺動;或爾雙臂抱膝,膝至胸膛,團成團狀;或爾張開全身,若鳥兒撲空,道道靈氣繞蒼郁身軀旋轉,帶起陣陣微風。
周圍的風仿佛就在蒼郁眼中,清晰可見,風過身軀,蒼郁可以明確的感覺到風的走向,似乎隨時可隨風而起。
風過腳下,蒼郁隨性而動,抬起一腳踩在一朵旋風之上,雙臂同時拍著兩道過身風,就見蒼郁身軀若鳥兒般,揮臂而起,雖高不過米,但其神態卻輕松自在,如常人走路,不見絲毫勉強。
日上正午,《五禽戲》練過三個小時,蒼郁坐在草地上,眼中興奮還未斂去,蒼郁輕嘆:“真不容易,一夜加半天,吐了十幾口血,總算確定下來兩套gong法,內煉《坐式八段錦》、外煉《五禽戲》。”
“唉!看來修真成仙是沒希望了,但幸好還有能用的,也不算老天玩我。”雖然成功的確定了兩套gong法的不凡,但蒼郁心中也有疑惑:“這個世界靈氣充沛,一套引導術就能引下大量的天地靈氣,但為何只能肉身接受靈氣淬煉?”
蒼郁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皺著眉頭想道:“這具身體中的經脈穴竅不知到底有什么問題,丹田好像實心兒的,意念觀想的白色珠子已無法進入神庭,難道其它穴竅、經脈也是這樣都是被堵得嚴嚴實實?就算一個沒有經過任何修練過的人經脈穴竅也不可能如石頭一樣一點縫隙沒有。”
蒼郁想不明白,便搖了搖頭,甩出這些念頭,他知道現在他想也想不明白,等以后修為深了,再探索不遲,想到此處也便把此事拋在了腦后。
“有兩部效果不凡的gong法已經是逆天的機遇了,在要不知足就該遭雷劈了!”想通了,也就高興了。
“天不早了,該到到吃飯的時候了,回去晚了嬸娘又該擔心了。”蒼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雜草邁開腳步往寨子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