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笑走出飯館，一手托著沉甸甸的銀袋子，一手拎著裝滿菜的背簍，清秀的臉閃過一抹異樣，暗自記著掌柜的好。

方才掌柜的話說得好聽：“我開飯館，還怕我沒飯吃？剩的飯菜對我沒用，留著也是拿去倒了，你若是不介意就全都帶回去，是了，最近飯館出了一些小孩子愛吃的饞嘴零食，你順帶拿些回去給孩子們吃。”

話是這般說，實際上哪里沒有用？

做飯館避免不了會有客人吃剩下的飯菜，在這個大家吃不飽的年代里，怎么會舍得倒掉？

一般都是給店中打工的人帶回家，要么是拿去為牲畜。

是呢。

開飯館的人，還會另外養些雞鴨鵝，豬也是養有的。

不然每次剩的飯菜倒掉，不都可惜了嘛。

還有給孩子們的饞嘴零食，她剛才瞧了一眼，小零食挺多，每一樣都不差勁，有冰糖葫蘆、各種小糕點、葷素餡的肉包子……

如果折成錢，怕是花不少。

“小零食是掌柜給你們的，你拿去放你的背簍里。”楚笑笑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將一小袋的零食放他背簍里了。

沒有忘記跟他的約定，給他的分紅。

楚笑笑七拐八拐下來到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子里，拿出屬于他的錢，遞到他面前，道：“拿去，這是你的分紅。”

“嗯。”趙寒言點頭，接過就將錢揣兜里了。

楚笑笑看著他的動作，輕輕挑了下眉頭：“不清點？拿定離手，如果少了，過后我可不補。”

趙寒言看著她清冷的臉，只覺得有趣，道：“幾個銅錢，以后娘的人品不至于跟我玩心眼，我跟后娘的合作期限且長著，后娘斷然不是那目光短淺之輩，我信得過你。”

得勒！

說了一大堆話，就最后一句話中聽。

楚笑笑翻了個白眼，望了一眼天色，在食飯香花了不少時間，需要買的東西挺多，特別是出來一趟，她感覺保暖措施必須得做好，不然來回一趟要是有個感冒發燒，得不償失。

“年關將至，距離下次來趕集會隔一段日子，你想買什么就買，錢不夠我可以提前開給你，從后續的分紅中劃掉。”

“當真？”趙寒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一向摳門的她今兒這般大方？不會設計了什么陷阱，等著他往里面跳吧？

楚笑笑一眼看穿他寫在臉上的神情，心底納悶，她自認為平日里對待三個崽還好，怎么到他們那兒，她就變成摳搜做派的婦人家了？

她冷聲道：“愛信不信，機會只有一次。”

最近家里擴建，花銷大，原本的銀兩揣兜里還沒有捂熱就花掉三分之一了，又逢年關將至，家里需要置辦的東西不少，特別是擴建后，許多物件得買回來安裝上。

得虧東毛他爹會點工匠活，許多東西都能制造，才省去了不少錢，盡管如此，也需要花不少，總不能看是熟人，不給別人掙點？

再說了，世間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她寧愿多花兩個銅錢。

趙寒言看到她扭頭就走，急忙追上去，微微喘著大氣，道：“我信，那、那我可以向你借五十文嗎？以后我會更勤快，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你可以不用給我后續的分紅。”

說到后面，他英俊的臉蛋都紅到耳后根了。

第一次凌晨背菜出來賣，一路上寒風呼嘯，穿的是補丁不成樣的鞋子，又薄又透氣，踩在積雪上，腳剛下去就被凍紅了，今天有楚笑笑陪著尚且能走快寫，在天亮前來到鎮上，今后呢？

除此以外，他還想買些書回去看，以及給鈺兒和小吉買新年禮物，也不知道五十文夠不夠花，他稚嫩俊朗的臉上閃過一抹愁容。

“可以。”楚笑笑爽快地答應了。

因為有上次小偷偷錢的經歷，所以趙寒言沒有跟她分開買東西，正好有許多東西也是他想買的。

比如楚笑笑去布料坊買成品衣服，他則是買些毛絨線團，想著回去后讓趙鈺鉤織幾雙手套，若是還剩多，可以再考慮鉤織一定毛絨帽子。

如此一來，凌晨出門，哪怕天空飄雪，身子也會暖和許多。

除此以為，他打算給自己買一雙稍微好點的過冬鞋子，不是他自私，是出來這一趟他深深體驗到了一雙好鞋子的重要性。

穿戴的物件買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吃的。

民以食為天，越是接近年關，大家囤的年貨就會越來越多，稍微機靈點的百姓會提前囤量，不怕到時候買不到，或者買到堆積的貨物。

米跟面粉是少不了，楚笑笑一口氣買了五十斤米跟二十斤面粉，因為要得多，所以可以約好時間，讓店家在時間內送到鎮頭。

這次采購的東西多，光靠兩條腿背回去不太現實，雇一輛牛車回去，所以到時候再一塊運送回家。

光吃飯不吃菜，不長肉還容易營養不均衡，這個時候街道兩邊買家禽的人最多，楚笑笑思考再三，買了幾只雞鴨回去養。

購買的時候，發現邊上擺有不少看著色澤不錯的雞蛋，雞蛋存放的時間稍微長些，她買了一籮筐。

除此以為，豬肉跟骨頭買了幾斤，沒有買太多，肉吃新鮮的肉質才好，太久了，就算冬天也會變質，而且過年前還會再出來一次。

買得差不多了，在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書店門口時趙寒言卻停下的腳步，目光炙熱地往向里面，以前家中沒有遭遇變故時，家里的書房的書并不比這里少。

以前他不懂得珍惜，夫子上課經常遲到，被夫子追著讓讀書認字，現在回想起來，那竟成為他最開心的時光。

“想買？進去看看吧。”楚笑笑走了幾步發現他沒有跟上來，回過頭發現他看著書店入神，雪花飄在他身上，落在露出的脖子上卻全然不知，內心突然被觸動。

“嗯？”趙寒言被清冷的聲音拉回神，發現她已經走進去了，還在詢問這書店小二，似乎讓他介紹書籍。

見狀，他的眼眶不知不覺中染紅，怕楚笑笑不懂會被坑，二來兜里的錢所剩無幾了，他連忙跟上去，把書名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