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階高級法寶!”
妙覺和尚手持金剛杵,朝著李道恒一步步走近。
每近一分,李道恒越能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壓力撲面而來。
手持金剛杵的妙覺和尚已經隱隱有了幾分羅漢的氣勢。
“小施主,還要繼續下去么。”
妙覺臉龐無悲無喜,神華內斂,很像一位苦行僧。
筑基終究是筑基。
然而,盡管感覺如芒刺背,贏面很小,李道恒依舊想試試。
識海內的天水河就是他的底氣。
做不到秒殺,他便無所畏懼!
“有何不敢。”
說完,李道恒的周圍也浮現出一柄柄飛劍。
他并不打算合成巨劍和妙覺和尚對轟。
品質上相差太多。
那石灰色的金剛杵無限接近地階法寶,拿出來的那一刻,周遭空氣都為之一凝。
“劍修么。”
“還真是個悟道天才,老季,你再不出手的話,這小子真要被那和尚給擒了去。”
“不急。
再等等。”
境淵宗的倒三角眼依舊沒有表示。
他還是覺得,那年輕人未盡全力。
然而。
就在妙覺和尚手持金剛杵要率先出手時,異變發生了。
眾人腳底下的大地在微微震顫。
且頻率越來越高!
“嗯?!”
妙覺和尚古井無波的眸子終于出現一抹異樣,他先是看向李道恒,隨即又迅速否定。
李道恒也一臉懵逼。
他當然感受到了腳底下的異常。
之前專心打架,倒沒在意這些。
他還在懷疑是這禿驢憋大招,有什么大范圍的群體傷害呢!
“不好!”
“稀了奇了。
沒想到老子有生之年,還真能攤上這種事。”
“快,上去看看!”
一眾筑基也是面露異色,紛紛騰空而起。
妙覺和尚收起了金剛杵,只是深深地看了李道恒一眼。
隨即,直接催動靈力升上天空。
下一刻。
在李道恒的視線里,包括整個黑風寨所有人的眼中,天空上突然多了不少密密麻麻的黑點……
粗略一數,足有二十多個!
這些全是筑基!
平日里黑風寨的頂尖戰力就是練氣九層。
除了以往幾次大范圍的清剿,幾乎看不見筑基身影。
誰能想到這臭水溝一樣的地方,竟然能同時存在二十多位筑基修士……
站得高,看得遠。
毫無疑問,這些筑基想看看究竟為何,腳下的黑風寨為何會發生如此動靜?
“咚。
咚。
咚。
……”
除了地勢起伏之外
回蕩在這片天地間的,還有一道類似心臟起搏,又像是沉悶擂鼓的聲音涌入眾人耳中。
霎那間,李道恒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不是沒有預兆。
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然隱隱不對勁。
他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話,和眼下的情景十分相似。
命運的齒輪緩緩轉動。
從閔世行身亡開始,看不見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結丹大修之間的道統之爭。
作為最強勢力,面對諸方勢力的不斷試探挑釁,境淵宗的沉默。
拜因教在這片大地不斷掀起戰爭。
突如其來的天地大寒。
眼前,整個黑風寨方圓幾十里內的突然異變……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有些反常。
“跑。”
感受著腳底下猶如巨龍翻滾的大地,李道恒也不想發什么小財了,他只想離這是非之地越遠越好!
妙覺和尚剛才明顯對他動了殺意。
如此自己不束手就擒,這禿驢真要跟自己即決高下,也分生死。
即使這樣,他都算了,沒有繼續纏著自己。
可見,接下來真要出事,出大事。
“曹昉我倆分開跑,快離開黑風寨地界!”
近距離下,李道恒是可以通過契約書直接給曹昉傳音。
可不用他說,感知下,曹昉已然離他越來越遠……
與此同時。
境淵宗核心區域,一間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屋子里。
有七八人或坐或臥,也有站著來回踱步的。
“承志,開始了。”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端坐在蒲團上,看著一位斜臥在榻榻米,姿態慵懶的青衣男子,輕聲開口道。
“裝聾作啞了這么多年,終究是躲不過去。
呵呵,師父還是出手了。”
青衣男子聲線柔和,緩緩開口。
“御風上尊其實是個急性子。
這些年……”
又一位風韻猶存的紫裙宮裝美婦紅唇微啟,只是說到這兒,她的臉上出現一抹游移不定的神色。
“天水上尊說一不二。
棋怎么落子,路如何走,都是他老人家在一手把控。”
來回踱步,一臉愁苦,酷似農夫模樣的修士嘆了口氣,補充道。
“用天陰珠輻射黎國數萬里地,當真好大的手筆。”
一旁,逗弄著籠中鳥中年修士艷羨開口道。
“唉。
想要徹底清理這些垃圾……真是需要勇氣和決心。
我上次見到寶源上尊已是二十多年前,從那時起,就開始著手布局了。”
“已經不能說是垃圾,這些東西還會自我進化。
我的眼睛告訴我,他們已經進化出自我意識。
甚至,角逐出屬于它們的王,甚至是皇。”
一位坐在椅子上,戴著薄如蟬翼的面紗女修開口了。
即使隔著面紗,她依舊美的驚心動魄,攝人心魂。
尤其是那一對眸子,宛若世間最純粹的湖泊。
“拖得越久,隱患越大。
境內土地被其當做廢土,子民成為其口糧,到死都郁居囚籠,得不到大自在!
只是可恨我裴某人資質愚鈍,無法突破封鎖,不能親臨。
否則即使豁出這條命也要問問,諸仙列神寧有種乎?!”
裴姓修士緊握拳頭,眉眼深沉,看著窗外一字一句道。
“老裴,你都算得上資質愚鈍的話,我等豈不是朽木不可雕?”
榻榻米上,那位慵懶的青衣男子伸了個懶腰,繼續道:“天水上尊可是很看好你的。
不要做糊涂事。
在忍忍。”
“其實這樣也是好事。
優勝略汰,相比于幾千年前,修仙苗子的資質越來越好,說不定長此以往下去,遲早有人突破桎梏。”
紫裙宮裝美婦隨即補充道。
“哈哈哈哈……真是笑話。
這算是在自我安慰,打不過就加入?
什么越來越好。
狗屁不是。
長此以往是多久?
五千年?一萬年?
屆時,境淵宗可還在否?
不是資質越來越好。
他們在實驗,在不斷探尋下限而已。
資質?
不過是耐受性更好罷了。
我人族合該受此祗辱?
脊梁彎了,可就再也直不起來了!”
裴姓修士越說越覺氣憤,隨即走了幾步,推開小木屋的門。
“我先走了。
你們商量出了結果在通知我。”
“你去哪兒?”
臉帶薄紗的絕美女子柔聲問道。
“練手。”
說完這句話,裴姓修士當即拂袖而去。
“得。
又有三階大妖遭殃了。”
青衣慵懶男子一拍額頭,哭笑不得。
“征南這性子,真是……”
為首那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也是微微搖頭。
“這你就不懂了吧,哈哈。
赤子之心豈非浪得虛名。”
蹲下身子逗弄籠中鳥的修士笑著補充道。
“好了,說正事吧。
大家都來看看。”
須發皆白老者嘆了口氣,隨即掏出一張不知名材質的地圖。
“天陰珠持續降溫之下,已經探明大大小小共計一百六十四處熱源。
諸位。
往后的日子里,大家有的忙了。”
老者神情凝重,沉聲開口道。
“我們東奔西走沒關系,畢竟是為了這方天地。
可是,總有些人或者勢力不安分。
雖然也造不成太大的影響,但著實有些讓人心煩膈應。”
農夫模樣的修士微微皺眉,附和道。
“不識相的總想蹬鼻子上臉。”
逗鳥修士也緩緩起身,收斂笑容:“忍了上千年,久遠的都快忘了境淵宗為什么叫境淵宗了。”
“好吧。”
為首老者嘴角一撇,隨即道:“過后我跟域金師兄說聲,是該好好敲打他們一番了。”
“哼。
不是我境淵宗頂在前面,就這些,能抗住一年安然無恙不淪陷,我鐘婉都敬他們是條漢子。”
紫裙宮裝美婦提起這個,顯然憤憤不平。
“好了鐘師妹,莫生氣。
先聽正事。
其實你都不用你出手,光是冒出來的污穢就夠他們頭疼的了。”
青衣男子坐了起來,柔聲道:“我境淵宗的敵人,從來就不在這一方天地。”
說罷,他抬頭看向透光的屋頂。
視線仿佛穿過灰蒙蒙的天空,直達另一方世界。
…………
李道恒終究還是沒能跑出去。
或者說,整個黑風寨包括筑基修士,都沒一人能離開這里!
黑風寨還是原來的黑風寨,但卻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困住里面的所有人。
到達邊界時,李道恒能感覺到屏障的存在。
更清楚,就憑自己目前的力量,也破不了它。
無往不利的石珠也起不到作用……或許是他現在的力量不夠,無法掌控它。
一直以來,石珠都是被動利用。
“這下麻煩了。”
李道恒喃喃。
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腳下的大地已經停止了震顫。
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股難言而喻的氣味彌漫而開,灰黑色的氣體很快占據視線范圍,并且還在不斷持續加深。
“地底有古怪!”
雖然知道,但他卻無力改變。
很快,氣體的副作用便顯現而出。
一個接一個的凡人接連倒下,然后是胎息境的修士……
李道恒走到一位面色紫黑,已然氣絕身亡的凡人面前蹲下,伸手摸在他的胸膛上。
“中毒……又不太像。”
體表烏黑,體內血液凝固成塊,很像是中毒的癥狀。
但事實結果又告訴他,此人是窒息而亡!
這就很有意思了。
片刻后。
李道恒又來到一位胎息五層的尸體面前。
他的癥狀比凡人好很多,但卻面色蒼白,臉上毫無血色。
死因是——靈力枯竭。
李道恒微微皺眉。
此人皮膚干枯,就連內部器官都衰竭的不成模樣。
按照他的想法,更像是被強行攝取靈力而死!
真正意義上的吃人。
李道恒的體表一直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天水河水。
深吸口氣,他伸出手掌,靜靜看著撤銷了包裹著手掌的河水。
“腐蝕污染么。”
細細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反饋,李道恒再度喃喃。
突然冒出來的不明氣體,可以肯定是從地底散發出來的。
而且和天地靈力天生相沖!
血肉之軀接觸它,很快就失去細胞活力!
修士利用靈力撐起護盾,也不過是延緩死亡速度。
這些氣體一旦接觸到靈力,就會如同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體內靈力飛快逝去的同時,整個人的陽壽也隨之流失……
只是,李道恒到現在為止,還沒發現有練氣修士倒地身亡的。
說明這種程度的氣體目前來看,短時間內無法對練氣修士構成致命傷害。
“不知道李家現在如何。
外界,是否亦是如此?”
這樣想著,李道恒忽然神色一動,看向某個方向疾馳而來的一道身影。
幾息后。
曹昉喘著粗氣來到李道恒跟前。
“大人,這……我們還有出去的機會嗎?
我看到那些筑基都無法破開這該死的結界屏障!還有這莫名其妙的黑色霧氣,比毒藥都還好使……”
平復心情后,曹昉心有余悸的開口道。
早知道這樣,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來這黑風寨。
悔不該要李道恒的兩百靈石。
“再等等看。
這些筑基修士應該會想辦法自救。
他們畢竟來自于各大勢力,總會有破解的法子。”
李道恒瞇了瞇眼,看向了更遠的方向。
“唉。
說不定這就是我等的墳場。”
曹昉嘆了口氣。
此時的天空已經霧蒙蒙一片,根本看不見所謂的日月,能見度極低!
好在生活在黑風寨的凡人比例不是很大,否則遍地尸體真不是什么新鮮事。
“墳場?”
聽到曹昉的話,李道恒眼前一亮,再次重復了這兩個字。
“對啊。
你看這黑霧滾滾,沒個盡頭。
說不定等這些氣體不再排放時,再冒出來些更可怕的玩意兒。
到那時,可不就成了我等的墳場。”
“你別說。
還真別說。
確實有那么一絲道理。”
摸了摸下巴,李道恒卻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懷疑這樣的地方,不止一個。
或許突如其來的天地大寒,就和眼前的異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就在兩人盡皆沉默不語,各有心思時。
腳下的土地突然又傳來動靜。
黑色的土壤冒著霧氣,并開始裂開。
一只漆黑,布滿鱗片的利爪陡然升出地面,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你這嘴巴開過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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