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子非很喜歡冬天的落雪,有皚皚白的襯托,讓他圍著火堆一邊烤肉,一邊喝酒,多出了幾分意境。
對于一個無法用文字與言語來表達此番意境的人來說,這樣的襯托已經讓他歡喜非常了。
“你倒是悠哉自在,外面的躁動,讓人心神緊繃難安啊。”
贏慶隨意盤坐下來,讓阿福給他拿壇酒。
“大王跟相國挺喜歡這樣的躁動氣氛的。”,贏子非笑了笑又道:“相國要展現他的能力,大王需要這樣的躁動來淬煉他的意志。”
“天破了高個頂,我贏子非喝酒吃肉就好。”
贏慶喝了一口酒,嘖嘖一聲笑問道:“你就真舍得將這名聲讓出去?”
“雖是你手底下的人一步一步試驗造出紙張的,可方向的指定可是你贏子非。”
“讓?”,贏子非搖頭,笑道:“這不是讓,而是公輸家與那部分墨家弟子的功勞。”
“族老,實干者,永遠值得人敬佩的。”
贏子非不覺得自己指定了方向有多大的功勞,因為他也似懂非懂,其中的一步一步試驗過程,都是那些人千難萬難改進的。
“難怪那些人服你了。”,贏慶感嘆一聲。
對于公輸家與墨家那部分人才來說,贏子非是給錢又給研究方向,還不貪功,這種情況,換誰身處其中都服氣。
贏子非哈哈一笑,在這點上他是頗為得意的,人嘛,被人奉承,被人認可著,總是很直觀體現了自己的價值與能力的。
兩人喝了一會兒,有了兩分醉意后,贏慶走人,他可沒有贏子非這般自在的心態。
……
“小鳳凰,不去見見你的兒子嗎?”,咸陽城外,一處高山,登頂遠望咸陽城,從樓蘭來到這里的莫黎問了一句旁邊也在眺望的姜凰。
“我倒是想遠遠看他一眼呢。”,姜凰說著有些苦惱模樣繼續道:“可如今的咸陽城,可不是安寧之所啊。”
莫黎微微點頭,紙張引發的躁動,她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可都感受到了。
“走吧,待陰陽家入秦,才是跟子非相見之時。”
“此時見他,憑增變數。”
姜凰是果決的人,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舉動給兒子贏子非帶來更大的危機,盡管兒子贏子非此時的實力已經得到她的認可。
兩人離開后,遠遠觀望的人也轉身離開,值此局勢,咸陽城的防護措施界限也達到了最高。
成蟜此時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開,滲透進宗影衛的間諜小動作不斷,搞得他看誰都下意識懷疑。
黑冰臺的人一動不動,影密衛的人也不見蹤跡,他成蟜現在真的想砍人。
贏慶等人根本沒有幫忙成蟜的意思,成蟜需要的,不就是這種大事上的錘煉嗎。
“族老,當初贏子非接管黑冰臺,也是這般手忙腳亂嗎?”
成蟜此時需要心理安慰,尤其是讓他最不服氣的贏子非身上,他需要一些對比來安慰自己,鼓勵自己。
“想聽實話嗎?”,贏慶笑呵呵的,不等成蟜回話,他已經開口繼續道:“當初他光是一張嘴與十二卷書簡,手忙腳亂的反而是黑冰臺的人。”
成蟜懵了,不解道:“他就不擔心黑冰臺亂象叢生?”
“他從不擔心。”,贏慶笑瞇瞇的,言語悠悠又道:“從一開始,他就有將黑冰臺推倒重來的準備。”
“說他莽撞也好,說他膽大也罷,但有一點是無比確定的。”
“那個小子,從一開始,他就自信自己有能力,有時間來構建他心中最佳的黑冰臺構架。”
“如果黑冰臺的人在他眼中不能用,那就丟開好了。”
成蟜沉默了,當時的贏子非,好像只有十二三歲吧!
贏慶拍了拍成蟜的肩膀后走人,現在的成蟜,還太稚嫩了,需要學習與錘煉。
贏子非只有一個,不是誰都有那個小子的本事的。
宗室內部談及制衡贏子非的態度,其實是一些人對那小子能力的畏懼體現而已。
人在恐懼某種東西的時候,總會害怕這東西失控。
不可控,其實才是人畏懼感的根源!
……
成蟜在經歷著錘煉,贏子非在品酒賞美人。
飄落的白雪更襯托了這兩個女人的美貌與氣質,顯得飄飄似仙,不入凡塵。
秦王嬴政跪坐亭中翻看著奏章,特定的紙張奏折,輕便而又顯得華貴。
淡定如常的秦王嬴政,輕轉著酒杯,似笑非笑來回看著兩個女人的贏子非,身處亭外,白雪落肩頭的陰陽家當代奇女子東君與月神,白雪飄落,四人一亭,自有景象。
放下手中的奏章,嬴政微微抬頭,看著陰陽家這兩個女人道:“東皇太一送來的禮物,寡人很喜歡。”
“值此變局,你們陰陽家就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兩人將陰陽家的一些準備又給秦王嬴政稟報起來,只因紙張引發的震動,讓陰陽家被一些人給盯上了,需要時間處理,如此入秦的時間又得拖延。
贏子非自顧自喝著自己的酒,待到東君兩人稟報完畢,嬴政剛想讓兩人退下,東君卻是行禮一拜后道:“王上,東皇閣下言稱鎮安候乃是虎坐王廷,嘯震天下的奇才。”
“小女子不才,還請王上允許,在下想一試鎮安候手中的蚩尤劍,鋒芒若何。”
“哦?”
嬴政興趣來了,陰陽家的占星律,可大有奇妙。
還有,他也想知道贏子非這個族兄,如今的實力有多強?
“族兄,你之意呢?”
看到嬴政露出的興趣之色,贏子非嘴角微抽,你確定這是問詢?
“陰陽家東君,被譽為當代陰陽家術法第一奇女子。”
贏子非淡淡出聲,看著容貌還殘留著稚嫩的女子,呵呵一笑又道:“我從來不打免費的架,東君閣下,你能拿得出能讓我感興趣的贏家獎品嗎?”
東君與月神聞言只覺腦海有些短路,堂堂鎮安候,黑冰臺執權者,這般市儈?
回了神,東君只覺越發看不明白這個贏子非了,便道:“侯爺這般自信會贏嗎?”
“不是輸就是贏,總有一半機會,不是嗎。”,贏子非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輕笑道:“想要得到你想要的,總得拿出讓我感興趣的籌碼。”
東君更覺此人籠罩在迷霧之中,稍稍思量,便道:“在下用三枚陰陽寶丹做籌碼,侯爺以為如何?”
“你倒是大方。”,贏子非嘖嘖一聲,笑道:“陰陽寶丹,乃是你陰陽家脫胎于道家,而后獨樹一幟的煉丹術大成之寶。”
“傳聞想煉成此丹,需要以陰陽印法引動天地韻律,截取其中道韻入藥方能成丹,非實力高絕之輩,難以練成。”
“吞服此丹,既能熔煉身軀,又能悟你們陰陽家奇術。”
“東君閣下,如此重寶,你就這般自信自己不會輸?”
“是輸是贏,拭目以待就好。”,東君的自信,直接溢出來了。
……
宮中演武場,秦王嬴政站在亭中,身側多有護衛,月神立身一側,做護衛之態。
場中,贏子非手持蚩尤劍,同對面的東君相互一禮后,兩人內力運轉,都無試探之意。
蚩尤劍出鞘,握住劍柄的贏子非心神合一,霸道殺法的霸道與意志幻化成白虎魂像,聳立于贏子非身后高空,似乎在咆哮著。
“霸道殺法.橫斬.絕天。”
輕喃一聲,揮劍橫斬,劍氣如流光,仿佛要將東君橫斬,一分為二。
看似可避,可身處其中的東君只覺贏子非身后高空幻化的白虎魂像鎖定了整個空間。
一劍橫斬,欲分天地!
避無可避,東君雙手印法快速結印,內力涌出。
“魂兮龍游”
龍游之氣,幻化成三足金烏,照亮了整個空間,隨之意圖破“天”而去。
“轟!”
“嗡嗡嗡!”
轟鳴聲,嗡嗡聲,掀起來了演武場的塵埃。
月神內力運轉,替秦王嬴政散開了撲面而來的灰塵,眾人望去,只見場中,贏子非身后幻化的白虎魂像似乎更加凝實了一些。
東君那邊,龍游之氣幻化的三足金烏已經消散。
此時,東君再無驕傲之意,剛剛那一招,她雖未受傷,可也知道贏子非的難纏。
這個家伙,很強!
“只有這個地步嗎?”,贏子非呢喃一聲,不知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東君說的。
心隨意動,身后高空幻化的白虎魂像快速消散,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只可惜,東君如今的意志顯化,無法淬煉自己的白虎魂像。
腳步彈射,贏子非再一次揮劍,這一次沒有任何幻化之像,卻充滿了鋒芒的氣機,仿佛要切割一切。
東君出招還手而攻,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快,待到三十招后,對轟一招,東君卸力而飛,退后十來步,贏子非腳步一動不動,不再出劍。
“子非公子,在下就不值得你全手而擊嗎?”
東君一雙眼睛中都快堆滿了怒火,知道有關贏子非情報的人,都確定他所學為武安君白起霸道殺法。
然剛剛交手,除卻第一招,贏子非居然以靈巧同她交手,其中劍法,并無一絲霸道殺法的印記。
她堂堂陰陽家東君,居然讓贏子非這般輕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