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內美宥是霓虹練習生中唯二的A班生。

比起人氣超群、頗受大眾喜愛的宮脇咲良，她的A評級拿得更早，也更有含金量。

但大家都知道，無論AKB還是K-POP，又或者是現在的選秀綜藝，都是看人氣的地方，含金量又當不了飯吃，誰粉絲多誰有理。

在AKB系里有這么一句話：唱歌跳舞好，洗腳洗到老。

09年就出道，Vocal水平在霓虹選手中一騎絕塵，Dance也尚可的竹內美宥，在AKB的人氣就沒怎么支棱起來過。

小櫻花、珠理奈甚至白間美瑠等人是自帶流量參賽，她則完全是破釜沉舟來的。

——反正在AKB也不死不活，還不如來異國他鄉謀求出路。

被成玉琢帶著認真練了一個多小時，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會不會太耽誤你的時間，我還是自己練一會吧？”

“不會。”

成玉琢笑笑，“教別人也能鞏固記憶嘛，有人陪著也沒那么無聊。”

“……”

竹內美宥抿了抿嘴，忍不住喃喃道，“真了不起。”

她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對方，大概是沒辦法抗住輿論壓力，繼續練習的。

“沒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比較……額，比較樂觀而已。”

成玉琢硬生生把“有背景”三個字咽回肚子里。

兩人各自喝完一整瓶水，沒怎么休息，又開始做Vocal練習。

作為靠Vocal拿到A評級的選手，竹內美宥沒有過于自謙，見成玉琢練習時問題不少，大大方方就指了出來。

“小玉xi，你現在的最大問題在軟腭上，軟腭上抬不清晰，氣息就沖不過去，低音位置會掉下來，高音也唱不亮。

“與其重復的一遍遍練習，不如練練歌詞朗誦，緩解舌頭和下巴緊張的問題。”

竹內美宥讓成玉琢發了幾個音，一點點糾正，“軟腭就是舌根正上方的位置，你得讓它上抬，對對，就是這樣，這樣小舌頭才會緊貼后咽壁。

“這樣氣息就不會通往鼻腔，全部從口腔發出，鼻音也就消失了。”

成玉琢乖乖照做，果然發現聲音更有共鳴，唱高音都沒那么虛了。

“厲害啊……美宥前輩真專業。”

竹內美宥只是捂嘴笑笑，“都是我媽媽教的，她在霓虹做了很多年的歌劇演員。

說起媽媽，竹內美宥看向成玉琢的表情有些艷羨。

“我媽媽和小玉xi一樣，都是典型的女中音，如果我也有那么好的嗓子的話，或許也會去做歌劇演員。”

這倒不是客套話。

早上上Vocal課時她就發現了，成玉琢有一把好嗓子。

流行音樂其實是不分聲部的，但專業人士還是習慣以聲部來評價歌手。

所謂女中音，不是單純以音域劃分，而是以腔體、聲帶結構做區分標準。

女中音的聲帶一般偏厚、偏長，顯著特征是音色豐滿而柔和，又帶著點韌勁兒，并不過于高亢也不過于低沉，聽感上很有磁性。

而現在的成玉琢才18歲不到，本嗓沒有發育到特別厚實的程度，音色少了點豐柔，多了點少年感，聽起來清澈而干凈。

粉絲們都說她的聲線跟“清爽的貓薄荷”似的，很讓人上頭。

就憑這把好嗓子，竹內美宥就覺得網上那些爭議是無稽之談。

S.M開小灶、區別對待是應該的，女中音就是非常稀有。

市面上一百個從業者，無論美聲還是流行，九十九個的本嗓都是女高音、次女高音，而百中取一的那一個女中音，還多半是空有本錢沒有天賦，沒辦法在音樂上進一步深耕的殘次品。

成玉琢是有點擺子人，但天賦可是肉眼可見的炸裂。

她的聲區統一、聲帶閉合強、沒有撐喉嚨的壞習慣，音準節奏都是絕佳，如果只是以idol標準來看，都不用多培訓就能直接打包出道。

天賦的對比就是這么殘酷，有時候你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往往還不如別人隨便搞搞。

竹內美宥今早看完新聞時，甚至覺得有些慶幸。

得虧這人以前是個擺子，她要是不擺了，那不成六邊形戰士了嗎？自己等人得被襯得多廢啊……

有竹內美宥陪著，下午的自主練習過得飛快。

不光帶她熟悉了動作，成玉琢自己也收獲不小。

比熟悉歌曲還重要的是，她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之處，并且找到了改善方法。

長遠看來這更有意義也更有價值，逐步完善發聲技術，對Rap和Vocal都有好處。

一對一的詳實指導，確實比吃導師的大鍋飯來得香。

兩人沉迷練習，一直嚯嚯到下午，才被干飯人們的歡呼驚醒。

“開飯了開飯了！好香好香好香！”

“大家快去吃飯吧！”

成玉琢收好歌詞本，卻發現A班的練習生都沒動彈。

“佳恩歐尼、恩妃歐尼，還要練嗎？”

“嗯嗯，還不餓。”

見她走過來，李佳恩戳戳她的小腿肚子，眼睛笑成兩道彎弧，“你太認真了，感覺都沒休息過，搞得我也好有緊迫感。”

“別跟我比啊。”

成玉琢撓撓頭，用最樸實的語氣說著最扎心的話，“我體力好，你們比不過的。”

竹內美宥一怔，“原來是體力差距，怪不得小玉xi連汗都沒出。”

“那前輩以為是…”

“以為小玉xi其實也累得不行，但是在靠更堅強的毅力在強撐。”

這么解釋，竹內美宥倒甘心了些，跟成玉琢練這半天下來，她已經又累又餓，再不補充點能量的話，感覺能癱倒在地。

見成玉琢打算等李佳恩、權恩妃一起，她走到另一邊的角落，那里坐著A班的另一位霓虹選手。

“Sakura醬，你也不打算吃晚飯嗎？”

“誒？”

看著歌詞的宮脇咲良抬頭，表情后知后覺，“已經又到飯點了啊。”

“是的，時間過得好快。”

竹內美宥把她拉起來，“你不餓嗎？”

“餓，但是沒心思吃。”

捏了捏手里的歌詞本，小櫻花的表情很消沉，跟竹內美宥走出練習室時都還有些心不在焉。

她們來到食堂時，發現沒多少人按時過來，合著那些干飯人只是吼了一嗓子，就縮回去加練了，全是小騙子。

打好飯菜，對桌而坐，比起餓壞了的竹內美宥，宮脇咲良只是有一搭沒一搭戳著米飯，顯然胃口缺缺。

“Sakura醬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美宥才小心翼翼開了個頭，小櫻花的表情管理就失效了，一張俏臉沮喪得厲害。

“大后天早上就要審核了，可我連舞蹈動作都沒記熟，歌也不會唱。”

“慢慢來嘛…霓虹的大家應該都很吃力吧。”

“但我是A班的練習生，應該做出表率作用，比所有練習生都努力才行。”

見小櫻花的眼睛紅紅的，竹內美宜頓生憐惜。

“你已經很努力了，Sakura醬，沒有人比你更努力了。”

對方的努力，她是看在眼里的，前天睡得最晚，今天起得最早，連午休都舍不得，都快變成A班練習室的怨靈了。

“不，我不是最努力的。”

宮脇咲良想也不想搖頭，“成玉琢才是。”

“額……”

“她比我們用功，比我們專注，還比我們厲害比我們漂亮，到底要怎么才能贏過她？”

竹內美宥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連飯都沒心思吃。

原來是被人卷麻了，卷得人心惶惶、茶不思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