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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帝

透過御書房大門可以看到,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林相離去,

李凌宣頓時像是泄氣的皮球,氣勢驟無,她薅開桌上奏折,雙腳蹭掉鞋,將腿搭在案臺上,看著皇椅往后一仰道:“給朕按一按,批一天奏折,骨頭都要散架了。”

欺人太甚,這娘們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周始心中罵罵咧咧來到李凌宣身后,極不情愿地給她按起了肩膀。

李凌宣閉上了眼睛,一邊享受周始之間在他肩上的揉捏,一邊感慨:“還是小時候好啊!哪有這么多煩心事!”

說著,李凌宣一扭頭看向周始:“對了,我落水被你救是哪年來著?”

“回陛下,盛元十六年。”

李凌宣重新閉目:“真快啊,一晃都快十年了。”

“朕還記得,那時父皇養了一對白鶴在御花園,寶貝得跟什么似的,誰都不讓看,每次跟弟弟偷偷去看都是你給我們把風。”

“有一次,我們被父皇逮到禁了三天足,你也跟著挨了頓板子,哈哈哈........”

回憶起往昔,李凌宣爽朗地笑了幾聲,笑著笑著就沒了動靜,周始低頭一看,睡著了。

都說帝王家無情,周始卻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后宮別的妃子貴人對待下人那是真的沒當人看。

一點小錯仗責致死是常有的事,若不是進宮運氣好進入了當時的皇后,現在的太后宮中,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太后仁德,向來以理服人,從不仗勢欺人,哪怕對待下人也是如此。

但該強勢的時候從不手軟,就周始所知,當年就不下三位試圖興風作浪的妃子被她打入冷宮。

李凌宣算是完美繼承她的基因,朝堂上威嚴霸氣,私下就像個任性小妹,但狠起來的時候宛如惡魔一般。

就像當初,試圖謀逆的四位親王王府近千人。

上至老人,下至幼童,無一活口,而受牽連喪生之人更是一個駭人數字。

周始只知道城外焚尸坑燒了半個月,黑煙彌漫了月余才逐漸散去。

雖然李凌宣能登帝位離不開國士林相和大將軍舅舅的支持,但個人能力也實屬一代明君了。

監國三年半,繼位一年半,如今的大乾在她的治理下,國力已經遠甚離國。

若非因為孤城劍廬的存在,她恐怕早已開啟了南伐一統中州的壯舉了。

看著逐漸熟睡,近在咫尺的女帝,周始突然迸發出一絲不想離去的猶豫。

捫心自問,因為從小的交情,李凌宣待他不錯。

他在宮中地位斐然,想跟他對食的宮女數不勝數,就是那些先帝遺妃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若是不能離開,其實待在宮中也不錯。

只是,這絲猶豫一閃而過,他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特別是聽到了鍛體丹的存在,不用刻苦修煉就能迎回二弟重新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這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在他看來,若是只能當個沒卵用的人,權傾朝野又有什么樂趣?

可....問題是要怎么才能搞到鍛體丹呢?

思來想去,他只想到了一條路。

那就是成為大乾派去孤城劍蘆的臥底。

“但劍感測試有些棘手啊!”

想到這兒,他不由苦悶地嘀咕了一聲。

這一出聲,李凌宣醒了過來。

她坐起身子,再次拿起了奏折翻看起來,同時說到:“你去安排一下,隨便找個由頭組織宮內太監明日在內侍府測試,隱秘些。”

“喏!”

周始正要準備告退,李凌宣歪頭看向了他:“問你個問題。”

懶人上磨屎尿多......周始躬身:“陛下有何疑問,卑奴一定知無不言。”

“這皇宮之中,就算是母后,也沒有你更了解我,我且問你,你覺得我想要中州大統的想法錯了嗎?”

周始:??????

李凌宣又道:“就算沒有劍蘆柳塵,哪怕如今大乾國力昌盛,想要覆滅離國一統中州也并不容易,一旦失敗,大乾輕則傷筋動骨,嚴重的話,分崩離析也不無可能。”

李凌宣說完,周始半天沒回過神。

他不明白堂堂一國女帝,這種事為何會問他一個太監。

發愣片刻,

他大概明白了是為什么,因為李凌宣的問題自稱是“我,”而不是朕。

此刻,李凌宣是在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問他。

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凌宣也只有他這一個朋友。

雖然聽上去很荒唐,皇帝和太監怎么可能是朋友呢?

但畢竟認識十年余,從小一起長大,又怎可能沒有半分情誼,特別是他還救過李凌宣的命。

從李凌宣的問題中回過神來,周始朝李凌宣道:“陛下并沒有錯,大乾離國水火不容,恩怨已久,如今大乾強勢,若不有所作為,他日離國居上之時,必不會對大乾手下留情。”

“只有中州一統,才能避免更多的戰爭,陛下是在為后世造福,何錯之有?”

說完,周始突然笑了笑,有些感慨:“陛下,你這幾年真的變化好大,以前的你,要睡到午時才會起床,以前的你,只會考慮該怎么開心地度過每一天,如今卻一心撲在社稷之上,有時候卑奴都覺得有些不認識陛下了!”

聞言,李凌宣心中咯噔一下,像沉寂的湖面落下石子,激起了漣漪。

“朕坐在這位置上,就因朕是女身,沒有一刻敢有懈怠,朕時常夢到因朕一個決策,便將大乾陷入了萬劫不復,朕時常夢到先帝,朕的父皇,我李家世代先祖們,他們站在無盡的大乾廢墟之中看著朕,質問朕,為何沒能守住大乾。”

李凌宣有些悸動,看向周始:“你可知朕有多累?”

“卑奴知道!”周始弱弱道。

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李凌宣有多累,也正因如此,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已經記不得李凌宣有多久未曾睡過一個安穩覺,有多久不曾在太后的樂聲中翩翩起舞。

李凌宣閉上了眼,就那么靠在椅子上開始一言不發。

“卑奴堅信陛下將會是成為千古一帝,是在大乾萬世之后還要被傳頌之人,你將締造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國度,一個凌駕當世的天朝上國,為此,卑奴也想貢獻上我的一份熱血,卑奴請求前往孤城竭盡所能助陛下實現中州大同,望陛下準許!”

周始慷慨激昂,躬身拱手,有史以來第一次向李凌宣述求。

但李凌宣卻眼都沒睜,只是淡淡道:“你該不會是為了鍛體丹重塑殘軀吧!”

這婆娘還挺了解我......心中嘀咕,周始面上卻是一副受傷的樣子:“卑奴對陛下,對大乾的忠心日月可鑒!沒想到.....在陛下眼中,卑奴只是一個追求完軀之人,能為陛下做事,別說身殘,就是我這條命,陛下也可隨時談笑取之!!!”

“你說你對朕忠心,這話朕從未懷疑,但你說對大乾忠心,朕看未必。”

李凌宣重新坐起,拿起了奏折。

周始了解李凌宣,李凌宣又何嘗不了解他!

她說得也沒錯,自周始成為內侍總管以來,向來不愿涉及朝政,從不發表關于國事的言論,他根本不關心這個國家會有怎樣的命運,只在乎李凌宣個人過得是否舒心。

當然,那是前身,現在的周始可不再是以前那個女帝舔狗了。

也不能說舔狗,原身就是那種純粹的忠心,可以豁出去命那種。

至于對女帝是否有過什么幻想,或許,在某個漫天繁星的夜晚,有過那么個念頭一閃而過。

“也罷!你想去就去吧!”

見一旁周始不再言語,李凌宣說了一句,突然看向了旁處的燭臺。

搖曳的燭火在她傾世的面容蕩漾,竟讓她眼神看上去恍惚,宛如夢中呢喃般道:“你雖無野心,能力卻是不俗,留在朕身邊掌管內務確實是有些屈才了,明日測試你若適合,朕準你去劍蘆。”

“若你并無劍道天賦,就去鑒察院,等你熟悉一應事務,朕便正式將鑒察院交予你手。”

“謝陛下!”

周始行禮,要不是大乾跪禮只對亡者,他真想給這婆娘磕一個,太特么善解人意了。

本來他還擔心就算自己能爭取到去劍蘆的機會,怕也過不了測試,現在李凌宣算是解決了他的后顧之憂。

現在哪怕他無法通過測試拿到鍛體丹,也可以順利留在宮外了。

只要是能留在宮外,再加上他女帝身前第一人的身份,就算成不了可以斷肢重生的大修行者,重新搞一枚鍛體丹不是沒有機會。

看他那歡喜樣,李凌宣頗為嫌棄:“滾吧!你在這兒影響朕看奏折!”

“卑奴告退!”

周始再行一禮,自行告退。

等他轉身,李凌宣透過奏折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再一次放下了奏折,又靠在了椅子上,眼中是難以言喻的失望。

相伴十年有余,她自然知道周始能力非凡是個人才,站在帝者的角度,她想要重用周始。

因為拋開能力,周始對她忠心耿耿,還是個宦官,沒有未來的人正適合做一個大權在握的孤臣。

但從個人來講,她其實很期待周始拒絕她的安排。

一旦周始出宮,那這深宮中,她便是孤身一人了。

再不會有人能讓她短暫地卸下女帝身份,像普通女子那般任性而為,哪怕是只有片刻。

就像兒時,哪怕明知她是要趁夜去敲宣貴妃悶棍,周始也會毫不猶豫為她尋來最趁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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