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轉述
- 符妖:我收錄了志怪小說
- 流火xx
- 2347字
- 2023-09-24 18:42:34
盧衣勉強站起,踉蹌著退去,背越發駝了,像是蒼老了十歲。
想到他之前盡心竭力,為盧家所做的種種。
也想起剛來盧家之時,為他帶來彈弓、螞蚱——那時盧衣才十歲出頭。
盧本誠心生不忍,卻還是狠下心,背過身去,讓盧衣自己離開。
不但自己不送,他對輕移腳步的盧舍予,罵道:“走就走吧,還需要送什么?”
盧舍予訕訕道:”父親大人,您誤會了,我要去如廁。“
可他那個心虛的樣子,哪里藏得住事?
盧本誠冷哼道:“解手還需要告訴我?你去吧。”
盧舍予快步,輕退,卻是往盧衣走的方向跟去。
阿歡本就在一旁站著,只是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兔死狐悲之余,也怕波及到自己,她也悄悄退去。
她心道:“李道長這一生一死,竟牽扯到衣阿叔,讓我想起了小姐總說的那句話。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此事雖是衣阿叔的錯,不過家主也太狠心了,衣阿叔在這待了這些年,竟然就這么讓他走了。“
傷心之余,也有點滴值得開心的事情——“李道長既然沒死,小姐也不用每天郁郁寡歡了,我要快些告訴小姐。”
阿歡邁著輕快的步伐,輕車熟路的到了綠珠所在的院子,推了院門,走了進去。
她伸出頭來,左瞧右看,確認了沒有人,退了進去。
將院門從里面關上之后,又上了門閂。
走到綠珠的閨房,輕敲房門,就聽見綠珠小聲的說:“快進來。”
吱呀一聲,阿歡走了進去,忙將房門關上。
綠珠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那半本拓本,一見阿歡,驚喜迎了上來:“你怎么回來了。”
阿歡原本就是伺候二公子舍予的丫鬟,盧舍予既然回來,正需要一個貼身的丫鬟,鋪床疊被,跟著伺候。
于是家主便把她劃撥了回去,又跟盧舍予。
自從盧舍予離家出走,阿歡就一直跟著綠珠,朝夕相處之間,感情頗深。
綠珠覺得自家是個庶出,沒比這些下人好多少,從不自恃,平日里待她們倆極好,三人就像親姊妹一般。
雖然離開了沒多長時間,但阿歡一想到,二公子已經回家,自個恐怕再沒有機會常伴小姐左右。
心就像抽動一樣難受,這下一見綠珠,情難自禁,忍不住抱了上去。
綠珠也不躲閃,張開臂膀,迎住了他。
“好了好了,就這一小會不見,有什么可感傷的?”
綠珠拍著阿歡的后背撫慰著她。
“俺只是想,跟了二公子,以后就沒法天天見到小姐了。”
這些話,阿歡心中不知念叨了多少次,但又哪里敢拿出來說。
她剛旁觀衣阿叔的下場,物傷其類,難免心神震動。
又經過綠珠溫柔的撫慰,一冷一熱,受這一激,竟把自己的真實想法都說了出來。
心道:“這下慘了。”
阿歡心中一慌,連忙岔開話題道:“小姐小姐,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李道長原來沒死!
這本在綠珠的預料之中,她卻佯裝驚喜,問道:“真的嗎?”
阿歡用力點頭,“既然家主都說是真的,應該就是真的。”
綠珠懷抱阿歡的時候,右手拿著拓本,現在即使分開,拓本還在阿歡背后,阿歡看不到的位置,
在拓本上,小人隱隱浮現,揮舞著手臂,志得意滿,像是在說“怎樣?我沒騙你吧!”
綠珠連忙將拓本卷了,拉著阿歡坐下,讓她細細講來,說清事情的原委。
阿歡坐在凳子上,不急不緩,輕聲細語,開始講。
“就在剛剛,盧三公那個老頭,來了莊子。一進來,開口就是要找家主。”
盧文良,在盧家鎮的輩分和年歲都是最高,輩分上,幾乎可以做綠珠的曾祖。按理來講,談論的時候應該對他客氣一點。
可之前出了一件家喻戶曉的事情,又被于小娘子當街罵了個狗血淋頭。
盧家鎮的人,雖然表面上尊敬,暗地里都笑他,這么大年紀了,還想老牛吃嫩草,真的還站的起來嗎?
街頭巷尾,嘴碎的婦人,傳的多了,私底下的稱呼也越來越不好聽。
就連盧姓的自家人都是如此,更別說阿珠這樣的外姓人了。
“那時家主要和二公子密談,剛進去就把我打發走了。我生怕喚我的時候,聽不著聲音,就在院外等著。”
“那時盧三公,正急沖沖走過來,生龍活虎的,我一見他那個老當益壯的樣子,心想——體格這般好,怪不得有心思納妾呢。”
綠珠忍不住噗呲,笑了一聲,又忙收住,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我記著家主的吩咐,在外面攔了一攔,他執意要進。家主聽著聲音,便把他請了進去。”
“我心中好奇——當時恰好需要給那老小子開門,我就跟了進去,趴在窗戶邊上聽了一會。
“老頭子一進門,就急不可耐的說話。先是說李道長沒死,又說,李道長復活之后,神勇無比,竟然把那狼妖拔除了!”
綠珠聽得神采奕奕,李修文大發神威,大戰狼妖,降服妖魔的種種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家主聽著這話,十分的驚訝,不敢置信的問道‘那小子真沒死嗎?’。”
“盧三便回道:‘此事千真萬確’。”
“緊接著盧三說道: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我找來野狗他爹。他是山里的獵人,樵木山的一切他最熟悉,不到半個時辰,就將事情查清楚了。”
“他一回來,就告訴我,李道士確實沒死。”
“他見到李道士的時候,李道士就站在道觀門口,喃喃自語。他怕離得近了,驚擾了他,就遠遠的退去了。”
綠珠的眼角微微有些濕潤,即便書蟲‘木蘭織’已經告訴過,但那事情太過難以置信,人死怎么能復生呢?
所以她也只是心存僥幸。但始終沒有確切的消息,她的心一直懸在那里。
她用絲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
淚中帶笑:“李郎……真的沒死!”
阿歡見小姐笑了,她也發自內心的笑了。
“小姐,這下你的相思病,藥到病除了?嘿嘿。”阿珠俏皮的話,惹得綠珠羞紅了臉,上前與她打鬧一番。
打鬧過后,綠珠來了興趣,問道:“我爹他們還說了什么?”
阿珠吐了吐舌頭,“說到那里,老爺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打開房門,要確認有沒有人。”
“我不敢再聽,就悄悄的退去了。”
這喜悅,來的快,去的也快。阿珠說完之后,就想起來盧衣的下場,心里不由感傷。
她嘆息道:“只是可惜了衣阿叔……”
綠珠聽了,便讓他把盧衣的事情講了。
也知道了盧衣是因為欺瞞父親,才被趕回家——但她隱隱感覺到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盧衣自小就是父親的玩伴,他倆的關系,就像她和阿珠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壞了大事,父親怎可能這么狠心?
綠珠隱約覺得:父親之所以那么生氣,還有更深的緣故。
很有可能與他們談論的大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