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殉情
- 符妖:我收錄了志怪小說
- 流火xx
- 2041字
- 2023-11-28 22:46:43
從吳鎮到樵木山,剛將事情告知李修文,就立馬下了山,走的久了,就想歇息一下。彭定尋到了一塊二尺見方的石頭坐下,用汗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漬。
他的手,下意識去摸那傷口,此時卻已經不痛了。
彭定解開扣子,敞開身上那件深藍色棉布對襟道袍,掀開那件浸紅的魚白里衣,就見那原本是傷口的位置,如今完好無損,連一點傷口都沒有留下。那新生的肌膚,竟要比周圍的皮膚還要新,還要嫩。
他剛走下山,朝著盧鎮的方向去,還沒有走幾步,就被那姓白的女子追上。
白姓女子,極不耐煩說了幾句話,丟下一枚紅皮果子,也沒有多留。那果子酷似蘋果,但是紅得過分,又丑又小,外皮上長滿了黑線一樣的裂紋。
“阿兄非要讓我將這個帶給你!”
彭定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尋常的水果,李道長憐他奔波,讓他填飽肚子。沒想到,吃過之后,就有一股暖流,如無頭蒼蠅一般,在體內亂闖。
還沒有來得及調理,那暖流就紛紛撲向傷口,傷口處由痛到癢,結痂之后立馬掉落。
再看時,也就是此時,已經恢復如初。
“這莫非是傳說中的朱果?”
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彭定也識貨,感慨道:“李道長竟然如此大方!”
他將那只剛雕刻好的木雕拿了起來,由于上面沒有削平,還有些木茬、木刺,因此這一行是包袱背著的。道袍一解,包裹也得放在一邊。
“李道長,我真是愈來愈看不懂你了。”
不,也許他就從沒有懂過李修文。
也許李修文一開始想要在此地建起一座道觀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打算。
什么元氣匯聚之地,什么修行符箓之道,都是幌子,李修文真正想圖謀的就是山神之位。
“幸好他不是敵人。”彭定有些慶幸。
他將道袍又重新扣好,背上包裹,繼續往盧鎮去了。
彭定走近了,盧鎮的房屋瓦舍近在眼前的時候,又有些猶豫,去了另一條岔路,往彭大先生可能去的地方走。
彭定心里在猶豫:到底是幫還是不幫呢?
要是幫的話,他不是鬼虎的對手。以盧鎮這些人的尿性,到最后也討不了好。這可是十足的賠本買賣,就是他是那種常做賠本買賣的人,遇到這種賠的褲衩都沒了的境地,也很難接受的了。
可要是不幫的話,難道看著盧鎮的這些人,走向一條死路嗎?
彭定走了一段路之后,又掉過頭來,回到岔路口,遠遠的望著:
到處都用整理行李的人,舍不得瓶瓶罐罐,大包小包都要裝上,用了排車驢車,掖不上去也往上面掖。
大人小孩齊上陣,背起值錢的物什,推起車輛,裝好之后,就推向官道。
還有一隊送葬的,只七八個年紀輕輕的小孩,打頭兩個舉著兩桿簡陋的白幡。四個人抬了一幅薄棺,看他們的表情,倒也不重。
彭定的心揪了起來,那喪事為誰而辦的,也不難猜。
就這時,忽然聽到人聲:“這位…客人,你這是要哪里去?”
彭定轉過頭來,就見到一個中年男子,身形有些佝僂,身穿灰麻布短打,帶著竹笠,扛著鋤頭,斗笠下是一張皴黑的臉。
“兄臺,見禮了,今個確然想往盧鎮去,想住一夜。”
彭定話音未落,就已經發現,這人有些面熟。
好像是上次給他指過路的人。
便有些尷尬的問道:“不知足下如何稱呼?”
雖然有稱字不稱名的說法,但像盧衣這樣的人,有個名叫就不錯,又哪里去找人幫他取字?
聽了彭定這番文縐縐的話,要不是盧衣以前在盧家做過門房,恐怕還不知道怎么回。即使如此,也沒全懂,盧衣目光閃爍,溫吞的道:“某,俺叫…叫俺盧衣就好。”
那邊彭定拱手為禮。
盧衣拘謹的回了一禮。
這時盧衣看清了鎮里的情形,亂糟糟的,逃荒似的。
又有一行人,舉著白幡,抬著棺材,也不知什么人死了,要辦喪事。
早些時候,他下了地,地里卻沒什么活可干,浪蕩了幾個時辰,到了吃晌午飯的時候,就回了鎮。
盧衣指著棺材問:“這是誰死了?”問過之后,便覺得自己是瞎問,彭定一個外人,怎曉得內情?
卻看彭定目光凝重的看了棺材一眼。
嘆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是盧家的少爺!”
盧衣勉強笑道:“客人凈會說笑,鎮子里都是姓盧的。”
彭定眉頭緊鎖:“確然都是姓盧的,可能成為少爺的,也只有那家的。”
盧衣笑道:“怎么可能,那家一共兩個公子。一位去了江州,另一位剛剛回來,沒病也沒災,算起年紀來也只過了二十三個冬。”
這盧鎮一共就這一個大族,知道這么清楚也不奇怪。
彭定輕輕搖頭,有些惋惜:“當然不是病故。”
他是親眼看著這么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死去,有些感觸。
可這些話,也沒機會傾訴。經這盧衣一引,便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
反正這盧鎮的人,早晚也都會知道。
彭定長嘆一聲:“天災人禍,鬼虎作亂,為之奈何!”
盧衣羞慚的問道:“俺實在聽不太懂,客人能不能說的再清楚些,再俗一點。”
彭定嘆道:“昨天我在吳鎮在抵擋妖禍,卻沒想到遇到一只鬼虎,那只鬼虎太強,我等拼死抵抗,也只是堪堪將其打退。”
“在戰斗的過程中,盧家的公子不幸身亡。”
“那公子的名字?”
“盧舍予!”
仿佛一柄大錘,砸到了盧衣的身上,他的身體晃了晃。
彭定道:“那鬼虎下一站,估計就要到盧鎮了,你還是快些離去吧。
盧衣擠出了一個笑:“我省得了。”匆匆離去。
彭定皺著眉,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可那盧衣,總歸要知道這消息!
又聽見送葬的人,大呼小叫,原來莫名又死了一個人。
彭定湊近了,才聽清楚,原來是盧家的丫鬟。可能是與那盧舍予有情,知道了這事,用一把剪子,放干了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