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準備
- 符妖:我收錄了志怪小說
- 流火xx
- 2078字
- 2023-11-14 21:21:03
胡大先生去到村口,就看見七八個青壯來來往往,擺放著一些簡陋的拒馬。
這些拒馬大約半身高,少部分由木頭制成,大部分是秸稈做的紙扎。
真要全部做木頭的,恐怕要做到天荒地老,時間已經不容許。況且真正起作用的也不是這些木頭,而是掛在上面的紅線、符咒。
拒馬上,大約三丈長短,間隔插了一些細竹竿,竹竿上系了一些紅線。紅線上有紙張和下方的拒馬貼合在一起,是長條幅樣式的各式符咒。
還有些小塊的符咒,掛在紅線上,巴掌大小。符咒上畫的云篆倉促寫成,筆畫極少,符文簡陋。
這符咒,都是捉妖師彭定拿出來分享的。據他說,這符咒是他獨創。融合了千機符與一種民間的驅妖符,牽一發而動全身。
到時候,妖怪只要碰到其中一處,與細線關聯的所有符咒都會發揮作用。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不單拒馬的數量不夠,紙扎、紅線、符咒,以及畫符的紙張恐怕也不太夠。
紅線不夠用,就以尋常顏色的線代替。
紙張不夠,舊衣舊被,扯成條狀,也且先用著。
墨塊不夠,就找尋灰石,緊急燒些木炭,以做畫筆。
不過就這么幾個道士,寫的手腕都冒煙了。法力消耗頗甚,頭暈眼花。
也只寫出這點,還是不夠使得。
只得將主干道路,先拿圍上。再在村里各處必經之路上,掛上了幾塊木牌。木牌上,用香爐底灰抹了第一層,各類祭祀用的鮮血第二層。
胡大先生說,這是簡陋驅妖陣的鎮眼。
還不知那妖到底有多大的神通,既是試探,也不必一開始就拼個你死我活,胡大先生做的各處布置,也以驅趕為首選,并不追求殺傷。
到了村口,胡大先生對推著輪椅的慈娘說了句話。
輪椅推至近前,青壯們忙行禮,胡大先生沒接茬,指著紅線道:
“這線是怎么掛的?”
原來,胡大先生做布置的時候,專程吩咐過:線要一截一截掛,要多纏幾圈,拉直繃緊了,才好起作用。
現下,線是掛好了。卻只有最初的幾段是按照吩咐做的,紅線繃得很緊。紅線上穿著的紙片時被微風撥動,輕輕飄搖。
剩下的大部分都松垮的耷拉著。
其中一人上前解釋:“先生,今個時候晚了,俺們急著布置好,怕趕不上!”
胡大先生譏笑道:“質料湊活湊活也就過來了,布陣再糊弄一次,到時候陣法起不了作用。妖怪容你糊弄嗎?”
聽聞此言,青壯們,或多或少紅了臉。羞愧之中,一截一截將紅線解下來重新掛。
胡大先生又與慈娘說了句話,就推著他又進了村里。
在祠堂里,除了胡大先生,其余四個道人,還在緊急趕制著符咒。
他們此行雖也帶了符咒,也有法器。
畢竟量太少,要是鋪出去,也只是九牛一毛。而且那畢竟是用做防守,不定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真要是對付妖怪,還得拿在手中,才好取用。
除了符咒之外,還為余下的那些青壯做了‘隨身兵器’。
叫鎮里的木匠,削出了一些,小臂長的木刺。木刺上也畫上了一些簡陋符文,貼身帶著。
還有諸多各式農具,除了符文之外,他們根據村里的老人的傳聞,抹上了種種穢物。
眼見這些行為,胡大先生也不勸。
“不必費心準備,這些起不了作用。真讓妖怪近身了,片刻都阻擋不了。”
——這些話,該講的都講了。
也不必再嚇他們。
祠堂正中,幾位老人在虔誠的焚香禱告。
他們跪在破棉布做成的墊子上,念念有詞。
條幾上,大且重的三腳銅制香爐里,埋著數根小指粗的長壽香。
煙霧繚繞,本是仙境之景。搭上這幾個牙齒都要掉光的老頭,就只剩幾分森然之感。
條幾下面,用塊石壓著,展開了幾本厚得可以做凳子的大書,那是鎮里集資修成的家譜。
家譜遍及史書上各位吳姓名人,甚至牽扯到了名將吳起。
哪怕這片大地,根本就找不到哪塊是楚,哪塊是吳。
——這片土地上的各處地點,與世傳的史書、詩詞,有諸多不符之處。
不過,這向來不歸他們操心。
那些皮包骨頭的老人,從遠祖念起,玄祖,曾祖,就這么一路念下來。
長時間的跪拜,使老人們分外疲憊。
他們老的掉光了牙齒,骨節凸顯。
歲月為刀,世事做俎,身上的肉,無論肥脊,盡被刮去了。只剩下蠟黃的皮,松弛的掛著,長滿了黑斑。
麻木的表情中,帶著幾分期望,又有幾分…害怕。
當朝雖也如史書上種種朝代一般,以孝治天下,但說歸說,做歸做。
農田里的活,又重又繁,不是老人能做的了的。
能將失去勞作能力的他們供養到這么大的年齡,不大不小也是個奇跡。
“求祖先保佑,讓吳姓子孫度過此劫。”
說話的老人,顫抖的雙手合十。
老弱婦孺,按常理講,他們也應該跟著一起離去。
長老們卻沒有一個走的。
行動不便的他們,完全跟不上隊。
在鎮里的時候,有收獲,余下的糧食少許供養他們,就能使他們活下來。
離開鎮子以后,糧食只會越吃越少,他們這些拖累只會成為妨礙,惹人厭惡。
與其去礙手礙手,惹人嫌。倒不如死在妖怪之口,
而且,他們此生幾乎全在鎮里,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過往種種皆為塵憶。
父老親族盡去,牽掛只剩兒女子孫而已。
于是他們繼續焚香禱告,祈求那不知在何處的祖先,于此處顯靈。御大妖于村鎮外。
一輛灰篷馬車,載著黃紙、朱砂進了村子。
柳五仁隨韓山下了馬車。
耳邊是韓山的佯怪:“逃都逃了,還跟著回來干什么?”
柳五仁苦笑一聲,默默將車上的箱子搬了下來。
最沉的一箱,是酒。
是余總管特地讓帶的。
鎮痛、壯膽,助燃。
至于長柄兵器以及弓弩,可不是隨便能買的。哪怕有長治觀的名頭,余惟素拿著遣將印去找過明堂,也只通融了一些短槍。
至于……弓矢。
長治觀只有余惟素有件短弓,也不是這些人未經操練的人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