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廣平？絕對不可以！”
府衙偏廳里因為劉備一句話炸開了鍋，先前他要研究青蒿素也就算了，他居然想親自去廣平實驗效果。
瘋了吧，他又不是扁鵲再世，要一個不好翹辮子了，讓這群跟著他混飯吃的人怎么辦？
哦，對了，劉備還不知道目前的情況有多嚴重，連雒陽都已經被波及到了。
簡雍站起說道，“此事萬萬不可，先不說所謂的青蒿素有沒有作用，古語云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就算要實驗青蒿素的作用你也可以派醫匠前往，完全沒必要自己去。”
劉備無奈說道，“沒這么嚴重，我對青蒿素有信心。”
“我沒信心！”蔡邕憤然站起說道，“你如今不是一個人，但凡出點事你讓你的老母怎么辦，你讓雯雯怎么辦，你讓這些跟在你身邊的人該怎么辦。”
蔡邕擺出了老丈人的姿態說話，劉備也無可奈何，只能退一步讓董承他們帶著粗提液到去中山郡的邊線實驗。
董承幾人帶著赴死的決心，在一百騎兵的護送下趕往關羽駐地。
沒能一起去親自見證青蒿素的作用，劉備也沒閑著，繼續讓蘇雙收集酒水提純酒精，這東西的用處很大，單就一個清創消毒的作用就足以讓劉備大肆儲存。
蘇雙見他提純酒精還以為他同自己一樣有用于販賣的意圖，劉備聽后搖頭說道，“販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這種酒一旦打開銷路肯定會賣的很好，但是有兩點問題就足以卡死造酒這門生意。”
“哪兩點？”
劉備伸出手指頭說道，“一是糧食儲備不足，我們不可能像現在一樣奢侈的制造出高度白酒。
二是我現在還不準備讓酒精也就是蒸餾酒流傳出去。
蒸餾酒的作用不只是可以用來喝，更重要的是它除了可以用來幫助提取如青蒿素一樣的藥品外，還是消毒殺菌的不二之選。
你沒上過戰場或許不清楚，每一次戰役死亡的士兵里直接被殺死的只占了六成，剩下的四成都是因為受傷后沒有得到妥善救治導致傷口發炎而病死的。
有了酒精以后，我有信心能將炎癥病死的士兵降低到一到兩成，所以，這些酒在我眼里不是酒而是士兵的命。”
蘇雙瞳孔巨顫，他就算沒見過戰場也能體會到兩成傷亡的沉重，拱手一拜道，“雙明白了，我這就告訴紀先加派人手護衛醫館，決不能讓人知曉蒸餾器的事情。”
劉備笑道，“也沒那么嚴重，目前知曉酒精作用的也就咱們幾個人而已。”
蘇雙搖頭道，“防患于未然總比事后彌補要好，這件事我去和蔡公說，必須要把蒸餾酒列入絕密才行。”
蘇雙風風火火的去找蔡邕，劉備將蒸餾酒的事情交給下人去做后，自己反而無所事事起來，想了想就去蔡府找蔡雯去了。
兩人正處在熱戀中，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連小小的一個晚上吃什么都可以討論兩個時辰，蔡琰在一旁搖頭，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為何會這么無聊。
蔡邕下班后揉著老腰回來，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劉備對自己的寶貝女兒毛手毛腳，工作壓力加上老父親的嫉妒感瞬間讓他炸毛，指著劉備鼻子大罵道。
“成何體統，你身為太守把公務全部分攤給下屬去做就已經很不妥了，居然還跑別人家調戲良家婦女，你是要學桀紂那等昏君嗎？”
劉備也挺尷尬的，連忙辯解道，“后父聽我解釋，我剛才是在給雯雯號脈，絕對不是拉她的手。”
蔡雯也連忙點頭，“對對對，我們什么都沒做！”
“少狡辯，老夫還能看錯嗎？雯雯你回閨房去，我有事和這豎子說。”
蔡雯還想狡辯就被蔡邕瞪了一眼，見老父親確實是生氣了，她也只能乖乖的回房去。
蔡雯一走，劉備的智商瞬間上線，猜到是蔡邕真有事情要和自己說也就安心了，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后父辛苦了，喝杯茶。”
蔡邕橫看他一眼說道，“你和雯雯還沒成婚，少套近乎。”
劉備嘿嘿笑著沒當回事，殷勤的給蔡邕端茶又捶肩的。
蔡邕氣也消了，嘆氣說道，“你如今身居太守之位，大小也是個有品的官，怎么如此不要面皮。”
劉備打蛇上棍的說道，“后父說的哪里話，女婿也是半個兒子嘛，進孝是應該的。”
蔡邕徹底沒脾氣了，喝口茶算是原諒了他，又問道，“蒸餾酒，酒精真的對傷口發炎有作用？”
劉備手上不停的說道，“傷口發炎是因為細菌感染，就是醫書上說的邪氣，空氣里或者兵刃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我們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這些東西進入傷口以后如果不能得到及時的處理就會導致發炎，嚴重的還會擴散全身。
而酒精因為密度小易揮發的特性很容易就在揮發的時候帶走細菌體內的水分導致細菌死亡，也能起到快速凝固傷口的作用。”
蔡邕根本不懂他說的這些東西，但正因為不懂，所以他信了大半，猶豫了下說道，“我自認博覽群書，但你說這些東西我沒有聽過，相信天下人也很少有人聽過，而且你還對浦進說可以改良鐵質。
玄德，盧子干不是你唯一的老師吧。”
劉備嗯了一聲，他沒想隱瞞這些東西，也藏不住，如果他想改善當下的某些東西的話，勢必要借用前世的一些知識，怎么解決？
當然靠編了。
“我剛懂事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智者，他教導了我很多年，不拘于任何學派，不管是鐵還是酒精或者青蒿素這些東西都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只是我學的不好，什么都只知道一點皮毛。”
蔡邕在腦海里思索著自己所知道的名人，一無所獲。
索性問道，“可知道他的名諱？”
劉備深吸一口氣說道，“他叫華夏。”
“華夏…”蔡邕檢索記憶，并沒有關于這個人的任何記憶，但也說的通，世間的大學問者何其多，并不是誰都喜歡這濁世的。
“他在何處？”
劉備說道，“恩師云游去了，他老人家臨行前說這輩子我和他已無再見之日，讓我也不要去尋找他來著。”
蔡邕惋惜道，“可惜了，如此大學之士卻不能見上一見。”
劉備笑想，如果你晚生一千八百年倒是有可能。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過多追問了，酒精的事情我跟其余幾人下了封口令，紀先那邊我也讓他加派人手了，另外董承那些人，我派人也去通知云長讓他加大保護。
另外，青蒿素如果真的有用，你準備怎么做？”
劉備笑道，“當然是運往廣平咯，如果適合的話還可以以此來勸降黑山軍，這樣就能少打仗少死人了。”
蔡邕扭頭看著他問道，“真心的？”
劉備不解道，“這有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做出來本就是為了減少病患傷亡的，要不然我費力做這個有什么作用？”
蔡邕讓他坐下說道，“你知不知道如今朝堂為了冀州大疫的事情有多頭疼？
廣平的疫病擴散到了司州，連雒陽都出現了患者。
陛下召集天下名醫趕往雒陽尋找針對的辦法，更是不惜以爵位作為賞賜。
如果你弄出來的東西真有效果，你說你該得到多大的封賞？”
劉備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封賞什么的他倒沒感覺，可他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這，我怎么不知道？”
蔡邕用眼神告訴他什么叫嫌棄，“這段時間你一直呆在醫館不處理公務自然不知道，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也沒將這件事下發到各地去。”
劉備心急道，“那我們中山郡內情況如何？”
蔡邕撫須說道，“咱們處理的及時也妥當，郡內還沒發生過一起，也算是老天可憐吧。”
劉備估計，這應該是艾草熏和黃蒯對環衛重拳出擊的結果，可眼下病情已經擴散開來，如果不盡早消滅，恐怕就算是中山郡也扛不住多久了。
踱步兩圈后劉備說道，“如此說來，青蒿素的提取還得安排上才行，我這就去讓黃蒯他們收集黃花蒿。”
“不必了。”蔡邕叫住他說到，“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但黃花蒿畢竟是自然生長的東西，就算把全郡的黃花蒿一起收集起來也不見得能起到多大作用，如果你想運用到其他地方去，咱們還需外求才行。”
這倒是，此前只有廣平郡及其周邊有病情，但現在已經擴散到雒陽，中山郡收集起來的黃花蒿也只能起到一小部分作用而已。
劉備想想說道，“先派人去其他郡收集黃花蒿，咱就是買也得買回來。”
蔡邕搖頭道，“如今人人自危，就算有黃花蒿，別人也不會給我們，雖然醫書里記載的黃花蒿藥方對病情作用很小，但只要有用，別人就不會放出來給我們。”
劉備嘆氣說道，“那么只能看董承了，只希望他能快點把用量測試出來，只要有了效果，不怕他們不給。”
蔡邕點點頭，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