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又是被一桶冰水澆醒。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了來人的模樣。

宋婉兒。

她看起來氣色不錯，估計吃了不少補藥。

“啟稟皇后娘娘，大抵是沈南清自幼習武的原因，身子骨比一般女子吃得痛，所以……她還是不肯認罪。”

宋婉兒聽完獄卒的稟報，嘴角勾起，圍著我轉了一圈，頗有興趣地上下審視著我的身體。

不是審視，是欣賞，這是她地手筆，她的杰作。

早在入獄前，我就知曉她定要買通獄卒，對我嚴刑逼供，她的目的是要除掉我。

“瞧本宮這記性，都快忘了，咱們南清姐姐入宮前可是大將軍，怎么會看得上你們這點撓癢癢的功夫呢？”

下一秒，就聽她發號施令。

挑斷我的手筋腳筋。

剎那間，牢房響起慘絕人寰的叫聲。

撕心裂肺的疼痛使我快要暈厥過去，本就干裂的嘴唇再沒有一絲血色。

宋婉兒猛地轉過身，伸出手抬起我的臉，長長的指甲此刻陷入了我臉上的腐肉中。

“沈南清，你不會還再祈禱陛下會放你出去吧？你覺得陛下他還會相信你嗎？你以為陛下就真的不知道我對你所做的那些？你覺得你進了這牢房到底是順了誰的意?”

我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以為江予懷不會做到這一步的。

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新帝登基，第一步不就是鏟除對自己不利的黨羽，他屠沈家滿門便知道下面的將士對此事頗有微詞。

他清楚將士們的心之所向，他忌憚我，怕我有一天會向他復仇。

所以才要置我于死地。

看著我的表情，

宋婉兒對我下了最后的通牒。

“若你認了，你的弟弟，我還能求陛下饒他一命。”

還有我的弟弟。

眼前的光景開始天旋地轉，宋婉兒也出現了多重影子。

她們一直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問我認是不認。

就在我即將要點頭的那一瞬間。

不對！不是這樣的！

10

我睜開了眼，頭很痛，全身上下都很痛。

零零碎碎的記憶在我腦海中浮現。

那日，我帶兵行至靈蛇谷，卻不料遭遇了埋伏。

從敵方的攻勢來看，他們應該對我軍中的情況非常了解，想必我軍中出現了間諜。

他們想把我們圍困在這谷中，直至我們糧草耗盡。

我看著將士們越來越低迷的士氣，我決定孤注一擲，帶兵殺出一條血路。

寡不敵眾，我被擒了，隨我出征的將士，也被屠殺殆盡。

可是，我的父親、母親、江予懷，還有宋婉兒又是怎么一回事？

“沒想到你還能清醒過來，沈將軍，我倒也佩服你，中了我們特制的蠱毒，竟然還不愿意說出你們的城防布局。”說話的正是那日生擒我的首領。

“什么蠱毒?”我赤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敵寇。

“呵，沈南清你也離死期不遠了，那我便為你好好解釋解釋這蠱毒的作用。”

……

原來是這樣，那些畫面都是中毒導致的幻境。

這毒會勾起我心底最為害怕的東西。

但是幻境在我的意識中產生，卻依據的是我的過往經歷，記憶。

在幻境中我被江予懷屠了滿門，那滿地的尸體，細看，卻是與我一起并肩戰斗的將士，正是那天他們戰死的模樣……

幻境中所受的酷刑，也是我這具身體所承受過的。

被挑斷的手筋，腳筋，也是切實存在的。

好陰毒的法子。

當我的精神一旦瓦解，當我恨透了江予懷，好險，差一點就中了他們的計。

江予懷，還好，還好那些都是假的.

你沒有負我。

我也未曾負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