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傾卻是沒有理會身側顧楠的眼神，只是平靜的看著身前低著頭顱，冷汗直流的隊長。

除去剛剛叫囂的士兵，其余有盯著顧楠二人看過的士兵，也是紛紛將目光移向那低著腦袋的隊長。

隊長此時心中有些苦澀，他心中有一種感覺，就是絕對不能得罪身前此人，但是如果他真的下令剮去那些士兵的眼睛，那么他在士兵中的威望也就一掃而空了。

良久過去，隊長隱隱感覺周身的溫度減低，他知道不能在拖下去了。

罷了，小命最重要，至于這些士兵……

隊長心中終于有了定奪，他重新抬起頭顱，卻是不敢直視顧長傾的雙眼，看向周圍那些士兵，大聲喝道:“你們把雙眼刺瞎吧！”

“什么？隊長，你為什么怎么說？！”剛剛那叫囂的士兵，在聽見隊長的回答后，立馬大聲反駁著，他不敢相信，以往天天攜帶他們的隊長，此時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有了這個士兵開頭，其余那些需要被刺瞎雙眼的士兵，也是紛紛開口，同時朝顧楠二人圍去。

剎時間，城門處的士兵們亂做一團，好在現在天已近黑，到也是沒什么人來入城了，不然看見這副場景，還以為是士兵叛變呢！

隊長看著那些作亂的士兵，心中暗罵一聲，他可不能讓這些士兵得罪那兩個人，一個不好，他的小命可就沒有了。

居然你們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隊長眼神一冷，一股殺意迸發而出，那些士兵無不是心中一寒，紛紛停下腳步，轉頭吃驚的看著自己的隊長。

士兵們心生疑惑，為何隊長會對他們爆發出殺意，一個個愣在了原地，就連手中兵器也是脫落在地。

不過他們吃驚，隊長可不會收手，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了，那么做事就一定要做到底！

一時間，隊長那練氣六層的氣勢爆發出來，周圍士兵被這氣勢嚇得瑟瑟發抖。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隊長已經拔出腰間長刀，體內靈力匯聚在刀刃之上，腳步如風，刀尖散發出寒意。

他大喝一聲，雙腳朝地面猛的一踏，一躍到那些士兵的中央，在他們很處于失神之際，手中長刀快速的揮舞著。

每一次揮舞，就緊緊鎖定在一名士兵沒有然后護甲的脖頸之處，剎那間，一朵朵血花從士兵中散落開來。

顧長傾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冷眼看著守門士兵們互相殘殺著，自始至終，他的面上都沒有出現一絲表情變化。

一旁的顧楠有些不敢相信，顧長傾僅僅只是一句話，就令這么多無辜的人喪失了生命，她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覺，在森林的種種情況，也只能說顧長傾現在有些沒有禮貌。

但是如今的這副場景，由顧長傾一手造就的屠殺，簡直是顛覆了她心目中顧長傾那溫文儒雅的性格，現在的顧長傾，就好像一個不茍言笑的殺手，根本無法從其的身上感受到一絲作為親人的感覺。

“弟弟……你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顧楠終究還是決定當著顧長傾的面，說出心中的疑惑，她始終都相信，肯定是因為什么原因，自己的弟弟才會變成如今的這幅模樣。

“這副模樣？”顧長傾轉頭看向她，眼中只是露出一絲冷意，“顧楠仙子你的意思是，你很在乎這些螻蟻的死活嗎？”

顧楠沒想到顧長傾會這么回答自己，一時間有些語塞，雙手握拳，但是一瞬間又松開了拳頭，沒有繼續回答，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此時，就在他們二人說話的功夫，城門處已經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散落的殘肢，各種器官血液散落在城墻之上。

隊長單手持刀，另一只手有些不自然的下垂，看樣子是在剛才被人斬斷了手筋。

不過至少隊長還是活了下來，其余士兵，不管是剛剛看過的，還是沒看過的，都被他屠戮一空。

隊長身上那土黃色的布甲，此刻也是變得鮮紅，長刀也不復剛才模樣，現在刀身已經布滿缺口，一絲絲裂痕蔓延在刀面之上，好似隨時都會崩碎一般。

他有些顫顫巍巍的來到顧長傾二人身前，手中長刀被他扔在一旁，嘴里吃力的說著:“二……二位請進城吧……”

“你沒事吧？”顧楠看著那隊長說一個字吐一口血的樣子，下意識的問道。

“不……不勞煩你……關心了，我沒事。”隊長說話間，又是吐了一大口鮮血。

顧楠看著隊長那副模樣，心中不免泛起憐憫之心，剛準備從戒指中取出療傷丹藥給其服用。

不想顧長傾卻是微微抬手，那隊長竟是憑空化為一團血沫，四濺開來。

饒是顧楠，也被在突然奇來的一幕給震驚到了，一時間就沒有躲避那種向她飛來的血沫，不過好在她本能的運用靈力，在身前化為一道屏障，同時也將顧長傾包含在內。

“進城吧。”

耳邊突如其來的傳來顧長傾的聲音，將顧楠的意識拉了回來，她看向城門處那具具殘破的尸體，又看著腳下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腳步快速的跟著顧長傾，語氣有些低落的問道:“為什么要殺他們？”

“為什么？”顧長傾終于不再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他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你會在意螞蟻的死活嗎？”

說著，他還指了指顧楠的腳下，當顧楠抬起腳，剛好發現一只拇指大的昆蟲已經被她踩扁了。

但是顧楠終究還是金丹期修士，根本不會被顧長傾這偷換概念的話語難倒，她反問道:“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你一手推動，將這些人推下深淵的！”

沒想到顧長傾在聽到這話后，就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一時間，在他身旁的顧楠，也不知道顧長傾為什么會突然大笑起來，而且這也是她在宗門見到顧長傾后，第一次看見他笑。

“為什么殺人？”顧長傾一個閃身，來到顧楠的身前，微微搖頭，怪異的眼神看向顧楠，就好像大人看著一個不爭氣的小孩一樣，他輕聲說道:

“顧楠仙子，你不是小孩了，殺人為什么會需要理由？不殺人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