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廣告肯定是有人故意讓我看到的,這份工作雖然有些滲人,可是社會上沒有工作的人多了,總會有膽子大的人來應(yīng)聘,況且工資對于一般人來說算的上高薪,不可能那么長時間沒有人來。原來一開始我就被人算計了。
我惱火地丟掉手中的煙頭,自從當(dāng)兵回來,來到臨海縣,我并沒有什么熟人,可以說在縣城沒有什么朋友,更沒有什么仇人,到底是誰要害我?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應(yīng)聘時的那個胖子,現(xiàn)在想想,那天那胖子望著我的笑容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而且我工作的事情也太輕松了,那胖子根本就沒有問我什么就同意了,這太反常,當(dāng)時我只顧高興了,還以為自己的運(yùn)氣好,現(xiàn)在看來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那個胖子應(yīng)該有問題,既然在劉伯這里調(diào)查不出來什么,那我可以去找那胖子問問。
我打定主意,下午就去民政局,這時候那像流氓一樣的警察劉清海走了過來,抬手丟給我一支煙,嘴巴里面嘖嘖兩聲,說陳叉叉啊,沒想到你膽子這么大,居然真的做這份工作,要是小爺我絕對干不來。
雖然手里面拿著他的煙,可是我對這家伙依舊沒有半點(diǎn)好感,不明白他為什么就纏上了我。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他們都已經(jīng)被燒成了灰,相對來說,活著的人才更可怕,因?yàn)闆]人知道另一個人在想什么。”
聽到我的話,劉清海嘴巴里面叼著的煙歪到了一邊,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夸張的說道:“嘖嘖,陳叉叉,我本來以為你的名字很特別,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也很特別,像你這種一看就是個粗人,沒想到居然能說這種泛著酸味的文藝腔,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來的文藝青年呢!”
這家伙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到了我旁邊,嘴巴里面說的話尖酸刻薄,如果他不是個警察,我估計現(xiàn)在我的拳頭已經(jīng)落到他臉上了。
我不知道這家伙為什么會找我聊天,不過一直不說話會顯得太沒禮貌,我隨便問他來給誰上墳。
聽到我的話他愣了一下,吸了一口煙吐出來,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神色收了起來,望上去居然帶著一絲悲傷。
我心里想著那里面埋葬的肯定是他極為親近的人,我突然有些后悔問他了。
“以前的刑警隊隊長,我就是他帶進(jìn)警隊的,不過這家伙已經(jīng)在這里躺了兩年了。”
劉清海語氣有些寂寥地說道。
我看他有些傷心,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們隨便聊了幾句,我發(fā)現(xiàn)這個表面上看上去跟流氓差不多的家伙口才很好,而且見識也挺多,尤其是他給自己的老隊長來上墳,這讓我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這人也是個重情之人。
正聊著呢,他電話突然響了,等掛了電話,他告訴我有個案子需要他回警隊,臨走之前他要了我電話,說沒事了打電話找我玩,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了。我并不是高冷的人,況且通過接觸我覺得這家伙人還不錯,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尤其他還是個警察,有事也好說。
等到下午,我決定還是到民政局去一趟,找那胖子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一種直覺,那胖子應(yīng)該知道一些事情。
中午隨便吃了點(diǎn)東西,劉伯還沒有回來,反正這墓地白天也沒什么事,我下山打了一輛出租車,朝著民政局趕去。
我記得那胖子好像姓張,負(fù)責(zé)我們公墓,我來到他辦公室門口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可是里面并沒有人應(yīng)答。
我心想今天難不成那胖子不上班,正準(zhǔn)備走人,旁邊走過來一個年輕的女人,她看我一眼,問我是不是找張主任。
我知道她說的張主任肯定就是那個胖子,連忙點(diǎn)頭,那女人指了指房門,說張主任在啊,我剛才還看到他進(jìn)去,你開門進(jìn)去就行。
我說了聲謝謝,伸手?jǐn)Q開房門,然后把房門打開,向著里面望去。
房間里面跟我上次來的時候幾乎一樣,只不過那張主任這一次并沒有坐在辦公桌旁,而是在半空中,直挺挺地垂在我面前。
他上吊了,而且已經(jīng)死了,我抬頭看到他那張肥胖的圓臉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充滿死氣的紫色,嘴巴微微的張著,露出一截舌頭,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大眼睛的金魚一般。
看到他那張臉,我跌跌撞撞的退出房間,這時候那個女人也看到了房間里面的景象,扯著嗓子大聲的叫著。
我走出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煙來點(diǎn)上,用力的吸了一口。
這絕對不是偶然,我剛要找他他就死掉了,這一定是有陰謀的,我懷疑張主任并不是自殺,一定是被人給害死的!
那女人的叫聲引來了很多人,現(xiàn)在亂成了一團(tuán),有人打電話報警了,我腦子里面也亂成了一團(tuán),想要出去清醒下,好好地理一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剛走到樓梯口就被人給抓住了,那人應(yīng)該是這的工作人員,他讓我不要走,畢竟發(fā)生了人命案子,我是第一個人證,他要我等警察來了再說。
我表示理解,重新又坐了回去,轉(zhuǎn)頭向著房間里面望去,張主任還吊在上面,他已經(jīng)死了,沒有人敢進(jìn)去放他下來,也不知道是有風(fēng)還是別的原因,他的身子輕輕地晃著,那張恐怖的臉轉(zhuǎn)了過來,正對著我。
我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他也瞪大了眼睛望著我,我很想找他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已經(jīng)死了,再也沒有辦法回答我,再也無法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誰殺了他。
那張肥胖的臉在我眼中慢慢放大,我沒有感到恐懼,只覺得這張臉上帶著一股濃濃的嘲諷意味,就像在嘲諷我的無知。
就在我盯著那張臉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猛地回頭,看到一張漂亮的如同女人一般的臉,是劉清海。
“你怎么在這?”他奇怪的望著我問道。
我這時候才看到,警察已經(jīng)來了,有人跑到房間里面拍照取證,亂成一團(tuán)。
我沒有想到這么快就又見到他,苦笑了一下,告訴他自己找張主任有點(diǎn)事,沒想到會看到這么個場景。
劉清海皺了皺眉頭,說那你是現(xiàn)場第一目擊人?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抽出一支煙丟給我,說娘的,陳叉叉啊,咱們倆可真有緣分,你這第一目擊證人說不定待會就要跟我一起回警局做下口供了。
我點(diǎn)頭,說一定配合你們。雖然去警局讓我感覺有些別扭,可是張主任的死跟我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我并沒有什么好怕的。
劉清海點(diǎn)點(diǎn)頭,讓我等一會,然后走進(jìn)了房間,我看到警察把張主任的尸體放了下來,裝到了一個黑色的裝尸袋里面,然后抬到了樓下。
剩下的警察幾乎把房間里面的每個角落都搜到了,然后又挨個跟張主任的同事了解了一下情況,這時候有個婦女沖了進(jìn)來,哭的昏天黑地。
劉清海走到我旁邊,告訴我那女人是張主任的老婆。
我心中一動,望著這個中年婦女,她是張主任的老婆,有沒有可能知道一些秘密?
可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也不好上去問她,只好等以后再說。
劉清海拍拍我肩膀,讓我跟他一起下樓,坐到車?yán)铮瑒⑶搴5哪樕行╇y看,他沒有開車,轉(zhuǎn)頭對我說:“房間里面沒有任何痕跡,初步斷定張主任是自殺的。”
我心里面咯噔一下,雖然我早就料到警察應(yīng)該找不到證據(jù),不過我并不認(rèn)為張主任會是簡單的自殺,因?yàn)檫@一切都太巧合了,我剛剛要找他,他就死了。
我有些緊張的向著四處望去,我總覺得有一雙看不到的眼睛在盯著我,他知道我的一舉一動。
劉清海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抽出一支煙丟給我,沉聲的說道:“雖然沒有證據(jù),可我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張主任最近剛升職,而且家庭和睦,跟人也沒有什么仇怨,怎么說也不會自殺,他的死很反常。”
我望了一眼劉清海,對他有些刮目相看,雖然我沒有告訴他自己知道的秘密,可是他通過簡單的線索就能推斷出張主任的死不簡單,看來他能在刑警隊混,果然有些能耐。
“你想怎么辦?”
我試探的向他問道。
誰知道這家伙并沒有回答我,我抬頭一看,只見他正盯著車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極為的專注。
我吃了一驚,心說難不成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趕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結(jié)果差點(diǎn)沒有噴出一口老血。
只見外面的馬路上正走過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女孩,白花花的大腿尤為得刺眼,這家伙正像一匹餓狼一樣死死地盯著人家的大腿。
我一陣頭疼,心里面對他的那點(diǎn)好感頓時蕩然無存,心說這流氓一樣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混到警隊里面去的。
劉清海那家伙盯著人家還不算完,居然又落下窗戶對著那女人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我趕緊低下頭,不想跟著這家伙一起丟人,果不其然,外面的女孩罵了聲流氓,卻把劉清海給惹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