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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禍不及親!(三修改版)

顧淵扛著半只狼王向著山下走去。

沿途路過先前激戰過的地方,惡狼的尸體,小牛犢的尸體,幾乎都被啃食殆盡了。

“可惜……”

顧淵搖了搖頭。

和狼王一戰,受傷太重,能拖走一只狼王就是極限了。

不過他也沒有太心疼,幾只惡狼和小牛犢,待他下山去武館打破皮關,就算遇到蠻牛群也能吃下了!

一路下山,顧淵回到家中。

當桂嬸看到他衣衫襤褸,滿身污血出現時,嚇得手中的木盆都掉了,驚呼一聲:

“小……小淵,你這是怎么了?”

“老頭子!老頭子!”

李根生聽到那擔憂的急切呼喊聲,也從屋內跑了出來:“婆娘,大早上的叫什么叫……”

“小淵!”

他的話還未說完,也被顧淵嚇了一跳,連忙走了上來,將肩上的狼王取下,擔憂道:“你受傷了?”

顧淵早就預料到了兩人的反應,當下連忙解釋:

“根生叔,沒什么大事,遇到了狼群,幸虧我運氣好,只是些皮肉傷?!?

和狼王一戰,他受傷最嚴重的地方就是肩頭和小腿。

不過在吃了狼王肉后,得【造化道果】反哺,血肉都長出來了,傷口早已結痂,只是看起來害怕,但已經沒有大礙了。

“狼群?!”

李根生心中一沉,掀開顧淵肩頭的破布,看到那一大片血痂,觸目驚心。

“這還叫皮肉傷?”

“走,快去鎮子上找郎中給你處理一下?!?

說罷,便不由分說的拉著顧淵向院子外走去。

“根生叔,根生叔……”

顧淵伸手攔下,活動了活動胳膊:“真沒事兒,不用浪費錢,馬上就要交秋稅了,能省一點是一點?!?

“都這個時候了,還省什么錢?”

李根生神情嚴肅。

桂嬸也是一臉擔憂,絮絮叨叨催促起來:“孩子,聽話,秋稅的錢到時候再想辦法,這傷可拖不得?!?

“天氣越來越冷,要是不好好處理,到了冬天被凍出凍瘡,輕則沒了一條胳膊,重則可是要死人哩!”

看著二老不容置疑的樣子,顧淵也是無奈笑了笑。

他總不能把血痂揭開給二老看吧。

算了,去了鎮子上,郎中應該就能看出傷勢不重,索性也花不了幾文,就當是買二老一個放心吧。

“走!”

李根生拉著顧淵就要走。

“誒,老頭子,你跟我來一下!”

桂嬸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將他拉了回來,帶進房間內。

“你這婆娘,去鎮子要十里路呢,小淵的傷可拖不得!”

李根生不滿的埋怨道。

“我知道?!?

桂嬸在炕上的抽屜中取出一塊絲巾。

絲綢,也只有縣城中那些大戶人家才能用得起,農戶家能有這小半塊,都是難得。

桂嬸打開絲巾,里面躺著一個翡翠鐲子。

翡翠的成色并不好,肉眼都能看到其中的雜質。

桂嬸粗糙的手指撫摸了撫摸那翡翠鐲子,雖然滿眼不舍,但還是塞到了李根生手中:“老頭子,你把這個當了,換些銀錢?!?

李根生一愣,將鐲子推了回去,“婆娘,你這是作甚?”

“這可是你的嫁妝,我手里有錢,足夠給小淵看病了?!?

桂嬸卻是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這人,都不如人家小淵知道感恩?!?

“就說你這腿,沒有小淵,能保得住嗎?能像現在滿地走嗎?咱這一家子能不能活都是兩說呢!”

“你送了一只巴掌大的雀鷹,人家小淵都知道報恩,昂,現在你腿好了,就把人家的恩情都給忘了?”

李根生老臉一黑:“你這話說的,我怎么能忘?”

桂嬸歪頭看了一眼窗外。

顧淵正在處理著狼王肉,看的她滿眼歡喜。

“小淵這孩子,起初我只是覺得他可憐,剛出生就沒了娘,十幾歲又沒了爹,還被那張虎欺負?!?

“但現在,這孩子是讓人越看越喜歡,懂事,又重情誼?!?

桂嬸收回目光,重新將翡翠鐲子塞進李根生手中,語氣鄭重道:

“如今小淵加入了武館,有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但我聽鎮子上那些人說,練武需要什么‘藥浴’?!?

“聽說那‘藥浴’貴的很哩,你把這個當了,換些銀錢,看能給小淵買上一兩副藥么?!?

李根生聞言,沉默下來。

顧淵加入撼山武館后,他自然也打聽過。

知道十兩銀子只能在武館學三個月,到時候無法打破皮關,就只能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顧淵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打心底想要幫忙,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又能幫上什么呢?

“行了行了,快去吧!”

“順便給小淵買兩身新衣服,武館里那些武師大人,比官差還厲害呢,別讓人家小瞧了咱家小淵?!?

李根生被推了出來。

顧淵正從井中打了一桶水,毫不費力的舉過頭頂,“根生叔,你看,我真沒事?!?

李根生瞪了他一眼,還是強拉著他來到了鎮子上。

直到郎中說沒有什么大礙后,這才松了口氣。

趁著顧淵包扎,他來到鎮子上的當鋪,費盡口舌才用翡翠鐲子換了三兩碎銀。

“也不知道夠不夠小淵買一副藥???”

李根生緊緊攥著碎銀,回到了醫館。

……

洞溪村,李根生家。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來了來了!”

桂嬸從廚房中走出,在圍裙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這老頭子,這么快就回來了?”

嘭!

還未開門,那院門便被人暴力踹開。

李宅管家福伯帶著五六個壯漢呼啦啦的涌了進來。

“顧淵!”

“顧淵在哪?”

桂嬸面色劇變。

這不是鎮子上鄉紳李廣田家的管家福伯嗎?

還不待她反應,兩個家丁就上前將她擒住。

“你們……你們干什么?”

“告訴你們,我家小淵可是縣城撼山武館的學徒!”

桂嬸掙扎著喊道。

只是,以她一個婦道人家的力量,又怎么能比得過兩個大漢?

“撼山武館的學徒?”

管家福伯背著手走上來,輕飄飄的笑起來,露出森白牙齒:

“他馬上就不是了!”

就在一個時辰前,李廣田得到傳信。

李長林丹田中的氣血之力,已經如拇指粗細,達到了沖破皮關的標準。

而一旦沖破皮關,便能獲得官府頒發的武籍,更能成為季師親傳弟子的候選人,在武館中擁有一定的地位。

到時候,把一個泥腿子開除武館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先前顧淵有撼山武館學徒的名頭,李廣田還不敢動。

但如今得到了李長林的消息,能讓他放開手腳除掉這個后患了!

而聽到福伯的話,桂嬸如墜冰窖。

要將顧淵從武館開除?

那個懂事又重情義的好孩子,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

“不可能,你們……你們……我要去告官!”

“告官?”

福伯放肆大笑,滿臉的嘲諷:“你覺得官老爺會信一個泥腿子,還是一個獲得武籍的武者?”

說到這兒,他驟然一喝,厲聲道:“說到告官,該告官的是我們!”

“顧淵偷盜我家老爺十兩銀子,用來交武館學費!”

“按大雍律,偷盜十兩者,當流放!”

底層人自卑慣了,生來就懼怕高低位的人。

如今被管家福伯這么威脅,絕望的情緒在桂嬸心中蔓延,逐漸將她吞噬。

“開除武館?”

“流放?”

……

平陽鎮。

顧淵站在醫館的門口。

他額頭上,肩膀上,腰上,腿上都纏上了繃帶,看起來有些凄慘。

“好在不影響活動,還能練拳?!?

顧淵活動了活動肩膀,四處看了看:“根生叔呢?”

“小淵!”

正看著,李根生從遠處走來。

他卸下背上的竹簍,從里面拿出一件新衣裳,遞給顧淵:“看你身上衣服都破了,你嬸子讓我買了件新的,等會回去看看合不合身?!?

“謝謝根生叔了?!?

顧淵接過衣裳,雖然是麻衣,比不上那些富貴人家的綾羅綢緞,但穿著舒服。

“還有這個。”

李根生又拿出幾包藥來。

顧淵稍稍一愣,“這是……”

“藥?。 ?

李根生笑道:“你桂嬸聽說你們學武的,需要藥浴幫助,就讓我買了一副?!?

藥???!

顧淵只覺得心中一動。

先前與梁昌東淺聊過,聽說武館里最便宜的藥浴,都需要三兩銀子一副。

三兩銀子,對于底層農戶而言絕對算得上一筆巨款,都足夠李根生一家五口舒舒服服的吃上一年了!

“別拒絕啊,這可是我和你嬸子的一片心意?!?

李根生看著顧淵就要開口,連忙打斷了他。

對于武館中的門門道道,二老不懂,但他們希望顧淵能在三個月內破關,繼續留在武館。

而且,若是能破關的話,就能獲得武籍,幾乎算作是出人頭地了。

首先稅收,徭役可以免除。

其次,在這十里八鄉中,若大家遇到事情想要找人幫忙的話,那破關的武者自然是首選。

那找人幫忙,總不能白幫吧?

總得拎幾斗米,幾顆雞蛋吧?

這樣一來,就算顧淵沒有田地,也能活下去了。

甚至,這時間一長,在這十里八鄉的威望也就越重,生活也會越來越好。

顧淵能感受到李根生和桂嬸的心意。

他抿了抿嘴,伸手接過。

明明只是幾包藥,可擁有【蠻牛之力】的他,卻覺得重的抬不起胳膊來。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動了。

前世拼命努力,周圍所有人都在關心你掙得錢多不多,卻沒有人在乎你累不累。

關于自己的價值,似乎只能用工資,用錢來衡量了。

“謝謝根生叔。”

顧淵最終只能吐出幾個字來。

“你這孩子,客氣什么。”李根生笑了笑,又從竹簍中取出一包肉來,是最便宜的瘦肉:

“走,回家,今天吃肉,給你好好補補?!?

叔侄兩人相視一笑,向著洞溪村走去。

一路上,李根生好奇的問著武館中的事情。

顧淵也是不厭其煩的解釋著。

“根生叔。”

顧淵突然說道:“等以后我成為武者,掙下銀子了,你和桂嬸要搬到縣城嗎?”

李根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可不去?!?

“我和你桂嬸,自小在這山野中長大,都幾十年了,去了縣城說不定還不習慣呢!”

“再說了,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意了?!?

“兒女雙全,還有個識大體的婆姨,而且我的腿已經好了,明年和你桂嬸努努力,過的也會很滋潤的!”

顧淵笑了笑,感受著丹田中的氣血之力。

是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以后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

老天會眷顧努力,且善良的人的。

正想著。

顧淵卻突然頓住了腳步,臉上笑容一凝,皺眉向著遠處望去。

“怎么了?”

“家門口好多人?。 ?

顧淵忽然感覺到一股不祥的預感,飛奔而回,李根生也連忙追上。

等到兩人趕至家門口,卻看到村民烏泱泱的圍在自家門口。

“怎么回事?”

李根生皺了皺眉。

“保長!保長回來了!”

“保長,你家里進了賊人了!”

聞言,顧淵和李根生面色一變。

他們擠開人群。

原本井井有條的小院,此刻卻是狼藉一片,簸箕,掃帚,鍋碗瓢盆的碎片,遍地都是。

桂嬸被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架著,好似丟了魂一樣。

“桂嬸!”

“婆姨!”

顧淵臉色驟變,如同一只獵豹般瞬間沖殺而出。

“給我滾!”

他如閃電般的來到那兩個家丁面前,悍然出拳。

碩大的拳頭和空氣摩擦,竟是響起陣陣音爆之聲。

嘭!

那兩個家丁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直接砸飛,狠狠撞在了墻壁上。

巨大的力量讓土墻都砸出一個大坑!

顧淵反手將桂嬸扶住,稍稍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受傷后,這才松了口氣。

在看到顧淵,桂嬸回過神來,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哭腔沙啞,一臉驚慌失措的喊道:

“小淵……小淵,他們要把你從武館開除了!”

“他們還要把你流放!”

底層人哪里知道什么律法,只知道老爺們說的大概率都是真的。

桂嬸不知道哪里來的這么大力氣,顧淵都感覺到了疼痛。

“桂嬸,沒事的,我不會被武館開除的!”

“發生了什么?”

桂嬸卻像是沒聽到他的問題,口中不斷重復。

滿眼的驚恐和絕望,沒有了往日的笑顏和溫和。

感受著手腕傳來的疼痛,看著無助又可憐的桂嬸。

顧淵心中有什么東西似乎被點燃了,然后便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開來,最終如火山般爆發。

這個東西,叫做憤怒!

無法遏制的憤怒!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剛才回來的路上,他還在和李根生暢想往后的日子。

他丹田中的氣血之力已經有兩指粗了,馬上就能沖破皮關,獲得武籍。

李根生的腿也好了,能夠下地干活,能上山打獵,能養活自己的兒女婆姨。

只要渡過這個寒冬,一切都能好起來。

偏偏!

總有人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打破這份美好!

偏偏!

總有人不想讓那些努力且善良的人活!

操蛋!

真他媽操蛋!

曾經加班到半夜,面對傻逼的老板和甲方,都沒有感覺這么操蛋過。

那些毒蟲,那些吃人的禽獸,早就織好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網住了所有想要向上爬的人。

他們就站在高處,吃著豐盛的食物,欣賞著網中那些為了一點所謂的“希望”而苦苦掙扎,努力的人。

直到鮮血淋漓,直到精疲力盡,就會被他們端上餐桌,分而食之!

顧淵緩緩站起身來,轉頭看向那群衣著鮮亮的管家,家丁。

他的眼神變得平靜,平靜到了可怕。

俗話說,禍不及親!

既然有人不想讓他過的好。

那就他媽的掀了這桌子!

“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顧淵如同一只出山猛虎,暴掠而出。

強大的氣勢讓這些家丁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后的福伯管家更是如墜冰窖。

“快……快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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