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赴險
- 三國:家父曹孟德
- 小杯楊枝甘露
- 2033字
- 2024-06-30 17:30:00
一夜一晝匆匆而過。
轉(zhuǎn)眼間,時間已經(jīng)來到六月初八的凌晨。
子時剛過,徐盛便在費城北門旁的校場里,尋到了曹昂。
而在曹昂正前面,數(shù)百剽悍戰(zhàn)兵正肅然以對。
因為需要保密的關(guān)系,此前并未給他們傳達明確軍令,所以這些士卒都有些茫然,不明白大半夜的為什么要在此處集合。
可即便如此,七百人組成的隊列仍然嚴(yán)整井然,持槍鵠立。
“深夜召集諸位至此,是因為我已決意率軍出城擾敵,時間就在一個時辰之后!”
高臺上,曹昂的聲音悠悠響起。
等他說完,場下終于出現(xiàn)了些許騷亂,但仍然無人言語。
“爾等之中,有曹家門客、家生子,從小與我一起長大;也有家父麾下勁卒,自去年年初時便與我同為袍澤;也有人是之前青徐地界的黃巾,入我軍中不過半載;更有人是我剛從費城招募的。”
“大家來自天南地北,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但不管怎樣,人都應(yīng)該有選擇的權(quán)力。我也明言,城外遍地都是敵人,危險無比。我等孤軍深入,肯定沒有留在六丈城墻內(nèi)來的安全,所以此行并非強制。如果有人不愿離開,可自行出列走到最右側(cè)。”
見有些人面露遲疑,卻遲遲沒有動作,曹昂補充道:“放心,不會有任何懲罰。相反,曹某還會奉上些許金錢。”
此時,終于有人按捺不住,在旁人不屑蔑視的眼神里,走到了校場最右側(cè)。
此舉仿佛打開了開關(guān),接著又有數(shù)人退出隊列。
直到校場最右側(cè)排列了將近五十人,場面方才重新平靜下來。
讓曹昂感到欣慰的是,退出的全部都是最近剛在費城招募的新人。
這些人家在費城,不愿離開實屬正常。
曹昂遵照諾言,給每個人都奉上一筆不菲的錢財。
之所以要把這些人清除出去,是因為一旦出城,勢必將會面臨群狼環(huán)伺的局面。
這種時候,眾志成城方能轉(zhuǎn)危為安,心思不堅定的人只會壞事。
至于戰(zhàn)力減損,
七百人跟六百人,本質(zhì)上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這些人離去之后,場中留下的便都是可用之人了。
“我已請伊主簿記下爾等姓名。”
曹昂的言語也變得簡單許多,“爾等應(yīng)得的錢財,自然會有人送到家中。”
“好叫司馬知道。”
場下忽然有人出聲:“吾等留在此處,并非為了錢財。”
“我當(dāng)然知道諸位并非為了錢財。”
曹昂凜然相對:“可作為爾等上官,我卻不能不有所表示!”
“另外,有想寫家書的,自去請佐吏幫忙。”
接著,曹昂說了最后一句話。這句話既像是對場下之人說的,又像是對他自己說:“常聽人言:人命中皆有一劫,或許今日便是我與諸位的劫難。渡不過去,那自是命該如此。若能渡過去,”
他頓了頓,狠聲說道:
“若是能渡過去,那未來漢家天下,合該有我等一席之地!”
說完,他便走下高臺,尋了紙筆,開始書寫自己的那份家書。
或者,遺書。
......
而費城以西七八百里外的太壽城下,曹操看著面前的汴渠,沉默不語。
汴渠,后世也叫通濟渠。
當(dāng)然了,它還有一個更加響亮的名字——鴻溝!
鴻溝是華夏最早溝通黃河、淮水的人工運河。
公元前三三九年,魏國在大梁城北部開鑿大溝引圃田水灌溉農(nóng)田。
這條大溝,便是鴻溝的主干。
后來,經(jīng)過歷朝歷代不斷重建、修補,鴻溝水系逐漸擴大,成為黃河、淮水之間中原地區(qū)主要水運交通線路之一。
當(dāng)然了,曹操此番前來勘察鴻溝情況,跟水軍交通無關(guān),乃是因為鴻溝不遠處的、久攻不下的太壽城。
此前,他在匡亭擊破袁術(shù)大軍,確立優(yōu)勢,其后便銜尾追擊,一路追到了太壽城。
誰知數(shù)日猛攻之下,太壽城仍然牢不可破。
曹操只得另尋它法。
“使君可是憂心兗州東部的戰(zhàn)事?”
說話之人,正是曹操麾下軍司馬荀彧。
卻說,荀彧雖然掛著軍司馬的職位,但其居中持重、調(diào)度籌劃,在曹操陣營中的地位日漸高漲。
自從陶謙兵臨泰山,曹操便命人每日傳遞兗州東部的軍情。
數(shù)日來,除了曹昂依舊固守費城,其他的全都是壞消息。
今日早上,更是有信使來報,徐州數(shù)萬大軍已經(jīng)進駐卞縣,正往兗州山陽郡而來。
形勢可稱危機,但偏偏太壽城又遲遲不下。
曹操肉眼可見地一天比一天急躁。
“非是如此。”
誰料曹操輕輕搖頭,“山陽郡自有呂虔等人照看,我擔(dān)心的是家里那個不省心的小子啊。”
荀彧手指撥弄著腰間香囊,有些疑惑:“昂公子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以一己之力守住費城,可稱大功。而眼下陶謙明顯不想死磕費城,昂公子應(yīng)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才對,使君為何還要憂心?”
“我是怕他主動尋事。”
曹操深深嘆了口氣,“知子莫若父,那小子是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不過了。表面溫文爾雅,內(nèi)里其實膽大包天。身邊只有一百騎,就敢直沖兩萬人的軍陣,能是什么安分的人?”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難掩擔(dān)憂,“固守費城等著我軍主力也就罷了,我就擔(dān)心他會因為侵入山陽的那支敵軍,而主動出城尋戰(zhàn)。那豎子看起來對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內(nèi)心卻十分良善,最見不得世間苦難。”
荀彧此時已經(jīng)有了子女,頗能理解曹操的心情。
既盼望兒子能建功立業(yè),驕傲于兒子的功勛,又擔(dān)心兒子受到傷害,希望他能注意自己的安危。
天下的父親,不都是如此么?
“昂公子聰慧冷靜,定然不會行此險事。”
畢竟是曹操家事,荀彧只能如此安慰。
“豎子冷靜個屁!”
曹操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甩手中馬鞭,怒斥道。
“......”
荀彧心道,你這副表情好像比人家還要急躁啊。
“我意已決。”
曹操的表情驀然嚴(yán)肅下來,
“時不我待,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傳令下去,決開渠水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