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華山令狐沖，拜見莫師伯。”令狐沖躬身行禮道。

莫大先生，停了手上的動作，道:“不必多禮，怎地這副模樣？”

令狐沖苦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敢問莫師伯可方便一敘，有件要事相商。”

莫大先生點頭應允，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一座五層石塔。

拾階而上，令狐沖游目四顧，頓覺雨中的衡山城別有一番韻味。

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令狐沖先來了一招，當頭一棒:“劉師叔這次金盆洗手，想要退隱江湖，不想卻招來了滅門之禍。”

聽得此言，莫大先生雙目陡然變得鋒銳，不復剛才糟老頭子的模樣:“愿聞其詳。”

“晚輩當初機緣巧合之下……”

令狐沖熟能生巧，把整個故事說得跌宕起伏。

那老人如何被自己救了，如何請自己上少林了結因果，如何告知了左冷禪并派之事，連帶著黑木崖東方不敗的閨房之樂，也都一一說了。

原本的令狐沖是個不貪功的人，此時的他，既不貪功，也不會故意忽略自己的作用，講究一個實話實說。

末了，又簡單提及自身這副樣子是田伯光所致。

即使莫大先生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一派掌門，突然聽到這么多密事，一時也反應不過來，呆愣愣的杵在原地。

令狐沖心中暗爽，看到這些個大人物一次次被自己震撼到，展現出平時看不見的樣子，也別有一種成就感。

似是在捋清頭緒，莫大先生道:“余滄海性格深沉，行事縝密，我還納悶如何泄露了消息，出了這么大丑。原來是少俠之故。”

說著轉過身，上下打量令狐沖一番道:“若非少俠，恐怕福威鏢局真就被滅門了，少俠真是胸懷俠義。”

南來路上，福威鏢局的事早被傳得沸沸揚揚，令狐沖也聽到余人彥這倒霉孩子又被殺了。

林平之也挺倒霉，這么完美的計劃，都救不了他。

莫大先生頓了頓說道:“左冷禪圖謀五岳并派，深藏不露，我只是隱隱有所察覺，未曾想到他居然拿我衡山派下手。若不是令狐老弟，我劉師弟滿門盡造屠戮。世人都道我與劉師弟不和，雖也是事實，但是因音樂之故，非是世俗之爭。”

“若此事當真發生，我衡山派聲譽必受重創，我莫大在這里多謝老弟相助。”說完，便是深深一躬。

令狐沖哪里敢受，也是一躬道底，口稱不敢。

莫大先生又問道:“聽老弟剛才所言，武當高手也已經到了？”

令狐沖應道:“正是”，說著從褲腿中取出煙花，再掏出火折子就是一放。

雖外面下著雨，但煙花還是在空中炸開，呈現出一個箭頭的模樣。

等著武當派到來的檔口，令狐沖請道:“晚輩勢單力薄，還請莫師伯替我保密。”

莫大先生復雜得看了他一眼道:“你對幾個人說過這件事？”

令狐沖數了數道:“少林寺方證、方生、方明大師，還有武當派沖虛道長，所有事都知道。”

上次和沖虛道長說的事，跟他說了，就等同于跟方證大師說了。

“武當派一會兒來得清虛道長和成高道長也知道一些。”令狐沖補充道。

“原來是這兩位”莫大先生顯然認識他們。

過了一會兒，遠處三人行到塔前，登樓而上。

“方生大師，不想你也到了。”令狐沖上前見禮。

莫大先生也與三人一一見過。

“福州事了，師兄派我過來看看，城中碰見了兩位道長。”方生大師稍微解惑道。

“令狐少俠，聽說你在回雁樓和田伯光做過一場，后卻未見你發信號，田伯光那廝怎么樣了？”清虛道長見到令狐沖安然無恙，甚是開心。

“田伯光已死，還請各位替在下保密，除方丈大師和沖虛道長等人外，莫要外傳。他這身份，還有些用處。”令狐沖笑嘻嘻道。

各人均道，令狐沖為武林除了一大害，功德無量。又都知他智計百出，無不應允。

莫大先生嘆道:“可惜令狐老弟，做了這么大一件事，卻不能揚名。”

令狐沖不以為意道:“將來再說也是一樣。”

眾人都知，此次相聚所為何事，寒暄片刻后，便進了正題。商量了許久許久。

且不說它。

自那令狐沖留“猴”而去后，陸大有分外開心:“大師哥懂我，見我叫陸猴兒，所以送了我一只猴子。”

岳靈珊卻悶悶不樂，心想:“以前大師哥就是天塌下來了，也要哄我開心。久別重逢，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其他師哥們講述這一路的經歷。而勞德諾也不好拂了眾師弟面子，講了福州一行過程。

這一回，除了角落里呆坐的母女外，沒有駝子。

因為穿越者，很多事情發生了改變，但有些事情并沒有改變。

泰山派的天松道長就是這么一位。

他暗自計較令狐沖和小尼姑多半兇多吉少，來到劉府后，一番添油加醋，把令狐沖塑造成一位和田伯光稱兄道弟的小淫賊。

恒山定逸師太可是火爆脾氣，路上聽說令狐沖之事后，把岳靈珊抓到了劉府，來場興師問罪。

關鍵時刻，儀琳終于趕了過來——令狐沖帶著田伯光兜了一個圈子，還是比她來得早。

在儀琳這個秀麗的小尼姑口中，令狐沖的形象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眾人聽到令狐沖回雁樓大罵那段，更是大聲叫好。

對著天松和他師侄，投向鄙視的目光。

人家救了你們，也給你們講清楚了前因后果，反而依然污蔑他是淫賊——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儀琳堅持在大庭廣眾前說完了經過，求道:“師父，你快去救救他。”

這一方世界，雖然令狐沖沒有在回雁樓殺了羅人杰。但上次和青城派結得梁子，余滄海可沒有忘。

更何況，人比人氣死人，眼看著在場幾百人都佩服岳不群教了個好徒弟，于是，陰陽怪氣道:“救什么，說不定他已經和田伯光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