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口哨版的“斯卡布羅集市”在林間響起。
空靈而靜謐。
最幸運的是,第一次吹響,便遇上了兩位懂音樂的人。
一曲終了。
那婆婆輕柔道:“少俠果然好本事?!?
這與街上浪子吹口哨或者賣藝之人迥然不同。她自傲,在音樂上鮮有人能入了她的眼。
今天出來踏青,沒想到在這片小竹林中,有此際遇,大感新奇。
又問道:“少俠,這曲子總是你所作吧?”
令狐沖搖搖頭道:“婆婆,此曲名為‘集市相遇’傳自極西之地一個小島,在下有幸學得。”
“你倒是運道好?!蹦瞧牌耪f道。
“在下運道一向不錯,今日不就遇到兩位前輩?”令狐沖笑道。
綠竹翁突然道:“不知少俠,可有空光臨寒舍,與老朽共探音樂之理?”
令狐沖婉言謝絕道:“前輩,在下趕路途中,一時興起,以簫聲自娛,現在當盡興而返矣?!?
說著令狐沖拜別離去。
那兩位“前輩”逗留了一會兒,也離開了,竹林恢復了平靜。
……
話說那日勞德諾歸來,稟告岳不群青城見聞后,岳不群傳了他幾招青城劍法,便讓他先去休息,過幾日再出發。
岳不群獨自一人來到一處崖間平臺。此地三面環崖,只有一條出入的小道,不用擔心有人窺視,是他日常練功之所。
一開始他練的是日常所修氣宗劍法,然后長劍一轉,接上了“華山失傳劍法”中符合氣宗義理的劍法。
與前者圓潤流暢相比,后者有一些生疏。
幾十招后,劍法陡然一變,變得??‘惓?,赫然是“秘籍”中被他和寧中則歸入劍宗魔道的劍法!
岳不群微微搖頭,使出“奪命連環三仙劍。”
“秘籍”上的劍法雖好,但敵不過練了十幾年的撒手锏。
岳不群下意識看了看小道,見沒有別人,繼續練起劍法來。
若勞德諾在此,必然驚呼:“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長青子當年與岳不群師父是至交好友。長青子敗于林遠圖之手,遂上華山與岳不群師父研究辟邪劍法,希望能夠破解,一雪前恥。
這“辟邪劍法”本身平平無奇,較青城劍法都多有不如,更何況是華山劍法。
但此劍法有一件神奇之處,那便是突然之間會變得迅速無比。
因此,岳不群師父和長青子研究了幾個月后都破解不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當時,十幾歲的岳不群在旁端茶倒水服侍,便學會了。
不只是平平無奇的“辟邪劍法”,“青城劍法”也在當時學會了。
岳不群運起“紫霞功”,臉上一片紫色,不斷試圖讓劍法變得更快,只聽“?!钡囊宦暎L劍承受不住內力,斷為幾節。
岳不群背著雙手沉思。
“當年林遠圖打敗黑道無敵手,自然做不得假。”
“說是黑道,其實,稱得上打遍天下無敵手。因為白道之人也會見他威風而不服氣,前去挑戰。只是林遠圖為了照顧他們面子,擊敗后不往外傳?!?
“當年師父武功高強,連敗劍宗十幾位高手,但破不了此劍法,”
“長青子把‘辟邪劍法’傳給余滄海,余滄海此人心里深沉,恐怕已經研究多年。估計沒有進展,所以又教給徒弟們,準備強搶?!?
“辟邪劍法平平無奇,重點是能讓劍法加速的奧秘。”
“這奧秘,林震南父子資質一般沒有學會,要是能得到這奧秘……加上我華山劍法,豈不是可以……天下第一?”
岳不群越想越是激動。
隨即又是一皺眉。
“那余矮子可以不要臉面強搶,我怎能如此?”
來回走了數步。
“余滄海是奔著滅門奪劍譜去的,只要關鍵時刻救出他們一家三口,他們不會感恩戴德?說不得,拿出奧秘,請我解惑。甚至,說不定就拿‘辟邪劍譜’來感謝我?!?
岳不群越想越是可能:“到時候青城派成了林家死敵,江湖上覬覦‘辟邪劍譜’的人如聞到味兒的野狼,林家除了依附華山派還能怎么辦?”
“我可趁勢收林震南兒子為徒,那劍譜遲早還不是我的?”
岳不群越走越快:“那林震南娶的是金刀王家之女,那王家未必沒有覬覦辟邪之心。聽說王氏生有一子,與珊兒年歲相仿?!?
“若把珊兒嫁給林震南兒子,這劍譜名正言順屬于華山?!?
“只是沖兒和珊兒。”想起兩人近來走得更近,岳不群腳下一停。
“沖兒原本只是乞丐,我收養他,教他武功,將來再傳給他‘紫霞功’接我衣缽。待我得到奧秘后,當然也會傳給他。我算對得起他了,大丈夫男子漢,又豈能耽于男女之情?”
想清楚后,岳不群長舒一口濁氣,面露紫意,那是過于激動,運上了“紫霞功”。
他是個行動派,拿下主意后,向“正氣堂”而去,正好瞧見寧中則在和岳靈珊練劍,心中暗喜,面色如常說道:“師妹,我有件要緊的事與你說,隨我來‘正氣堂’”。
說著當先走了進去。
寧中則見狀,囑咐女兒好生練習,便跟著進去了。
要是往常,女兒肯定好奇,悄聲跟過來,躲在窗外偷聽。
女兒知道勞德諾要去福州后,定會吵著鬧著求著去,初時且不答應,待她讓師妹求情,我再順勢允了……
可岳不群左等右等,‘紫霞功’運功到雙耳了,還是沒有聽到其他腳步聲。
寧中則見丈夫運功奇道:“什么大事,這般重視,還要提防有無外人偷聽?”
岳不群:“……”
岳不群道:“師妹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也不管寧中則疑惑的眼神,出了‘正氣堂’,看見岳靈珊正在那里發呆。
岳靈珊和令狐沖正蜜里調油,突然令狐沖告假去了洛陽,只覺得每日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剛才岳不群把寧中則叫走也僅僅是瞥了一眼,沒有興趣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