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春闈放榜。
一大清早,賈淮安剛練完劍術,還沒來得及洗澡吃早餐呢,就見賈赦已經帶著小廝笑呵呵地走了進來。
在看到賈淮安汗涔涔的樣子,賈赦哈哈一笑說道:“兒啊,今天春闈放榜,為父來陪你去貢院門口等著放榜如何?”
聞言,賈淮安愣了一下,隨即抬頭看了一眼剛剛亮起的天色,苦笑道:“老賈,現在太早了點吧?最起碼還得一個半時辰,貢院門口才會張貼榜單啊。”
“哈哈哈,是有點早!
不過不要緊,咱們去貢院對面的福來酒樓吃點東西,看看熱鬧,時間不也就到了嗎?”賈赦撓了撓頭,哈哈一笑,緊接著解釋道。
見他這一臉興奮的樣子,賈淮安也是無奈,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隨即,他看著賈赦說道:“那你先坐會兒,喝杯茶,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行,我兒快去吧。”賈赦笑著點頭道。
半個小時后,賈淮安換了一身干凈的儒生服飾,頭發也被鸚哥和晴雯給梳得一絲不茍。
至于腰間,還掛著一個香囊,原本賈淮安是不準備要什么香囊不香囊的。
但是,架不住晴雯眼淚汪汪說是她熬了幾個夜才做出來的。
得,盛情難卻,小姑娘的心意嘛,帶著就是了。
這時,賈赦看到賈淮安這副打扮,上下打量了一下,很是滿意地點頭道:“哈哈,我兒這精神面貌不錯啊,紅光滿面的,看來今天定然能夠拿到好的結果。”
聞言,賈淮安笑了笑道:“希望吧,那咱們走吧,正好福來酒樓的早餐不錯,早在江南的時候,我就聽人說起過。”
“確實不錯,百年老字號了,所有考生,要是來一趟神京沒有去吃過一次福來酒樓的早餐,那肯定是要遺憾的。”賈赦笑著點頭道。
說到這兒,他又說馬車這些已經準備好了,于是賈淮安也不耽擱,帶著影子和破軍,就直接出發。
貢院里。
閱卷室,主考官張志和坐在主位上,看著正在有序進行的拆封,錄名的工作,臉上也露出了滿意地笑容。
這一次擔任主考官過后,若無意外,他應該就能夠進入內閣了。
“張大人,所有錄取名單,排名已經全部抄錄好,請您過目。”
這時,一個考官將一個折子遞了過來,恭敬地遞給他。
“好!”
張志和笑著接過,可當他看到第一個名字的時候,也是有些驚訝。
不過,他也并未說什么,挨著將其他名字看完,合上折子后,他就開口道:“接下來放榜一事,便交給你們了,本官現在要進宮面見圣上。
待一切事情結束后,本官親自向圣上請賞,各位都是有功之臣。”
“多謝張大人。”一眾考官拱手感謝道。
“哈哈哈,大家也辛苦多日了,抓緊時間結束,也都會回去休息吧。”
說著,張志和起身,帶著侍衛離開。
大明宮,上書房。
只見一個身穿龍袍,身材修長的中年男人坐在龍椅上,只見此人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哪怕就是坐在那里,周圍的人也都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了他。
而他,不是別人,正是大楚王朝如今的皇帝——慶元帝項雍。
這時,項雍將一本折子打開,簡單看了一下,瞬間就皺了皺眉,過了好一會兒,又舒緩開來,隨即提起旁邊御筆沾了沾朱砂,在折子上寫寫畫畫。
“圣上,張志和大人求見。”
項雍聞言,轉頭看了過去,并未說話,見狀,剛剛說話的太監趕緊繼續解釋道:“圣上,今天是春闈放榜的日子,張大人是來給您遞錄取名單的。”
“哦?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一轉眼都到了這個時候了。
宣張志和進來,朕倒要看看,這次春闈取士,又有那些英才進了朕翁中!”項雍微笑著說道。
聽得這話,這太監連忙起身,恭敬行禮后,這才快速退了出去。
不多時,張志和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臣吏部尚書張志和,給圣上請安。”
“平身吧,張愛卿,給朕看看,這次又有那些英才被錄取了?”
項雍微笑著擺手,微笑著說道。
“是,圣上,請圣上過目。”
張志和將折子雙手舉過頭頂,隨即就見慶元帝項雍身邊大太監快速過來,接過折子后,又連忙返回遞給項雍。
接過折子,項雍并未立刻去看誰誰誰拍在前面,而是根據折子上的名單,在心里計算南北士子的錄取比例。
不一會兒,等他自己計算出結果后,臉色瞬間就變了不少。
“張愛卿,這份錄取名單,南方士子占了將近四分之三,而北方士子,仍舊只有四分之一,你可有話要說?”項雍皺著眉,沉聲問道。
“回圣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種情況,不僅是我大楚開國后才有的,歷朝歷代,北方士子都考不過南方士子。
臣雖然擔任主考官,但職責只是為圣上選才,總不能以次充好,為了南北平衡,就將有才之人罷黜不用吧?”張志和拱手說道,神色不卑不亢,好像沒有看到慶元帝項雍臉上的慍怒一樣。
話音落下,慶元帝哼了一聲,他很想發火,可是,他也知道,張志和說的是真的。
南北士子比例,以前幾乎達到九比一,隨著他上位后,才重視這個問題,現如今,能夠有這樣的效果,已經算是有些成效了。
“罷了,張愛卿辛苦了,這個會元頭名,可是溪山先生的關門弟子?”項雍看著最上面的名字,開口問道。
“回圣上,正是。
賈瑜此人,才學過人,頗得溪山先生真傳,無論是文章,策問,詩詞都是一等一的,與之相比,同屆考生之中,無出其右。
圣上若是對這份名單有疑,可以隨時調取考生試卷查看。”張志和拱手恭敬道。
聞言,項雍突然笑了起來,看著張志和笑罵道:“你這老貨,可敢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臣敢。”張志和拱手道。
“好,但愿你沒有徇私,否則朕一定饒不了你。”項雍微笑道。
“臣若有徇私,甘愿俯首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