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既然心中不平靜，今天就早點回去吧。”

等給陳休搓揉活血以后，程師傅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隨后就回到了店鋪中。

陳休站起來舒展幾下手腳，隨后將衣服穿上，在墻角拾取了一些鐵屑就離開了鐵匠鋪。

隨后的幾天的時間里，陳休就一直往返家中和鐵匠鋪，除了第一天將王嫂的尸體運到城外的荒坡埋葬以外，就沒去過其他地方。

“來。小心。”

程師傅推著一車滿滿的鐵礦石卸到后院中，而此時整個后院中堆滿了成山的鐵礦石。

“接下來的一兩個月時間，我們就把這些鐵礦石都給融掉。”

“爭取年底前煉制出來一批兵器。”

“縣衙那邊都開始催貨了。”

程師傅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說道。

他的第一個學徒李二虎端著一碗冷涼的茶水遞給程師傅，撇著嘴說道：“縣衙就知道催貨。”

“可鐵礦石這個時候才送過來，等到幾十把兵器煉好，最少也要過年時候了。”

“行了，不該說的話就別說。”

程師傅將茶水喝完，把汗巾和陶碗遞給李二虎。

“小休，你去把火爐點著。”

“從這批礦石開始，你跟我從頭開始學習鍛造，平時多看多問，有什么不懂的就問我。”

程師傅朝著正在搬運石灰石的陳休喊道。

陳秀聞聲回頭向程師傅點了點頭，將一袋一百多斤的石灰石粉放在地上，扛著兩根碗口粗，三四十公分長的木炭走向了火爐。

這座火爐在整個鐵匠鋪中都極為顯眼，足有三四米高，四五人環抱粗，每次開爐能夠熔煉上千公斤的鐵水。

可是火爐對于木炭的需求也很大，四五天往往需要數千斤的木炭燃燒。

再加上需要人工不斷推拉鼓風機，可以說熔煉鐵礦石是一件極其龐大、費力的事情。

為了熔煉這批鐵礦石，程師傅早就開始做準備，提前準備好了足夠的火炭和石灰石粉。

陳休將燃燒的火炭放進熔爐鍋底，隨后將木炭也跟著放了進去，慢慢的木炭開始燃燒起來，整個火爐開始逐漸升溫。

“看著！”

程師傅光著膀子，古銅色的雙臂肌肉暴起，搭在鼓風機的木架上不斷推拉。

“呵！……”

他口中一邊吆喝，腰間不斷發力，雙腳踩實地面，從雙腿、腰間、肩膀、手臂不斷發力，推動著沉重的木架帶動著鼓風機。

“呼哧！”

“呼哧！”

呼嘯的狂風瞬間帶動了火炭的燃燒，熾烈的火光將陳休的臉龐烤的通紅。

“使用鼓風機時，需要全身肌肉同時用力，彼此配合，注意把控推拉的節奏頻率。”

“這樣才能將火炭有效的燃燒。”

“從現在起，你們四個人開始輪流推拉鼓風機，保證火爐溫度。”

“如果誰敢偷懶半分，老子腿給你們打斷！”

程師傅松開木架，示意陳休上手推拉鼓風機。

陳休抓起木架，感受著鼓風機沉重的阻力，咬緊牙關，雙臂青筋暴起推動木架。

“呵！”

“好！”

“雙腳踏實了！用腳蹬地面的力氣傳至全身！”

“挺直腰板！”

“好！”

程師傅贊賞的看著陳休快速上手，拍了拍手上的灰燼，扛起數百斤重的石灰石粉袋爬上木梯倒入火爐之中。

“二娃！把鐵礦石遞給我！”

程師傅一聲大喊，學徒二娃肩扛著一袋鐵礦石遞給還在木梯上的程師傅。

“關上爐子，把控火候，都給我集中精神！”

最小的一名學徒推動著沉重的黏石蓋子將火爐蓋上，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一爐的鐵礦石和石灰粉都已經添加進入，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不斷添加火炭，鼓動鼓風機協助木炭充分燃燒。

“呼哧……”

“噼啪……”

呼嘯的風聲中，攜帶著木炭燃燒的聲音。

三名學徒和陳休輪流推動著鼓風機。

“不要坐下休息，去后院打一套松鶴拳，從廚房的藥罐里喝一碗藥湯。”

程師傅大手捏在陳休的肩膀上說道。

“這次熔煉鐵礦，也是對你的鍛煉！”

“如果這兩三個月的時間，你能把握住，能夠極快的增強你的氣血、體力。”

“全身的皮膜筋骨都在推拉鼓風機的過程得到鍛煉！”

“再加上有松鶴拳舒展肌肉，老子親手給你搓揉活血和藥湯的滋補。”

“三個月后，你整個人都會煥然一新！”

陳休站在院中，渾身一抖，黃豆大小的汗珠從身上甩落，閉目平息氣息，隨后練起松鶴拳。

“呼……”

“夠勁兒！”

他將一碗藥湯喝下，感覺身體內源源不斷滋生的氣血，面露喜色。

……

接下來的幾天中，陳休每天就在站樁、推拉鼓風機、練習松鶴拳和吞服湯藥的過程中度過。

偶爾回家一趟看看奶奶的身體。

他也尋人打探到了王大牛的情況。

王大牛那晚被他刺中腹部，再加上前胸上被竹籬笆扎了幾個血窟窿，還沒等走出貧民窟就死在了街頭上。

陳休原本還擔心王大牛酒醒后，會帶人上門報復。

既然如今王大牛死在街頭，他也松了一口氣。

“開爐！”

“都給我閃開！”

火爐尚未熄滅，程師傅讓陳休停下推拉鼓風機，走到一側開口，離得老遠用鐵鍬將開口處的擋板打開。

“轟！”

火熱的鐵水沿著開口流淌到早就擺放好的模具中。

“快！”

“換模具！”

程師傅口中大喊，隨后雙臂用力一推，手中的鐵棍就將灌滿鐵水的數百斤重的沙礫模具推開數米遠。

李二虎嫻熟輕巧的推著一個新模具到火爐開口處，距離絲毫不差，剛好對準開口。

“呲啦！”

清涼的井水倒入火爐之中，掀起一陣陣煙霧。

“你們幾個把火爐中熔渣清理一下。”

“二虎，你們三個帶著陳休去城外，把熔渣倒掉，也讓他熟悉一下位置。”

程師傅用汗巾擦去身上的汗水，大口喝著甘甜茶水說道。

“知道了，師傅。”

李二虎應和著，隨后看了陳休一眼。

從陳休來到鐵匠鋪中之后，李二虎和剩下的兩名學徒基本上就沒和陳休說過話。

“走吧。”

等火爐中的熔渣都清理干凈后，李二虎擺著一張臭臉推著裝滿鐵礦熔渣的木架車朝陳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