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夏涵便沒有想過對老人出手。

她的目的一直只有一個，讓老人離開房門口。

解開明妃身上的繩子，嬌嫩欲滴的皮膚被勒出數道紅橫，一雙纖細白凈的玉足裸露在被子外面。

見明妃此時沒有任何反應，如同瓷娃娃一般，夏涵將數股元氣傳入其體內。

只聽輕咳一聲，明妃小臉微紅，呼吸也急促起來，但目光卻一直死死盯著院中的老人。

“豎子，安敢壞我好事。”

被擺弄了一道的老人明顯有些動怒，數道拳風氣浪自周身涌出，勢要將夏涵撕碎。

她毫不遲疑抱起明妃，身上金光迸發消失在原地。

這一個月時間，除了修行金光護體以及吐納之外，她學習最多的便是遁術。

當金光再次出現時，她長舒一口氣，以為已經逃出升天，但竟然還是在翠玉屏中。。

“不可能，明明我練習的時候沒有失敗過。”

還不等她疑惑，老人的拳風瞬間來到她的面前，挨了重重一擊后，地面上散落著一層金沙。

‘恐怕再挨幾拳就到達極限了。’

“不是術法無用，而是圣人說我不能離開，此方天地便不許我離開。”

明妃站起身來，用手帕輕輕擦去她嘴角的鮮血。

夏涵感覺脖頸處劃過一道涼風，地上的枯葉打著旋，越來越多的白光匯聚在明妃身上。

只不過數秒之間，明妃身上的氣息便截然不同，甚至還在不斷高漲。

“李明月，怎么你想用為師教你的，對付為師？”

“自入宮以后，世上便再無李明月了。”

聽著李明月的清冷平靜的聲音，老人終于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連我賜給你的名字都不要了。我只問你一個問題，為什么，為什么出賣宗門。”

“難道你真的愛上大虞皇帝？”老人怒不可遏，聲音越發尖銳。

夏涵看著明妃一襲白衣，清冷地如同畫中仙子出塵一般，丹田之中數點浩然氣正慢慢凝聚，隨時準備發難。

“宗門這么多年都在他的監視之下，我又哪里需要提供什么。”明妃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不，不可能。除了你們師兄弟幾個就沒有人知道，宗門的真實位置了。”

老人像是想到什么，臉上露出一抹痛苦，用力一抓，大把的頭發落在地上。

懂得繪制望月宗地圖的，除卻李明月，剩下的都是被他當成兒子一般的徒弟。

他還是不愿相信，喃喃道，“僅憑三言兩語，就像讓我相信？”

明妃茫然地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老人，“我委身大虞圣上，也算是還了您的養育之情。但雪夜風寒，李家村數十口人命，今日也該好好算清。”

“是那個狗皇帝，告訴你的吧。”

老人冷哼一聲，“原來是這樣，不過是死了幾個賤民罷了。沒有我，說不得你早就死了。養育之恩大過天，你真想對我出手？”

兩行清淚，從明妃臉上淌下，眼眶微紅。

她沒有說話，無數天元匯聚在手掌之中，越發明亮，但嘴角也溢出鮮血。

“消耗生命力，也要強行恢復早已枯竭的雪山氣海嘛？看來你的下場也沒有比我好上多少。”

一股黑氣從老人嘴里吐出，飛快向明妃襲來，并不打算讓她有全力一擊的機會。

黑霧籠罩明妃，能夠明顯元氣變得粘稠，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數道清氣從她周身溢出，逐漸將黑霧吹散。

清脆的劍鳴碰撞聲從屋內響起，一道光亮破屋而出，明妃手持長劍，隨手斬去黑霧。

“這柄劍也是我當年給你的。”老人有些憤怒，頭發被風吹得更亂了。

明妃踏空而去，直直將劍往前一送，黑霧之中的長劍，微微顫抖，發出哀嚎，但還是毅然決然地指向老人。

隨著清濁兩氣，不斷散去，老人終于按捺不住，伸手抓住劍身，只消片刻，劍斷了。

明妃沒有猶豫，趁著這一瞬間，所有清氣凝聚在劍柄上，用力送去，終于是刺破老人的胸膛。

但下一刻，便被打飛出去。

斷劍插在地上，而明妃口吐鮮血，自空中落下如同斷了弦的風箏。

重重落在地上，激蕩起無數塵土，生死未知。

皇宮之中，火勢逐漸被平息，逃出監天司的犯人，陸續逮捕歸牢。

老人口吐鮮血，看來那一劍讓他傷得不輕。

看著不知死活的明妃，他最終長嘆一口氣，放棄了動手結果性命的決定。

從懷里掏出一個破舊的麻袋，口中念念有詞，明妃便被吸入袋子。

他蹲下來，用手指在地上沾了幾滴鮮血，涂抹人皮面具上。

不過數息之間功夫，血液便被面具吸收干凈，他將那皮套子往臉上蓋去，一個嬌艷欲滴的明妃重新出現在夏涵面前。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明妃’口吐鮮血，又撕碎胸膛的衣服，偽造出一副受傷的模樣.

夏涵一眼便猜出老人的意圖，李代桃僵之法。

“你知道的太多了，留不得你。等你死后我一定給你多燒點紙錢。”

陰柔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但是有前車之兆，老人沒有靠近，但是一道無比強勁的拳風隨及而至。

夏涵幻化成小金人模樣，手臂上有道淡淡的銀紋，顯然是已經將浩然正氣融入金光之中。

煙土四散，她已經來到老人面前，以極快的速度揮舞出拳頭。

但哪怕是在重傷情況下，老人體表依舊附著著一層黑霧。

她的拳勁如同泥牛入海，瞬間消失不見。

該死，難道還是不行嘛？

這么一點浩然正氣，顯然不夠用啊。

夏涵連連后退，與他隔出好幾個身位，老者不解，“為何后退，若不近身，你沒有一絲勝算。”

“其實，你挺可憐的。就算逃出去，又能怎么樣呢？”

“你這么大年紀了，求道飛升應該是無望了。宗門沒了，徒弟背叛自己，想生個孩子養老，應該也不大現實。說不得孩子也是自個的，以你這脾氣，應該也沒人愿意接觸......”

聽著夏涵碎碎念，老人原本有些好奇，但哪想到面前這個宮女，到死都還要逞口舌之快。

“好好好。”

他胸膛不斷起伏，無形的風刀裹著黑霧向夏涵襲來。

當黑霧完全吞噬后，老人這才露出滿意地笑容，心中滿算著如何編造一個合理的理由，騙過等會詢問的侍衛。

“成了.”

黑霧中傳來震耳欲聾的呼喊聲，耀眼的銀色光芒瞬間擊碎黑暗，直直朝著老人胸膛躍去。

痛，太痛了。

老人在一瞬之間，見到了自己的師傅朝自己揮手，之后便重重飛向院門外，不省人事。

夏涵喘著粗氣，全身上下如同抹了金粉一般，銀色的經脈在月光下顯得極為耀眼。

她一把抓住遺落的人皮面具，塞入懷里，調整下角度，不偏不倚落入明妃的懷里。

這下是真得落入溫柔鄉！

她嘿嘿一笑，皮膚迅速恢復正常，人也完全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皇宮中，逃竄的余孽已經清理的差不多。

李懷民剛想坐下休息，便感覺到當日那種奇怪的氣息再一次出現，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匆匆趕到來，翠玉屏道路上，從天而降的尸體落在他的身上，硬生生砸斷了他一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