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教授以身體為畫布，以肚臍為中心創作了這幅八卦圖。可蘇教授身上的衣服呢？為什么會少了一半，他自己剪去的？還是歹徒剪的？如果是他自己剪去的，這代表著什么意思？

“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么？”秦偉的聲音響起。

“八卦圖，道教的標志，道教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顯然這不是秦偉要的答案，因為他感覺蘇教授拼盡最后一點力量留下這張圖，不可能只留下一個顯而易見的圖案。

李小曼穩定了一下情緒，淡淡道：“這是先天八卦圖，又稱伏羲八卦。傳說它是上古伏羲所創的八卦圖，現在一般稱為太極圖。不過，它確實有與眾不同的地方。現在一般常見的是太極八卦圖，這種符號出現在明代左右，是道學家們根據宋代的陰陽太極圖演化成的。八卦圖代表著一種信仰，也是中國文化的象征。不過也不全是，比如韓國那面奇怪的國旗，其創作思想可能來源于八卦圖，但不似乎他們自己并認同……還要聲明一點兒，無論是伏羲八卦還是太極八卦圖，都是中國原產，不是韓國的。”

李小曼最后強調這幾句讓秦偉本來緊繃著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他笑起來：的確，在孔子、西施、屈原……這些歷史名人被韓國人考證為韓國人后，八卦圖這樣和他們國旗有點關系的，被說成他們自己本國原產的，也一點兒都不稀奇。

“具體一點兒。”秦偉示意道，“既然蘇教授留下這些東西，必然有著非同一般的含義，不可能只是向我們說明陰陽平衡的道理吧？你不妨從你的專業領域解讀一下。”

李小曼十分配合道：“根據我對《易經》的了解，先天八卦圖是我們祖先對自然的崇拜、了解和認識綜合起來的符號。‘太極’一詞見于《易經·系辭上》，書中說‘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大意是指宇宙處于混沌的狀態，‘八卦’則意味著世界物質的形成。這張圖，其實揭示了萬物從無到有，從單一到復雜的過程。這個過程也適用于所有物質。”

秦偉聽得一頭霧水，他不明白李小曼說的這些話到底什么意思。李小曼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是蘇教授的學生嗎？不會連這些都不懂？”

秦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個好學生，本科學的是物理。考研的時候超常發揮，才被蘇教授看中，改學考古專業。這些知識，我當然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這話讓李小曼十分受用。不過要想讓門外漢一下子聽明白這些術語是不太可能的，如果這些非得和蘇教授研究的專業掛鉤，那只能是由《易經》推衍出來的風水學。她卻想不太明白，為什么蘇教授要費那么大的力氣留下八卦圖？這代表著什么？兇手？還是留給秦偉的線索？還有那些人……和蘇教授留下的符號差不多，這不可能是巧合？越想越不對勁，她感覺這個問題不應該問她，而應該反問秦偉。他是蘇教授的學生，肯定知道蘇教授研究哪些東西。再聯系到這些符號，說不定就能解開他留下的那些符號的秘密。

秦偉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不知道蘇教授性格古怪嗎？他不是出現在古物發掘現場，就是待家里研究那些發掘出來的東西。他最反對沽名釣譽，尤其是考古行業那些急功近利的人。所以，除了他布置的課題外，我也不清楚他研究的是什么。不過，兩天前他曾經交給我一樣東西，讓我好好保存。可我研究了半天，也沒弄明白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他從懷里摸出來一樣東西，那東西被一個封了口的塑料袋套著，只有系在上面的紅線留在外面。李小曼看了一眼，原來是把古代常用的鑰匙，只不過它比一般的鑰匙要長。借著車窗外的燈光，她依稀能辨出那是一把青銅制鑰匙，上面還有一些夔龍紋飾。李小曼笑了起來：“你不會問我這是什么東西吧？這可是你的專業。”

秦偉把車并到外車道：“你是在嘲笑我嗎？這當然是一把鑰匙，看過那些扯得離譜的古裝劇也能認出來這是一把鑰匙。最起碼這是鑰匙的形狀。可蘇教授把它交給我的時候態度十分鄭重，還讓我發誓，一定要用生命守護它！所以，這不可能只是一把鑰匙那么簡單吧？這是哪里的鑰匙？難道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

李小曼把鑰匙還了回去。她感覺那只不過是一把鑰匙，卻和秦偉一樣猜不出蘇教授的用意。就在這時，秦偉的手機響了，過一會兒，他把手機遞給了李小曼，手機屏幕上顯示是是蘇教授的尸體，光線有些暗，但在蘇教授的尸體周圍，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她放大一點兒，突然驚呼道：“又一張八卦圖！”

不等秦偉問號，李小曼忙解釋道：“在蘇教授的周圍還有一個閃著光的圖，也是一張八卦圖，只是沒有那么明顯……這就奇怪了，這張圖你們是從哪里得來的，我在現場并沒有看見教授的周圍還有別的圖啊？”

“熒光筆，蘇教授使用的是無色熒光筆，只有在紫外線的照射下才能顯現出來。這在博物館、圖書館經常用到。這張照片就是在紫外線燈的照射下顯現出來的。這又是什么意思？”

李小曼皺了皺眉頭：“三個八卦圖，無非強調了八卦圖的存在。”

車子仍然向前急駛，窗外的燈光逐漸稀少。很快，車子駛出了八達嶺高速，向東駛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李小曼吃驚看著他。雖然她感覺眼前的男人并沒有敵意，可她不能沒有一點兒防備心理。

“玫瑰園別墅。我們去那里休息一下。然后再動身。”秦偉說完這些話后，再沒有理會李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