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 娘子,看著我腦袋了嗎?
- 半苼
- 2110字
- 2023-09-08 21:17:43
“人還能變猴子?”
“造畜……”
江北有巫術,可將人變為牲畜猴狗。
新殺的畜皮熱血淋漓,披在孩童身上,瞬間粘牢,孩童便化為生畜。
或拉到街上當街雜耍,或賣于市井,賺取錢財。
此術極惡毒,孩童痛苦不堪,多活不過一年。
“也不知那造畜之人使了什么手段,竟能使這孩子存活十數年?”
聽蘇淼問,衣清澤嘆口氣沒回應,他心里清楚,能存在這么久的,只能是死人。
這孩子怕是跟老嫗一樣,一早就死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這祖孫倆是苦命人。
若非念及此,他早就施辣手,結果了毛猴。
有的沒的暫且不管,倆人一路飛奔。
一炷香工夫。
前頭出現一處山澗,澗寬十數丈,澗底洪水滔滔。
早些天大雨沖毀了唯一的吊橋。
山勢如此險峻,料想那猴子沒法繼續追擊。
眼下,倆人只需想法子渡過去,便安全了。
“仔細戒備,容我十息。”
衣清澤手訣掐動,快的要冒火星子,數息,低聲吟唱: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但盡人事莫問前程。”
隨著手訣向前一指,無窮紙人涌現,翻滾著向山澗對岸涌去,似要搭一座人橋。
片刻。
“成了,快走!”
一簇紙人纏繞上來,蘇淼只感覺腳下一輕,便到了衣清澤身邊。
衣清澤手訣一變,帶著蘇淼在紙人搭建的橋面極速滑行。
紙人所剩不多,紙橋只搭建了不到澗寬一半的位置。
衣清澤手訣變幻不停,兩人身后的紙人便紛紛揚揚向前翻滾,續接橋面,不斷向前延伸。
蘇淼剛要松口氣,忽的,身后一陣“吱吱”怪叫。
淦了!
那灰毛猴子又追上來了!
蘇淼下意識要使出臨字訣,卻忘了手里還抱著古琴,手一松古琴滑落,翻著跟頭落向澗底。
“吱……”
灰毛猴子一個折身,向下沖去,拼了命抱住古琴,腳下卻再無著落,“嘩啦”一聲,砸入澗水之中。
洪水滾滾,卷住毛猴,只幾息便沒了蹤影。
蘇淼怔住。
片刻釋然,這孩子就此死了,或許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想起老嫗臨終時的囈語,蘇淼直覺祖孫倆的悲慘遭遇,或許與那“東家”脫不了干系,不過,這與她無關。
回望對岸,蘇淼驚異發現,山巒樹木中似有奇詭身影注視自己,心里沒來由顯出半截缸前凸后翹的模樣。
無論是什么,她也沒那個好奇心去弄明白,沒必要自找麻煩。
壽平鄉的事,到這算告一段落。
不過,咱可記住了,鄉里還有這么一位,逢人就喊著找腦袋,遇上了可千萬別應聲別回頭,回頭準死。
往后,還有沒有她的事兒也不好說。
……
倆人不想節外生枝,不多逗留,沿著出山的小路一路向西。
走了一整日,終于走出這片群山。
“萍水相逢,互不相欠,就此別過,江湖再見。”
蘇淼沖衣清澤打個招呼,轉身就走,她可沒忘這家伙其實跟老嫗祖孫倆一樣,是沖銅鏡來的。
“你怎么還跟著?”
“順路。”
走了盞茶工夫,發覺衣清澤依舊寸步不離跟在身后,蘇淼不樂意了,但她除了表達不滿,也沒別的法子,走走不掉,打?
別看對付老嫗時,蘇淼似乎起了大作用,其實那只是她運道好,真要跟衣清澤對上,別的不說,單他那手“紙人替身”加“煙瘴”的組合,就能將她活活困死。
眼下,她就是個初入江湖的小趴菜,有意見只能保留。
又行數里。
殘陽夕照,風云染血。
蘇淼瞇了瞇眼,再抬頭,視野中出現一座孤零零的小院,木柵欄圍著兩間破舊木屋,門邊挑個幌子,上書一個鐵字,顏色斑駁。
這木屋,看著眼熟……
想起來了,不就姜老頭買寶兵器的鐵匠鋪嘛?
這不緣分!
哦,也說不定是姜老頭反應過來被坑了,指引她來討公道。
蘇淼掂了掂手里被大火燒的烏漆嘛黑的鐵劍,有些不解。
不過是把尋常鐵器,以姜老頭騙人無數的江湖閱歷,怎么會瞎了心,掏空身家也要買這么個玩意兒?
就離譜。
搖搖頭,壓下心思,不客氣的上前叫門。
屋里傳出粗獷男音:
“客爺,小店打烊,明日請早。”
“掌柜的,跟你談筆大買賣。”
“嘎吱…嘎吱…”一陣響動。
門板拆下,屋里探出個黢黑的大臉,老熟人,這小小鐵匠鋪的伙計兼掌柜,黑不凡。
看到蘇淼,老黑老眼一亮,滿臉堆笑:
“哎吆,這位客爺看著面善,前些日子見過?”
說著,還扒頭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人。
“別找了,我師傅不在了。”
啊?那么豪橫的爺,不在了?去哪了?
老黑一時轉不過彎,正失望,就聽“當啷”一聲。
一柄漆黑變形的鐵劍,扔在鐵砧上。
黑不凡心一顫,拿起看不出本來模樣的廢鐵,打量半晌,忽的嗷一嗓子:
“哎吆,這不我家祖傳的寶兵器嘛,咋弄成這樣了?可缺了大德了!”
“哎哎哎,這怎么還帶罵人的?
麻利兒的,把你家的硬家伙都拿出來,我全要了!
我師傅臨終時可說了,只一把劍他稀罕不夠,必須多來幾樣!”
啊?臨終?
老黑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姜老頭人已經沒了。
不過,這不影響他做生意。
正要滿口答應,忽的感覺不對,這丫頭的態度可不像買東西,更像是砸場子。
“客爺,對不住了,小店實在沒什么好東西,要不,您去別家看看?”
嗯?惡意拒售是吧?
上回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蘇淼伸手進布撘子掏那一吊銀錢。
一言不合,就要用錢砸人,主打一個豪橫。
手碰到個礙事的事物,隨手拿出來放到桌上。
還沒等摸到錢,卻聽老黑哎喲一嗓子,雙手捧起桌上物件,倆大眼珠子直冒綠光:
“這寶貝是?”
蘇淼瞟了眼他手上的銅鏡,心里疑惑,這家伙是真識貨,還是,這銅疙瘩邪性?
“喜歡?可用寶貨交換。”
“這屋里,您看上什么盡管拿。”
老黑一雙糙手細細摩挲銅鏡,滿口應承。
說也奇怪,這不起眼的玩意兒似有魅惑,形制,紋飾,銅鈕,無一處不吸引他。
據傳,他黑家祖上有大本事,傳到他這代,雖百不存一,但骨子里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不得了的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