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韃虜騎兵回過神來,又是一陣斷斷續續的火銃聲不停,韃虜騎兵中又有兩人滾落下麥地里,一陣哀嚎聲傳出。
上一次韃虜還只是略帶顧忌,而這一次徹底給他們蒙上一層心理陰影。
才跑出二十多米遠,已經有三人落馬,這已經超過四成的傷亡,不可畏不恐怖。
更可氣的是,這距離他們根本沒法射箭
一般的韃虜騎兵弓箭手,都要放近到四五十米才拉弓放箭,六十米已屬于極限。至于那些說一百米,甚至百五十米外放箭的純屬扯淡,真當韃虜人人都是力大無窮的神箭手,哪怕就算是六七十米放箭射中目標,那也是千中難挑一的存在,就這還要考慮戰場環境。
領頭的韃虜騎兵此刻大驚失色,收了收韁繩趕忙調轉方向,又轉頭對身旁之人喊道:“巴圖,這人有古怪,快撤。”
“啊……”
槍聲還在繼續,眨眼間又有一人落馬,被叫做巴圖的騎兵手臂中彈。
巴圖抱著鮮血直流的手臂發出痛呼聲。他的右手廢了,子彈穿透棉甲在他手臂上撕扯出一個對穿的孔洞,看著血淋淋的孔洞,他心知這輩子都別想用右手握刀和拉弓,跟廢人沒區別。
可廢人也比死人強,巴圖不顧手臂漸漸傳來的劇烈疼痛,全力沖刺,一連跑出二十來米距離。
就在他慶幸自己逃出魔掌時,頓感胸口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等他后知后覺的低頭查看時,胸口的棉甲已經被撕裂開,鮮血直淌。
到這時,巴圖感覺胸口那口氣怎么也提不起來,然后兩眼一黑,徑直栽落下馬背,在麥田里翻滾兩圈,徹底沒了反應。
“巴圖……”
看著自己麾下的勇士接連倒地,親弟弟也死在眼前,韃虜首領感覺心在絞痛。
顧不得悲痛,韃虜首領大喊道:“分開跑,別走一起。別管俘虜了,都走。”
伴隨富有節奏的槍聲響起,期間又有一人肩胛骨碎裂后滾落馬背,在麥田里發出陣陣撕心裂肺般的哭喊聲。
這一幕讓韃虜眾人心下大駭,二十息不到的功夫,他們竟然付出了六人傷亡。
驚慌之下,這些韃虜騎兵向著東邊逃去。此時他們猶如驚弓之鳥,每每聽到槍響,就好像看到有惡鬼在向他們索命。
而看押戰利品的兩騎全程目睹,他們也不是耳聾眼瞎,見狀二人顧不得戰利品,跟上逃竄的二人,保命要緊。
胡昱打完了一個彈夾,他沒有停手的意思,從皮大衣包里拿出一個備用彈夾換上,繼續朝著逃跑的韃虜騎兵舉槍射擊。
如今場上韃虜騎兵只剩四人,盡管對方越跑越遠,但他們不懂走位,都屬于直線奔逃。
胡昱感覺手感上來了,他靠著阿卡之威點射陸續放倒三人,只剩下先前領頭沖鋒的騎兵還在玩命奔逃。
最后這人叫拜山,瓜爾佳氏,隸屬正白旗一牛錄下小首領。
就在拜山跑出數十米距離時,后方一顆高度旋轉的子彈自他后腦灌入,穿透前額而出,紅的白的迸射一地。
拜山走的很安詳,到死都沒感受到一絲疼痛。
到這時,胡昱聽著麥田慘叫連連的韃虜也才后知后覺的回過味來,揚起嘴角輕描淡寫道:“貌似,韃虜騎兵也不怎么樣啊!”
裝逼要有度,這點自知之明胡昱還是有的。又為了避免留下隱患,胡昱收斂心神后準備對那四人進行人道主義式救贖。
“我馬呢?”
不過當他回頭時,身后那匹精挑細選后選中的寶駒可能受到驚嚇,早跑沒了影。
“臨陣脫逃……叛徒!”
胡昱忍不住碎了一句。
提上搶,他快步朝最近那人走去。
這人大腿部位中彈,地上鮮血流淌一地。
此時他早已是氣若游絲,連胡昱靠攏他也沒半點反應。穩妥起見,胡昱并沒有太靠攏,距離七八米停下腳步后舉槍補了兩槍。
第二人在二十幾米外,他只是腰部中彈,并非致命傷,可也被打斷幾根肋骨。在這缺醫少藥的時代,只能等死罷了。
可這位韃虜騎兵不這么認為,他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番。看到胡昱正在一步步逼近,他強撐著身體向后挪移,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嘴里嘰里呱啦的喊著一堆胡昱聽不懂的滿語,大抵是在求饒吧。
聽著這正宗的滿語,胡昱感覺到一股子濃濃的思密達味。另一時空他聽人說什么普通話是滿語演變的,真想跳起來給他娘的兩個大耳巴子,再罵上一句蠢貨。
聽聽,這才是正宗滿語,那叫一個地道。
出于人道主義,胡昱無奈舉槍,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下扣動扳機,給他一個痛快。
……
處理完完后續二人,胡昱從新裝填好彈藥,朝著群呆若木雞的百姓走去。
“感謝恩公救命之恩……”
“感謝恩公……”
“……”
盡管胡昱這一身打扮怪異至極,可是敵還是友他們還是分得清的。還未等胡昱靠攏,劫后余生的一百多人已經跪地對他感恩戴德。
這幫人普遍衣衫襤褸,身體羸弱不堪,一臉的菜色,口音是北方口音,這點胡昱還是能聽出來,用普通話溝通完全沒問題。
胡昱面帶笑意隨意掃了一眼,笑說道:“都起身吧,莫跪了。”
他們雖然對胡昱感激,但頗為忌憚他手上拿著的火銃。火銃之威他們剛才見識過,窮兇極惡的韃子騎兵數息之間全部斃命。
待眾人起身,胡昱問道:“老鄉,能告訴我這是什么地方嗎?”
人群里,一位看著三十出頭的青年回答道:“回恩公,這里是山東地界。”
胡昱追問道:“山東哪里?”
青年繼續作答道:“濰縣。”
不巧,胡昱年前剛好看過一本清初造反的小說,豬腳起家就是從濰縣這里開始。
濰縣,也就是山東濰坊地區。
很快,胡昱想起了一些歷史,又提問道:“今年是崇禎十二年還是崇禎十五年?”
青年雖然對胡昱提出的問題很是不解,但還是回答道:“今年是崇禎十二年。”
短暫溝通,時間線胡昱清楚了。
胡昱繼續追問道:“附近可還有韃虜人馬?”
“午時押送我們的韃子共有百余人之多。”開口的還是那個青年,他指著西南方說,“就在一個時辰前,其余韃子帶著數百鄉親去了那個方向,聽幫著韃子運送輜重的幫兇說,韃子要去攻打濰縣縣城。”
胡昱可不敢找韃虜人馬麻煩,只是想弄清楚韃子人馬具體動向好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