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底,日軍入侵南洋,唐忠涵慌不擇路地攜帶正室與新娶進門不久的第十二姨太太等少數幾人逃去英國后,其他不少姨太太攜帶子女們流落到了新加坡與附近馬來西亞的新山一帶。
本以為新加坡與馬來半島有強大的英軍守衛,可以抵抗得住日軍的進攻。
卻沒想到稍加抵抗后,駐守新加坡的14萬英軍便主動向7萬日軍投降。
消息傳回歐洲,整個歐洲嘩然,無數媒體和戰爭學者都驚呼:這是英國二戰中最不堪回首的恥辱之戰。連當時的首相丘吉爾更是用浩劫這樣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悲痛之情。
新加坡與馬來西亞淪陷后,這些留在新加坡的姨太太們身上攜帶的錢財很快被窮兇極惡的日寇洗劫一空。
這些習慣了養尊處優的姨太太與少爺、小姐們很快就陷入了生活的困境。
鄭秋月開始時候靠幫人家洗衣服為生,后由于營養不良與勞累得了肺病,唐雨被逼無奈之下干起了苦逼的人力車夫。
像鄭秋月之前本來就是唐府的女傭,倒也吃得了苦。
而同樣流落到新加坡的九姨太孫秀芳出身富家,向來養尊處優,如何能吃得了這種苦頭啊。
后仗著有幾分姿色,投靠了當地的一名漢奸當了他的地下情婦。
一年多后,這名漢奸被來自新馬的抗日游擊隊所暗殺。
而九姨孫秀芳卻靠著漢奸遺留下來的錢財過上了好日子,還把自己給洗白了。
由于當時唐忠涵他們遠在英國,九姨的這段不光彩歷史不太為人所知。
但是鄭秋月卻是知道這段曲折故事內情的少數幾人之一。
多日不見,這孫秀芳見鄭秋月氣色煥然一新,看上去比自己還年輕漂亮,便心生妒意。
九姨太孫秀芳說完后,坐在唐忠涵邊上的大太太林彩霞也開口道,
“是啊,秋月,今天這個大日子,阿雨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比與我們老爺的團聚還重要?怎么就不能推一下呢,是不是太沒有規矩了?”
大太太林彩霞雖年老色衰,卻是嫉妒心很強的一個老女人,見不得別人的好。
被林彩霞與孫秀芳這么一說,鄭秋月只得低頭替唐雨道歉道,
“大太太說得是,以后我會教訓他的。”
唐忠涵想起鄭秋月母子倆這些年在新加坡著實不容易,聽說唐雨為了養家都去拉黃包車做苦力了,便解圍道,
“算啦,只要大家平安就好。”
那林彩霞看唐忠涵眼睛盯著鄭秋月身上打量個不停,還幫她解圍,竟然起了濃濃的醋意,對鄭秋月吩咐道,
“秋月,今天客人多,后廚人手少忙不過來,要么你先去后廚幫忙吧。”
“好的,大太太。”
鄭秋月以前是唐府的丫鬟,地位卑賤,林彩霞使喚習慣了。
鄭秋月在未成為唐府妾室之前,一直是唐忠涵的通房丫鬟,直到她為唐家生下了一名男嬰也就是唐雨,至此她才從通房丫鬟成為了唐忠涵的妾室,算起來是第七房姨太太。
雖然鄭秋月生下唐雨后在唐府有了些許名份,但是出身卑微的她并沒有因為給唐家生了一名子嗣,從此就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依舊被唐府上上下下不少人冷眼相待和排擠,就連平日生活里也會因為被她上面的太太們所為難,被下人們所不齒。
之前在印尼時候,明面上鄭秋月雖然被安排了名份,能每月多領一些月費錢,但是是背地里和丫鬟女傭并無兩樣,依然過著伺候老爺太太的日子。
生在這種封建社會家庭里面的唐雨,雖然是個兒子,但是由于母親出身問題也是一直不被唐家所看好
晚上六點,唐府別墅里面的戶外大草坪上方拉起了彩燈,草地上擺放了八張大圓桌。
大圓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酒菜。
唐府別墅邊上就是東海岸沙灘,傍晚時分,大草坪上涼風習習,很是舒服。
等各位姨太太與子女,以及親戚等客人們陸陸續續到齊后,在涼爽海風中,唐忠涵舉杯宣布晚宴正式開始。
唐忠涵喝完杯中酒后,發現遠處那桌上面唐雨的位置依舊空著,頓時心生不悅。
晚宴準時開始后,姨太太們帶著女子們一個個來給唐忠涵與大太太林彩霞敬酒。
“老爺,我與躍兒祝您與大太太福如東海,身體健康,財源滾滾!”
孫秀芳也帶著兒子唐義躍過來敬酒。
說來,其實唐雨這一世的真名其實叫“唐義雨”,屬于“義”字輩。
唐雨出生臨盆的那一天傍晚,恰好遇上了一個特別大的雷陣雨,父親唐忠涵便給他取名“義雨”。
重生過來后,由于上一世的習慣,唐雨一直對外稱呼自己為唐雨。
此時,恰好鄭秋月幫忙從后廚短了一盆咖喱魚頭上來。
那孫秀芳又對著她奚落道,
“秋月啊,你家阿雨看來真是不懂事,你看都什么時候了,還沒過來。他是不是對老爺與大太太沒有帶你們母子倆去英國有意見,今晚根本就不想過來吃飯了啊?”
孫秀芳也是話中有話,順帶著發泄對唐忠涵當初丟下她們母子的不滿。
林彩霞聞言后,頓時借題發揮,生氣道,“是啊,秋月,這幾年你是怎么管教阿雨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邊上的唐忠涵臉也拉得長長的,對著鄭秋月呵斥道,“阿月,這個不孝子他是不是打算不認我這個父親了?”
“老爺,大太太,你們消消氣,這都是我的錯,下午是我答應讓他臨時外出的……”鄭秋月只顧著低頭認錯,滿臉通紅。
正說話間,突然大門外面聽到一陣由遠而近的汽車馬達聲。
隨后,一輛氣派的豪車賓利MarkⅥ停在了唐府別墅門口。
燈光的照耀下,那汽車上面的車牌號碼“S4444”顯得很是耀眼。
此時,主桌上唐忠涵邊上的一位中年人,看清楚這特別的汽車牌照后,忍不住驚道,
“這不是潮州商會陳正賢會長的專車嘛!忠涵,你的面子好大啊,今晚居然驚動了陳會長前來赴宴。”
這位肥頭肥腦的中年人叫唐忠文,乃唐忠涵在新加坡的堂哥,唐雨的堂伯。
唐忠涵納悶道,“可我平日里與陳正賢會長并沒什么交情,今日也沒邀請他,他怎么來了。”
倆人站起來,招呼底下傭人趕緊打開大門,正打算出去迎接的時候,卻從車上下來一位器宇軒昂的青年后生,身上穿著時尚的襯衣與西褲,身材提拔,英氣逼人。
青年下車后,那掛著“S4444”牌照的賓利豪車便揚長而去。
等青年走入別墅院子里面時候,草坪上的眾人才看清了這位青年的面貌,紛紛驚道,
“這不是七房的阿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