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穿越第七天到第九天
- 我與她穿書的那些年
- wayfarer
- 5751字
- 2024-08-10 01:48:34
溫微帶著黎終在澠州城找了間廢棄小院安頓了下來。
在用各種仙術和符咒以及徒弟乖覺快速的行動下,倆人只花了兩天的時間就把小院收拾的能住人了。
在耀眼的黃昏中,溫微叉著腰看著小院,胸中自豪感一浪高過一浪。
她也太厲害了吧!
這樣白撿個院子、洗洗原來的被褥、把棉絮變綿軟這樣省錢的辦法都想得出,她果然已經是個生活小能手了!
她笑著看了眼黎終,滿臉得意。
厲害吧!崇拜吧!
俊雅秀麗的女子一身素衣,高挽馬尾,直身長立。
她站在院門前,輝煌的余色攜著晚風輕輕撥動她的長發,在她望過來的那一刻,眼中的明媚光亮讓他一瞬恍神。
黎終眨了眨眼,垂下了眸。
原本,只是想得過且過。
但好像,活著也不錯。
黎終難得地帶著點悅色望向溫微,卻沒想到他那不靠譜的師父在看到房間被褥都被黎終整理好了之后,立馬像半死不活的餓貓見到魚一樣撲進房間,咸魚狀癱在床上死活不肯動彈了。
黎終:“……”
……好像盼頭不太大。
黎終無奈地站到床邊,看他那耍賴不起床的師父:“晚飯怎么辦?”
“啊~我不想吃飯了,我好累啊。”溫微表情呆滯地看著天花板,整個人以“大”字形橫在床鋪上,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自己想法子解決吧,不過為師的銀兩也不多了……”
“……所以,給錢。”黎終跟著溫微去逛過街,知道買東西要給錢,所以現在一邊扶額一邊推了推她。
“……”
溫微噘了噘嘴,不情不愿地從自己腰帶上扯下來一個繡著蘭花的小錦囊,那是她的乾坤袋。
她把乾坤袋丟給黎終:“自己找。”
抱著乾坤袋的黎終:“……”
等他在里面翻找出溫微那癟癟的錢包的時候,溫微已經以平躺的姿勢,進入識海自修去了。
到了她肉身的這種境界,已經不需要她來主動地去修煉了,就算她的意識在休息,身體內的靈府也會自行修煉,她只需要修會心法的運行方式即可。
黎終把乾坤袋放到她的枕邊,看著她在他面前毫無防備地睡著,手指蜷縮了一下,還是沒舍得碰她。
其實他有些話想問她,可她總不會正面回答他,總會耍滑頭轉移話題,他問的多了,也覺得無趣,只是他總想知道她嘴里還能吐出什么離譜的字眼來,也喜歡看她明明心虛得很,卻偏要表現得無所不能的逞強。
他定定地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見她似的,垂下的手握緊了她碧綠色的小錢包。
該去給她找點吃的了。
這女人總是嘴上說不吃,等他把飯端到她眼前頭的時候,她跑的比誰都快。
極熱之地,葉大林深,這里是水澤豐茂之處,潮濕溽熱是最難忍受的苦楚。
“妾身當是誰呢,原來是王上。”
一條粗長無比的花斑巨腹蟒蛇靠著一旁的大樹直起妖身,沖它面前空地上的兩人吐著信子。
它的聲線嫵媚妖嬈,蛇身花紋迤邐,想來化成人后一定是個大美女。
不過現在……
白瀲因恐懼而縮著瞳孔,緊緊拽著君樓的衣袖,躲在他身后偷偷瞅著那條巨蛇。
太可怕了!
怎么會有這么長這么粗的蛇!
她絲毫不懷疑要是她單槍匹馬撞到這條蛇面前,這條蛇張嘴就能把她囫圇吞了。
君樓換了一身清涼便捷的淺紫色束腰胡式薄衣,一向隨性披散的墨發終于被一根玉簪束起,但還是透著不羈懶散的底色。
他一如往常地帶著淺笑,面對這看上去能頂他三個粗的大蟒蛇,一點異色都無:“別來無恙,亞伏。”
聽到這個名字,白瀲一愣。
亞伏?
溫微好像提過,在她的設定集里,似乎有過亞伏這個角色,但后來她寫的時候發現有點贅余,便刪去了。
她還記得亞伏贅余的原因好像是……
“呵呵。”
那美女蛇輕笑一聲,其聲線之清脆動聽,像是雨林里少見的綿綿細雨,純澈之至,便惑人至極。
“王上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如今如此客氣地與妾身寒暄,想必定有所圖吧。”
隨著她話音落下,那纏繞著大樹的巨蛇身影漸漸散去,隨后凝結而成的,是一個前凸后翹,容顏妖媚的金發女子。
白瀲注意到她的頭發都到了腳腕了,身上穿的好像是雨林里常見的芭蕉葉拼合而成的裙子。
“自然有事相求。”君樓笑瞇瞇地看著她,眼神里不帶任何色欲侵略,仿佛跟看普通人一樣。
“聽聞當年無機淵封印之時,身為蛇族長老的你為了在世間留存蛇族血脈,甘心當了封印守護者,守護水木封印?”
白瀲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君樓的衣衫。
是了!
亞伏,是當年九重天神明封印無機淵時主動投誠叛變甘當封印的大妖之一。
現如今仙凡兩界其實也有不少妖族,但他們都是與仙神簽訂過不可侵犯人界的契約的,是更像人或是更喜歡人的妖怪。
“呀,王上調查的很清楚嘛。”亞伏坐在粗壯大樹的枝丫上,靠著樹干散漫地往下望,嬌笑道,“只是……以王上現在的狀態,恐怕是過不了我這關喲。”
“你誤會了。”君樓聽到她的話,臉色沒有半分變化,依舊滿面笑容,“本王并不是來為難你的。”
“哦?”
亞伏不為所動,但她的目光已經在白瀲身上巡過好幾圈了,“那王上是來慰勞妾身千年守護之功的嗎?”
白瀲也有點看不懂這局勢。
君樓費勁吧啦地從無機淵里跑出來,肯定就是為了解封印,但他現今又說不是,難道是有別的計劃?
“哈……亞伏長老確實辛苦了。”君樓頷首,竟真的夸了幾句,“千年守護之功非尋常可比,若本王如今沒有被封,應當十分欣慰。”
“哼。”亞伏輕哼一聲,并沒有被君樓的花言巧語影響,“王上,還請說明您的來意,不然妾身可真的要與您為敵了。”
“作為守護者,封印之地應該在她附近。”
白瀲正老老實實地在旁邊站著當隱形人,猛不丁聽到耳邊傳來君樓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向君樓,卻發現他沒有看她,而是一直注視著亞伏。
她恍惚明白,君樓應該是在給她秘密傳音。
“月笙,拜托你,幫我拖住她。”君樓后退一步,雖然沒說話,但白瀲能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一個時辰便好。”
白瀲睜大眼睛看向他,忍不住搖頭。
什么啊!什么叫她來拖住亞伏?這蛇妖連他都打不過還讓她來拖住?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君樓已經開口了:“想必你也看到本王身邊這位姑娘了。”
亞伏聞言,第一次毫無顧忌地把白瀲上下打量了一番,評價道:“是個美人。”
白瀲局促地放開君樓的衣袖,但還是不知道該擺什么姿勢比較好,于是只能干笑幾聲,算作應承。
“但,也僅此而已。”亞伏話雖這么說,但她眼中透露出來的些微光彩,卻反駁著她話里的意圖。
“僅此而已嗎?”君樓笑著,看上去十分無害,“你可看到她身上流轉的靈力是何種屬性了?”
亞伏聽到君樓這話,眼神一凝。
她此時從樹上一躍而下,瞬息之間來到白瀲身前。
白瀲驚恐地后退一步,手腕便被亞伏強硬拉住,她一時間動彈不得。
“混沌……”亞伏喃喃著,她緊盯白瀲的眼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凌厲,“你是混沌靈根?”
白瀲顫了顫,亞伏的視線太過駭人,她差點眼淚掉下來:“……是。”
溫微救命!!!
“你……”亞伏有些失神,“這么說……嗯?元嬰期?”
她的眼瞳神色變化,透出試探:“妾身瞧姑娘體內氣息,應該是剛突破不久……敢問姑娘,從金丹至元嬰,修煉了多久?”
白瀲顫顫巍巍地偷看她一眼,見她表情似乎緩和了很多,她才小心點了點頭,有些猶豫:“一……一晚?”
還是實話實說吧,她也沒撒謊的本事。
亞伏聽到她的回答,抓著她手腕的力度不由得加大了些許,讓白瀲差點疼出眼淚。
金發美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面的白衣少女,妖嬈嫵媚的聲線隱隱顫抖:“……一個晚上?”
這代表的東西……
要知道,修仙一途,波折坎坷是常態,修士的天賦靈根比尋常的努力更加重要。
數萬萬人都修仙,可十成有九成的人都只能止步在筑基,并非是他們修煉不夠努力,而是被天賦所限,窮盡一生也只到這個高度。
而眼前少女,骨齡不過十六七,卻已至元嬰,這等實力,在凡間的小宗門中都可是長老級別。
更何況,她金丹和元嬰的跨度居然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這已經能夠代表很多東西了……
再加上混沌靈根……
短短的數秒里,亞伏心里百轉千回,看向白瀲的表情越發復雜。
怪不得,怪不得君樓會帶她來,怪不得君樓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會這么照顧她。
她身上的價值,不可估量。
亞伏知道君樓的盤算,但她現在好像無法阻止。
因為他的計劃一旦成功,整個世界的格局都會發生改變,而她也是受益者之一。
亞伏閉上了眼。
白瀲就眼睜睜地看著君樓朝她嫣然一笑,然后大大方方地往亞伏身后的區域走去。
她立刻緊張地看向亞伏,正想著怎么拖住這大蛇妖,沒想到亞伏主動開了口。
“你和王上,是什么關系?”亞伏問道。
白瀲:“……啊?”
這……這什么問題?
“呃,就,剛認識不久,呃……”
白瀲還沒找好形容詞,亞伏卻已然明了地點頭了:“妾身明白了。”
看她一臉明悟加揶揄的表情,白瀲忍不住汗顏,總覺得她的明白好像不是明白……
“你叫什么名字呀?師從哪個門派?怎么被王上拐來的?”亞伏完全變了臉色,她一邊笑著一邊牽著白瀲的手往旁邊走,看上去一副閨蜜敘話的樣子。
白瀲非常不自在,她扯了扯嘴角道:“呃,我姓白,是青云門的弟子……”
怎么被拐來的……你也真敢說,你就不怕被他記恨上嗎……
“噢,原來是青云門的高徒,妾身失敬了。”亞伏笑著頷首,惹得白瀲連連擺手,隨后,她笑意微斂,語氣也正經了幾分,“不過,白姑娘,妾身一直聽聞青云門一向以匡扶正義為訓,與妖魔勢不兩立,不知姑娘為何愿意幫助我家王上的呢?”
……這還不簡單,打不過跑不掉還怕死唄。
白瀲強笑:“他人……額不,妖很好。”
“很好?”亞伏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強忍著笑意看向白瀲,“姑娘,你可別光看皮囊。他是看上去風華絕代親和友善的,可他的心都是黑的,他對你的好,可都是有目的的。”
白瀲心里暗道:我當然知道啊,要不是逃不掉,我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亞伏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隨即含笑神神秘秘地靠近白瀲:“是不是苦惱他算無遺策,不知道怎么跑?”
白瀲一聽,驚訝地看向她,沒有掩飾住面上的真實情緒。
“妾身有個想法,姑娘……肯不肯試一試?”
亞伏的聲音溫柔至極,像是散發著誘人甜香的糕點,無人可知美味口感之下,是否有蝕骨的毒性。
極熱之地的中心,是一片沉寂已久的死火山。
站在山頂朝北望,正是無機淵的方向。
君樓站在火山口,看著下面的沸騰巖漿之上,有一符文復雜,散發著幽藍色流光的巨大法陣。
法陣中央,立著一根長約五尺,杖身碧綠的法杖,流水般的冰藍色水晶縈繞著頂部的一顆菱形藍綠色水晶寶石,整根法杖晶瑩剔透,散發著旺盛的生命力。
它渾身的氣息十分強大,卻不是威懾人心的強勢,而是潤物細無聲的柔和。
“主人,在想什么?”
君樓站在山巔久久沒有動作,他的內心響起一個無波無瀾的男聲。
“哎呀。”君樓托著下巴,聽到暮晨的問句,有點苦惱的樣子,“我在想,它既然不愿認我為主,我該如何把它騙出來呢?”
“夕邪的宿主……或可一試。”暮晨的聲音即便提到夕邪,也幾乎沒有波動。
“喔……也對。”君樓居高臨下,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那根緩緩轉動的幽綠法杖。
“悲憫眾生的枯木逢春杖,實在不適合我。”
“這……這不合適吧?”
白瀲聽的臉都紅透了,眼神迷蒙,“君樓不會被這種拙劣的伎倆給騙到的吧……”
而亞伏看白瀲一副純情小白花還對大尾巴狐貍一無所知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但她討厭君樓的黑心眼,也希望能在各種方面給他使絆子。
“哪里不合適?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他不會被騙?”
亞伏不遺余力地勸她,“你要想啊,他現在真身還在無機淵,跑出來的不過就是個魂魄,而且還不是全部的魂魄,頂多就是他的生魂,實力和狀態都大打折扣,你只要小心一點,說不定就成了……”
“可是要是萬一沒成,我下場會很慘的吧!”白瀲非常清醒地說道,“就他現在只有魂魄我也打不過的呀!”
亞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膽小鬼!那你還想不想跑了?難道就想著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被他當刀使?”
“我……”白瀲啞火了。
她確實不敢賭,君樓不殺她肯定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可一旦她的利用價值沒了,她一定會死的吧。
而且,她好像對他……
不可以!
這種想法,她絕對不可以再想了!
雖然亞伏對她的幫助也不是真心的,但在這個方法上,她覺得可行性還是挺大的……
就是……
和白瀲現在一樣渾身發燙的,還有纏在她手腕上的某白綾。
夕邪捂著臉在白瀲的識海羞到尖叫:“夕邪才不要這樣做!夕邪還小呢!”
白瀲也在尖叫:“我也不想啊!這也太……太可怕了!”
旁邊的還生頂著小男孩的身體一邊捂耳朵一邊感慨:“年輕人精力就是旺盛啊。”
亞伏看白瀲低頭直愣愣地看著草地,白皙的臉蛋從中庭紅到耳朵尖,就知道這個姑娘,是真的純凈。
純潔干凈不染塵埃的靈魂,甘美的令人窒息。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話說……亞伏前輩,你在這里有多久了啊?”
她正在幻想,猛不丁聽到那小姑娘的話,遲疑了一下,竟真的思考了一會,道:“很久了。”
久到,夠你投胎十幾輩子了。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紅唇,看著眼前的白瀲,真是越看越誘人……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么干凈的靈魂了。
“亞伏。”
男人平靜的聲音突然傳來,亞伏渾身一僵。
她和白瀲一起抬頭,便看到君樓優雅地降下來,面容一如往常。
白瀲“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蛋莫名地更紅了。
君樓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后轉頭注視著亞伏,眸色冷了一個度:“神力散去,妖性復蘇了?”
他這話一出,亞伏愣怔。
是啊,她身為封印的守護者,怎么會對人類修士起那種念頭!?
“你把封印破壞了?”亞伏氣急敗壞地上前一步。
“沒有。”君樓勾唇,“本王不會讓你為難的。”
見他重復,亞伏冷哼一聲:“可笑。那你剛才,做什么去了?”
“當然是……”君樓的話說到一半,他望向白瀲,笑的十分迷人,“為白姑娘準備禮物去了。”
“……禮物?”白瀲一懵,這人……到底在想什么?
這個時候給她準備什么禮物?
她……她不需要的好吧!
白瀲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
她連忙移開視線,只覺得臉上有點燒,不能讓他看見。
“嗯。”君樓尾音上挑,再次肯定:“給你準備的禮物,有些大,我帶你去看吧。”
他朝她伸出手:“來。”
亞伏左看看君樓,右看看白瀲,沒忍住揚唇一笑:“喲,小白姑娘,這可是我們王上幾千年來第一次主動送人禮物哦,是‘真’禮物哦,你不答應可會后悔的。”
白瀲還有點猶豫,但此時,識海中,還生突然開口:“白丫頭,去吧。”
白瀲一愣:“誒?”
還生接著說道:“我在那妖王身上,嗅到了一絲枯木逢春杖的氣息。”
“枯木……逢春杖?”白瀲有點迷茫,但還生既然這么說了,看來是好東西。
她轉身,主動走向了君樓,把手放了上去,笑著點頭道:“好!”
她迎著光,極熱之地最耀眼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那純澈的眼瞳被映成琥珀金色,滿是信任與喜悅。
那是一雙被天光偏愛的眼睛。
君樓呼吸難得有半瞬的凝滯,他唇畔的弧度大了些許,輕輕握緊了那只落進陷阱的素手。
從此刻開始,他們的命運,將會在他親手編織的絲網里越纏越緊。
亞伏在白瀲上前,走出綠蔭站在陽光里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與君樓所在的陰影,也被天光籠罩,也有救贖的機會了。
她看著那美到窒息的少女,似乎明白君樓為何對她不一樣了。
極致的純美,是君樓的畢生所求,而眼前此人,便是他的畢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