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如愿以償地和裝備部搭上了線，只要他通過裝備部審核成為了裝備部的一員，計劃便完成了一半。而自己在校長那邊的安排，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是這么和校長說的。

“是這樣的，我想成立一個社團?！?

“那你犯不著來找我，路明非同學。建立社團這樣的事你向你的導師提交申請就行了。”

“我害怕我招不到人啊，雖然我只是想建立一個同好性質的社團，但是有獅心會和學生會明爭暗斗，我昨晚又被您帶著屠了一條龍王?！甭访鞣强粗簾?，表情異常誠懇，“我這么一個樹大招風的人，根本沒人相信我成立社團完全不插手獅心會和學生會之間的斗爭吧？”

“也是，我還是今天才知道你昨晚向凱撒宣戰了?！卑簾嵝Φ靡馕渡铋L，“所以我也不相信你創立社團只是單純的交朋友，更何況你也不像喜歡交朋友的人?！?

“哎呀，您過譽了?！?

“你想要從我這得到什么？路明非？”

“我需要您幫我背書，校長。你不覺得現在的卡塞爾只有這么兩三個陣營性質的社團缺乏了很多活力嗎？我們應該多創立一些純粹交流性質的學術社團，我想做這第一個學術社團，需要您在背后支持一下。僅此而已?！?

昂熱看著路明非，總覺得這個學生沒安好心，他的目的決不是這么簡單。

確實不是這個目的，但是很簡單是真的。

“可以，我掛名你的社團指導教授職位?！?

“真的？！”

“但有一個條件?！卑簾嵝Φ靡馕渡铋L，“我要你參加‘青銅’計劃。”

“那是什么？”

......

路明非回想著昂熱與他說的話，覺得校長真不客氣，剛讓他殺了一只龍王就讓他去殺第二只。不過......這也正好合他的心意，路明非還在苦惱怎么去找老唐，把他的靈魂帶走。如果自己不把老唐也救走，自己腦子里的康斯坦丁可是要鬧的。

到時候就不好收尾了，哪怕看上去很幼小，但康斯坦丁的靈魂其實非常強大，僅僅是過去一晚上就已經修復了傷口，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會蘇醒了。

路明非來到了圖書館前，自己上次來這里還是因為被緊急召集過來破解地圖的，短短幾天自己認識的人就死了倆。

物是人非啊。

路明非走進圖書館里，準備翻找一些龍族有關的資料，僅僅等待著教授慢慢來教你是根本來不及的。在密大的時候，路明非最開始還是那副挫樣，圖書館也是他基本不會邁進去一步的地方。后來他開始轉變了，三天兩頭泡在圖書館里，阿米蒂奇教授一度擔心他的理智和心智防線崩潰，到最后老人家親自過來把他轟出了圖書館，讓他好好休息幾天。

路明非幾乎是一夜之間發生了這樣的轉變，學長的死至今還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以至于他現在不找方法提升自己心里就不自在。來卡塞爾報道這么多天，自己已經被卷入四大君主相關的事情里了，但自己對于龍的情報卻幾乎一無所知。

這些情報現在就躺在圖書館里，和密大的禁書室不一樣，這里的書與文字都是安全的，學生們翻閱它們不需要承擔任何危險，也不需要教授們在旁陪同以防不測。

“《龍類血源》、《龍族譜系學》、《龍族簡史》、《龍族生理結構初解》......”路明非在書架上挑選著，一本一本壘在懷里，抱著它們找了個座位坐下。

圖書館里異常安靜，甚至都沒有幾個人。

“這么好學啊，路明非?！?

“咔噠。”

“喂喂喂，我們這么久沒見，一上來你就拿槍指著我？”路鳴澤雙手舉過頭頂，一點一點地挪著自己的位置。

“我不喜歡有人在我讀書的時候打擾我。”路明非嘆息著放下手里的書，擱在桌子上，“難得我今天沒有課，該忙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就這你還要來打擾我？”

“你信不信我真的對你來一槍？”路明非揚了揚那柄霰彈槍，他有預感再這么下去這柄霰彈槍都要成為他夢境的一部分了。

“不信?！甭辐Q澤笑得非常欠揍。

“砰！”

路明非直接扣動了扳機，只不過手臂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移開了彈道。

“**！你來真的！”

“我挪了彈道?！?

“你這是霰彈槍！”路鳴澤憤慨地說。

“這里是夢境，它打出什么子彈全靠我的幻想。我換成了獨頭彈。”

“不否認是實彈是吧?！甭辐Q澤在路明非旁邊坐下，看著路明非，“第一次屠龍的感覺怎么樣？”

“沒什么特別的感覺，我殺過一只因為意外落單的拜亞基，說實話比擊殺康斯坦丁要來的刺激?！?

“那是因為你擊殺的是失控和虛弱狀態的龍王，完全體的龍王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這不是說說而已。”路鳴澤趴在桌子上，枕著胳膊，歪著頭看路明非。

“你下次遇上龍王的時候就該小心一些了，不是所有的龍王都像諾頓兄弟倆一樣，他們倆只是個例?！?

“嗯，謝謝你的關心?！甭访鞣菦]再管他，接著翻書。

路鳴澤就這樣趴在桌子上，枕著胳膊，歪著頭看路明非，顯得異常安靜。清秀精致的臉讓他此刻乍一眼看上去就像個文靜的小女孩。

“你有事嗎？沒事就趕緊走吧?！?

“我只是在想，你現在究竟是‘路明非’，還是‘康斯坦丁’。”

“你什么意思呢？”路明非的語氣一變。

“康斯坦丁的尸體里沒有靈魂，這樣的龍骸是提煉不出‘賢者之石’的，卡塞爾學院早晚會發現你帶走了康斯坦丁靈魂的事情?！甭辐Q澤的表情變了，此刻看上去就像一只猙獰的魔鬼，眼底盡是輕蔑和嘲笑，“更何況，康斯坦丁的靈魂寄宿在你的體內，他的修復是以你為養料的，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畢竟是龍王，如果你被他吸干了，最后占據著這個身體的究竟是你，還是他呢？”

“這應該輪不到你操心?！眽艟忱飯D書館的燈光產生了一絲不正常的搖曳，那一瞬間，路明非的影子似乎變成了一條龍。

“如果你真的很關心我，就告訴我有關你的真相，而不是在這里假惺惺，順帶打擾我學習?！?

“好吧，看來你心里有數。別生氣，”路鳴澤收斂起那副表情，好奇地看著路明非，“我只是很好奇，為什么你會選擇救下康斯坦丁，因為他是老唐的弟弟？”

“這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路明非看著蜷縮在自己膝蓋上呼呼大睡的幼龍，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出現的，“我只是想要這么做，于是就做了?！?

......

沉默一時之間在路明非和路鳴澤兩個人之間彌漫，康斯坦丁在沉睡，路明非在接著讀書，路鳴澤則審視著路明非。

“你真的變了很多，我幾乎看不見從前那個猶豫又懦弱的蠢貨了，你和他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你們同樣善良。”路鳴澤認真地看著路明非，“希望你不會有一天被你的善良害死，因為我還覬覦著你的生命呢?！?

“我謝謝你啊，這么評價以前的我。不過我不會死，至于你想要我的命什么的，你就繼續做白日夢吧?！甭访鞣菙[擺手，絲毫沒有在意他。

圖書館里的光線不知什么時候恢復了正常，路鳴澤離開了。

不過，善良嗎......

路明非看著手中的書本，其實早就沒有繼續閱讀的心思。他腦子里回憶著聯邦山上最新立起來的那幾座墓碑，喃喃自語。

“我明明相當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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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

路明非收拾起桌面，自己在這里坐了五個小時，基本上將龍族的情況摸了個遍。

他抱起面前的一摞書，按記憶里的位置一一擺放回書架，最后離開了圖書館。

他現在只想回宿舍叫個外賣，然后洗個熱水澡，稍微活動一下就喝杯熱牛奶上床睡覺。感謝密大的神秘學系，為了通過每個月一次的精神狀態評估鑒定，路明非強迫自己養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

嗯？你問什么是健康的作息？

那就是每天最晚八點之前回家。不抽煙，酒也只碰一點點。晚上11點上床睡覺，保證睡足八個小時。睡覺前會喝熱牛奶，做20分鐘的身體放松運動后上床休息，一直熟睡到早晨。早上醒來時就像嬰兒一樣，不帶任何疲勞與壓力。

醫生都說很健康！

“喲！師弟！你回來啦？你是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還是......”

“這位日本師兄請你收收味?！甭访鞣前粗T后跳出來的芬格爾的臉，一把把他推開。

“干嘛啊，師兄這不是關心你嗎？”

“有一說一，你現在的狀態異常的讓我懷疑你是不是被奪舍了。”路明非疲憊地嘆了口氣，“不過我確實餓了，師兄，幫我向食堂點一份肉醬面吧，我先洗個澡，謝了?！?

“中嘞，哦，對了，你洗完記得看看郵箱，學生會的好像給你發了郵件?！?

“學生會？”路明非疑惑道。

學生會找我干什么？

片刻之后，路明非一手用叉子往嘴里送面條，一手點開發來的郵件。

路明非同學：

恭喜你入選了“青銅計劃”項目，我們誠摯的邀請你于明日上午前往安珀館參加作戰會議。請不用擔心課程問題，執行部已經幫你請了假。

帕西諾

路明非：......

哦，就這？我還以為是凱撒要找我決斗呢。

不是就好。

“學生會找你干啥啊？”

“要出外勤，我被編入了行動組。凱撒找我做出發前演講，給隊友們打打雞血漲希望。”

“哦，那我不問了，執行部的任務一般非組內成員不得過問。不過‘出發前演講漲希望’是什么意思？希望這東西還能漲的？”

“哦，以后有機會和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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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戰斗結束以后，校長和我開了一個會。昨夜的事故，是一個初代種蘇醒了。龍類的蘇醒還會加速，我們將在2010年2月，在長江執行一項屠龍任務，代號‘青銅’。原本這是執行部的工作，但是執行部的人員分布在世界各地，一部分還要留守學校。人手不足，所以這一次的行動由曼施坦因教授帶隊，學生會派遣部分實習人員......”

“我能問個問題嗎？既然是學生會派遣實習人員，為什么我也被拖過來參加作戰會議了？”

“好問題?！眲P撒看向舉手發問的路明非。“因為昨天下午校長給我發信息說把你也編進來?！?

“路明非，雖然你不是學生會的成員，但是一旦出任務便沒有社團之分，配合訓練時也請你認真，好嗎？”凱撒用的是請求的句式，但沒用請求的語氣。

“我沒意見，我不反對，我絕對聽從組織的安排?！?

“很好。”凱撒點點頭。

“那么，正式開始會議......”

接下來的是領袖凱撒的扯皮......不，打雞血時間。

本次作戰主要成員為：零、凱撒、諾諾、路明非四位以及學生會不知名背景板路人們，禿頂小老頭曼施坦因帶隊。

“全體注意，我們開始為期兩個月的集訓，之后我們將飛赴中國，開啟對龍族的第一場決戰，內部代號，‘青銅’！”愷撒舉起手。

所有人跟隨他舉手，但是無人說話，這是一場沉默的宣誓。路明非也跟著舉手，但是臉上的表情平和隨意。路明非并沒有其他人那樣對屠龍的榮譽感，畢竟生命才是最寶貴的。只有真正經歷過生離死別，才明白所謂的“榮譽”究竟是多么一文不值的東西。

路明非并不以成功屠龍而感到榮光，他只為這里參加任務的所有人能夠平安歸來而感到開心。

長江三峽水庫，古時的“夔門”。

老唐出現在了這里，古老的龍文從他的口中吐出，如同鐘聲般行于水面之上。

江水蒸騰，白汽彌漫，一頭巨大的龍出現在江面之上，與老唐對視。

長久的凝視。老唐向龍伸出了手，龍嘴里發出仿佛嗚咽的低聲，溫順地把頭湊近黑影，讓他撫摸自己的鼻子。

“參孫，經過了兩千年，終于又見面了?！崩咸戚p聲說，“讓你看家也看得太久了……現在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