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坐在自己宿舍的書桌前，用自己的電腦寫起了日記。俗話說的好，正經人誰寫日記啊。所以路明非不是正經人，日記里的東西也塞了滿滿的私貨。在今天下午挑釁了全校的同學之后，他就決定在搞事情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或許會被人打，但是真的快樂。

更何況他們拿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按照路明非的猜想，凱撒那樣的人絕對會壓著他手底下的那幫人，楚子航也一樣，他們有著他們的驕傲。

所以路明非更加有恃無恐了。

“X月X日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今天是我來到卡塞爾學院的第一天，剛來就參加了卡塞爾學院有趣的傳統活動，很開心，希望下次還有。

明天就是‘3E’考試了，古德里安教授和芬里爾師兄很照顧我，特地和我解釋了一下考試的內容，還透了點題目。師兄還賊兮兮地跟我說他有考試的原題，問我要不要買，我拒絕了。

順帶一提，因為我打爆了卡塞爾學院的前輩們，我還贏得了學校里‘諾頓館’一年的使用權，其次是直接參加明年‘學院之星’比賽決賽的權利，以及我在學院里追求的第一個女孩不能拒絕我且必須和我保持關系三個月。

說實話，最后一個條件挺沒用的，我寧愿換成獎金。而且，這些獎勵我贏的很沒有實感，畢竟那些前輩們太弱了......”

此乃謊言，路明非從不輕視任何人，哪怕是微小的蟲豸都有可能找到機會宰殺一頭獅子。這些話只是路明非寫給卡塞爾學院的大多數人看的罷了，憤怒總會令人失去理智。既然決定了要搞事情搞到底，那么想要單方面的戲弄別人而不被反擊，就得讓自己立足于戰略的高地。

他相信這座學校既然全是牛人，那么有幾個會黑客技術的人應該很正常。路明非自己不懂這些，但不妨礙他把自己的電腦變成一個陷阱。給外界放出一些虛假的數據，總歸沒有壞處。

很快，路明非寫完了日記，他在日記里給自己編造了一個狂妄自大的形象，腦子里在思考今后自己該怎么扮演。難得有這么一座有意思的學校，他不想像以前那樣當一個老實本分的人，他想找點樂子，搞點事情。

不過，路明非沒有寫在日記里的是，他面對古德里安教授吟唱的言靈沒有反應。在初步了解了言靈是什么東西之后，他并不是很想暴露自己沒法與龍文共鳴的事情。盡管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接受過某些知識的原因，還是自己本身的特殊，這種事還是少暴露為妙。

可惜，路明非還是低估了師兄的下限。

......

深夜的諾頓館會議廳，學生會主席凱撒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擺出一副碇司令同款姿勢，他頭頂上是加圖索家族的家徽，目視著會議室里的每個人。沉默彌漫在諾頓館之中，所有人都低著頭，等待著凱撒的發言。

“這是三年來第一次，我們失去諾頓館的使用權，所以這是我們最后一次在這里召開會議，”凱撒淡淡道，“這同時也是對我而言前所未有的慘敗。”

自凱撒成為學生會主席以來，學生會一路高歌猛進，他就像和他同名的那位歷史人物一樣，一個完美的領袖，一個全能的皇帝。他們一直以來都是“自由一日”的勝利者，用一樁樁戰績取得了現如今與傳統兄弟會“獅心會”同等的地位。

“我們沒有輸！這是一樁可恥的勝利！”一名資深委員開口，“我們不該讓出諾頓館！”

其他成員都附和著，很顯然，他們也同樣這么認為，凱撒和楚子航是在決斗中被一個可恥的小人偷襲。并且這個可恥的小人還借著“偷來”的榮譽獲得了校長的嘉獎，還借著校長的嘉獎對他們所有人施以冷嘲熱諷！

這不公平！

但只有凱撒知道，路明非所表現出來的實力。

盡管所有人的言靈能力被守夜人的“戒律”所壓制，無法使用，但這并不意味著凱撒察覺不到路明非的行動。他就像是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又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在那一刻，凱撒的直覺讓他有了一個荒謬的想法，那就是路明非來自一個陌生的地方。

凱撒思索著。

是他的言靈能力？言靈周期表上并沒有類似效果的言靈，新的言靈？這就是他被評為“S”級的原因？

凱撒的思考注定無法傳遞到周圍的人那，他只是淡淡道。

“肅靜。”他的話語威嚴，猶如真正的皇帝，壓下了會議廳里的喧囂。

“我從來拒絕與懦夫說話，懦夫們才會懼怕承認自己的失敗。”凱撒面無表情，“今天我不想討論失敗的原因，路明非，‘S’級，來自天朝的新生。他用戰術正面擊敗了我和楚子航，并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打黑槍（并沒有否認偷襲）。他作為第三方取得了自由一日的勝利。我們要做的就是遵守游戲規則，承認自己的失敗。獅心會同樣保持了沉默，說明楚子航同樣接受了成果，你們不如楚子航嗎？”

他頓了頓，“我已經租下了隔壁的‘安珀館’，作為明年的學生會活動地。把我們的東西搬走，今夜12點，這里就屬于路明非了。”

“并且有消息，路明非對于‘言靈·皇帝’沒有共鳴。他能否通過‘3E’考試都是未知數。”

重磅的消息砸在了諾頓館的會議室里，快活的空氣重新回到了這里，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驚喜的笑容。

除了凱撒，他對于“路明非已經覺醒了從未見過的新言靈”這件事深信不疑......

“師兄，你在逛什么？”

“哦，我在逛校園網的論壇。”

路明非好奇的湊過去，定睛一看，校園新聞網的首頁上寫著：“驚爆新聞，S級學生路明非對于龍皇密儀咒文沒有共鳴，校方正在尋找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關于路明非的討論貼，例如之前芬格爾給他看的他的通緝令。但無一例外，所有的討論帖都和芬格爾這個新聞板塊的管理員有關。

路明非：“......”

芬格爾：“......”

“師兄，我想我們之間出現了一些嚴重的信任危機。”

“不，不不不，我親愛的師弟，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想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

說著，芬格爾頂著路明非扎人的目光操縱著自己的賬號，在校園網的論壇里跳了出來。

“嗨！不如開盤好了，有誰賭路明非明天無法通過‘3E’考試的？我覺得下注他能過的少，我開一個好頭。下一百塊，賭他能過！”說著他開設了一個投票區的主題。

中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楚子航與凱撒先后投了路明非能通過和不能通過。這兩個天生不對付的人只有在和對方作對的時候才會異常默契。

“那么，師弟，你覺得你能通過考試嗎？”

“你的意思是......”路明非隱約明白了芬格爾的意思。

“嘿嘿......”芬格爾回應了一個非常猥瑣的笑容。

路明非果斷的掏出了自己的學生證，“師兄，我把錢轉給你，幫我開個小號，加注1000刀。投我能過。”

“我想我神通廣大的師兄應該有辦法的對吧？”

“我聰慧的師弟居然如此信任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怎么說？”

“五五。”

“四六。”

“成交！”*2

就這樣，兩個老逼登悄摸著把全校參與賭注的人都拉進了坑里，破天荒的，所有人都忽略了這是路明非聯合芬格爾這個老逼登發出去的假消息的可能。更何況，這并不是假消息，路明非沒有辦法與“言靈·皇帝”共鳴是事實。只是這十句話里除了九句真話還有一個最為致命的假話——路明非有辦法在不與言靈共鳴的情況下通過考試。

“3E”考試的本質是什么？借由混血種與龍文先天的共鳴產生靈視，在這種狀態下書寫或刻畫自己看到的內容。那么，是什么內容都不重要，只要里面含有龍文就好。

龍文由芬格爾友情贊助，他簡單向路明非解釋了“3E”考試題庫的缺陷，并給了他路明非需要的龍文。到時候路明非只需要開啟靈視，把自己看見的東西用線條畫上去，并在里面夾雜一個抽象的龍文就行。

所以路明非才絲毫不慌，因為他很熟悉靈視，哪怕不需要龍文共鳴，他也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如果條件允許，他獲取了媒介并制作了輔助的藥劑，他甚至可以看見在場其他人的靈視。

就是不知道，他最后畫上去的東西會不會對看見他答卷的人產生精神上的沖擊或者污染......

路明非只能祈禱不會有人遭罪了。

“對了，你的小號ID要叫什么？”芬格爾問起路明非。

“嗯......就叫‘修格斯’好了。”

古老者的造物與反叛者，變形者，“無源之源-烏波·薩斯拉”的“贗品”。（注）

“好的，你的賬號創建好了，之后我會把賬號和密碼發給你。”

“行，那之后的一切就拜托你了，我準備去睡了。”這兩天一直沒睡好，明天還要用靈視，路明非得好好休息一番保證自己的理智不至于降低到危險值上。

而且自己得找機會好好閱讀自己的筆記了，饋贈與代價是一體兩面的，盡管這很危險卻能實質性的鍛煉路明非的精神，不至于稍微動用幾次閹割版的法術就要昏昏欲睡，抄寫幾個密文就要給自己來個理智鑒定。

要干的事情真多......路明非苦惱的安排著這些事情，再一次在自我暗示下安睡。

第二天，路明非精神抖擻地走出宿舍，來到圖書館二樓的教室。圖書館的裝潢用了暖色的歐式風格，橙黃色的墻壁與深紅色的木制地板和書架占據了大部分的面積，剩下的褐色則是穿插在兩者中間供學生們使用的桌椅。

走進教室，路明非看見講桌邊晃悠的一雙長腿，穿著牛仔褲，一雙紫金色的瑪麗珍鞋。

是諾諾，她正用一種非常嚴肅的表情看著路明非。

“早上好？我是有點不講究但我應該收拾的還算干凈，我臉上應該沒有怪東西啊。”路明非疑惑地看著她，“頭發我也稍微理了一下，所以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你早就覺醒了言靈？”諾諾直視著他的眼睛，昨天路明非的表現令她心悸，那完全不像一個又笨又挫的衰小孩能表現出來的。就算是被她和蘇茜同時拿槍指著，他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緊張，就像是提前預演好了一切，臉上帶著冰冷和戲謔。

煙中惡鬼，諾諾不自覺地想到了這個FPS游戲中調侃在煙霧彈中用刀擊殺對手的玩家的詞語。只是路明非不一樣，他不是在玩游戲，如果是真正的戰場，她覺得路明非同樣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哈？我要是覺醒了言靈還會對‘言靈·皇帝’沒有共鳴？”路明非白了她一眼，然后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轉過身認真地對諾諾說道，“真對不起啊，一不小心把你和你男朋友一起爆了。”

這話越聽越覺得欠揍。

考場里目前并沒有第三個人，路明非是第一個到場的考生。他百無聊賴地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不時看向窗外賞景，在有人來的時候看向門口。每個進來的考生看到路明非帶著儒雅隨和的笑容向自己打招呼問好的時候都是心里一怔，然后回以一個個復雜的目光。他們當然知道路明非作為新生拿下了“自由一日”的勝利，還當場嘲諷所有的學長學姐的事。

有人懼怕他的實力，有人嘲諷他嘩眾取寵，有人冷眼旁觀，當然也有人敬佩。

例如奇蘭。

“你好，路明非同學。我叫奇蘭，新生聯誼會主席，很高興認識你。能給我簽個名嗎？”坐在他右手邊的男生轉過身來和他握手，看上去是個印度人，長相英俊，漆黑的卷發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一說一，路明非到現在就沒看見長得很差的混血種，就算是芬格爾那個廢柴師兄也能看出來好好收拾一番就是個俊朗的青年。

“找我簽名？這個還是不了，我怕我字太丑嚇到你。不過我很高興認識你。”路明非與他握手，婉拒了他的請求。

“希望能邀請你加入新生聯誼會，我們......”

“全部考生到齊，現在宣布考試紀律......”曼施坦因教授突然出現，他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在場的考生，打斷了奇蘭的話。

路明非向奇蘭笑笑，關上了自己的N96手機，連帶著學生證一起放在了一邊。

這時，他看見了一只白皙地像是透明的手，把一臺昂貴的Vertu手機推到桌邊。

路明非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看見了手機的主人。那是個嬌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背對著路明非。

女孩穿著低領的白色T恤，白金色的長發編成辮子扎成發髻，脖頸修長，清麗素雅。

路明非突然想起四大名著之一《紅樓夢》里的一句話。

“這妹妹，我是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