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良在村子里轉了一圈,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除了趙全在內,大家都對這件事不甚上心。
“趙頭,什么時候開飯?”王老六問道。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吃飯?”
“什么時候也得吃飯吶,又不是我兒子。”
楊良啃了兩個窩頭,喝了一碗咸菜湯,便摸黑鉆進了草料房。
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一時想著白花花的銀子,一時想著李橘紅,一時又想起李阿蓮的威脅。
若是能將銀子搞到手,自己就可以帶著李橘紅遠走高飛,正好也能擺脫李阿蓮的威脅。
夜漸漸深了,他的一顆心還沒有歸于平靜。
這時,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一道倩影閃了進來。
楊良看著李橘紅,滿目驚訝:“你怎么來了?”
“你還說呢,昨天前院遭了土匪,可嚇死我了,你也不說去看看我。”
李橘紅坐在稻草鋪成的床上,解開兩粒扣子,回過頭困惑地看著楊良:
“咦,你咋不脫衣服?”
“呃……”
楊良一時之間愣在那里,感覺李橘紅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她的膽子好大,竟敢摸黑來看自己。
“你怎么出來了,麥芽沒有陪著你睡?”
“她被前院召去了,說是老大今天晚上回來。”李橘紅道:“上次你說的,什么時候帶我走?”
“也就這一兩天了,再不走我們就怕走不了了。”
楊良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些什么,道:“對了,你怎么出來的,你又不會翻墻?”
“后門沒鎖啊。”
楊良心想,牛家真是亂套了。
“你快回去吧,莫要被人看見了。”
楊良道:“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要冷靜,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嗯嗯。”
李橘紅點點頭,在楊良額頭香了一口,語氣甜膩膩道:“不知怎的,我這幾天心里想的都是你。”
楊良好不容易將李橘紅哄走了,轉了一圈回來,剛走進草料房,就看到李阿蓮掐著腰盯著自己。
“好你個阿良。”
李阿蓮道:“我本以為你是個老實人,你一點都不老實,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頂風作案。”
楊良沒有想到,自己又被李阿蓮發現了,她是不是一直盯著自己:
“嬸子,全叔沒在家啊?”
“跑前院商量事去了,他這種人,遇到這種事跑得快著呢。”
楊良也無法理解趙全,沒事管管自己老婆,到處瞎跑什么。
“你可別忘了,這已經是第二天了,明天是最后期限。”李阿蓮走過來,咬著銀牙威脅道:“到時候你如果不答應,有你的果子吃。”
“嬸子,我……”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叫嬸子,你是不是變態呀。”李阿蓮湊在楊良耳邊,吐氣如蘭。
“呃……”
楊良渾身一激靈,咱倆到底誰變態。
他好說歹說,算是先將李阿蓮忽悠了過去,肩上的壓力不輕反重,沉甸甸地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楊良運了兩遍插秧功,將一口氣順了下來,打開系統面板查看了一下,自己失去的陽壽暫時還沒有恢復過來。
憂思過重,可是很影響養生的。
……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便有一匹青皮騾子遠遠地跑過來。
牛家大院里響起一聲長呼:
“老大欸,你可算回來了,咱家要完了。”
“媽,你先別哭了,事情我都知道了,現在怎樣了?”
牛本才扶著地主婆坐在桌子上,地主婆指了指面前的一件破布,破布里還包著一塊血肉。
“這是老三身上的衣服?”
牛本才臉色驟變。
“他走的時候,穿的就是這身吶。老大,你快說說,該怎么辦?”地主婆哭哭啼啼道:“綁匪還送來一封信,說是今夜子時,把錢送到清風河渡口。”
牛本才嘆了一聲,道:“綁匪既然是圖財,一般都不會害命。媽,錢湊得怎么樣了?”
“啊,真要給錢?”地主婆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都到這個時候了,錢哪里有人命重要。”
這時,王洪從外面走進來,牛本才注意到他肩頭有濕漉漉的露水。
“我在外面轉了一圈,一無所獲,沒有找到綁匪的下落。”王洪道。
“辛苦王師傅了?”
“唉,也是我的過失,還是讓土匪進來了,大搖大擺地將人綁走,都沒有把我放在眼里。”王洪扼腕嘆息:“現在大公子回來了,我心里就有了底,你說咱們該怎么辦?”
“先把綁匪留下的東西都拿過來,說不定能找出線索。”
牛本才道:“現如今關鍵是保住老三的性命,還是拿出一些銀子,晚上去清風渡,把老三換回來。”
“真要給錢?”王洪道:“我怕那綁匪狠毒,見了銀子也不放人?”
“來的路上我已經計劃好了,我已經邀請了城里的戍衛營,他們今晚就會趕到。到時候,先用銀子將綁匪穩住,等見了人,再將綁匪一網打盡。”
王洪嘶了一聲,忍不住贊道:“高啊!”
“只是還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
牛本才道:“我需要有個人拿著銀子與綁匪交涉,綁匪狡猾狠辣,此事非常兇險。”
王洪聽到這話,立刻站了起來,道:“這個人選我當仁不讓!”
牛本才重重地點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過不多時,地主婆將綁匪留下的事物都找了出來,牛本才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忽然擰起眉頭:“綁匪莫非有兩撥?”
“老大你為什么這么說?”地主婆道。
牛本才拿出綁匪留下的兩張恐嚇信,道:“這一張是正門口留下的,上面的字跡筆力勁道,力透紙背,關鍵是上面的朱砂,是上品朱砂,牛家村方圓十里都找不到。
這一張是祠堂上的,只有黑蝴蝶的印記,上面是用血印成的。”
他皺起眉頭,仔細思索著:“也許,綁匪根本就是兩撥人,同一天出現在牛家大院。”
地主婆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一伙綁匪自己都受不了,竟然還有兩撥。
“高啊,我們怎么沒有想到。”
王洪贊嘆一聲,心中暗暗佩服,這牛本才不愧是老成干練的書吏,短短時間,竟能分析出這一點。
這也是他一直在思索的,如果真的有另外一伙綁匪,他們又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