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不會真的和自己想得一樣吧。

這兩個小丫鬟的膽子竟如此之小。

過了好大一會兒，兩個丫鬟才重新點燃油燈，互相看著彼此，臉上的表情欲哭無淚。

“剛剛是不是有一道黑影？”

“沒有吧，會不會是我們看錯了。”

“還有人拍了我的頭。”

“不會的，都是假的，這個世上是沒有鬼的。”

“你看……”

其中一個丫鬟指著地上的籠屜：“包子，少了一個……”

“啊！”

黑夜里，響起響亮的慘叫聲。

而這時，楊良已經(jīng)踩著屋脊，悄悄離開了這處院子。

對于大家的膽子如此之小，他也是相當吃驚。

仔細想想，也算情有可原。

恐懼往往來源于未知，越是無知，便越是容易恐懼。

現(xiàn)如今大家對自然的理解還非常淺薄，害怕有鬼也很正常。

不像是自己，畢竟接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不過……

既然這方天地有修仙者，那究竟有沒有鬼魂，恐怕真的要打一個問號。

想到這里，楊良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好像迎面吹來的不再是夜風，而是一只只小手在自己身上撓個不停。

“咦？”

楊良抱緊了胳膊，想著自己嚇自己，真的會嚇死自己，咱還是趕緊離開。

繞了一個圈子，前面出現(xiàn)了一扇大門，楊良抬起頭，看到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福運綿長。

自己怎么又來到了牛家的祠堂。

他又想起昨夜那個小丫鬟，已經(jīng)一天一夜了，她會不會還關(guān)在里面。

按道理說不會，不過以地主婆婆的變態(tài)性格，她也未必做不出來。

想到這里，楊良找了個墻角，一墊步翻了過去。

祠堂里沒有點燈，透過門縫看過去，里面黑漆漆的，偶爾能看到一兩張牛家祖先的靈牌。

楊良趴著看了一會兒，什么動靜也沒有看到，想那丫鬟大概已經(jīng)被放出去了，否則被關(guān)在這里，就算沒有被餓死，也會被嚇死。

正在他要走的時候，里面忽然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

“誰，誰在外面！”

楊良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不好承認自己是個賊。

他沒有作聲，只是從懷里取出一個饅頭，順著門縫悄悄遞了過去。

忽然，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張有些蒼白的臉杵在門縫中。

不知為何，楊良心中竟沒有多少恐懼，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可憐。

如今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的姿色竟算得上美艷，圓圓的一張臉，不過巴掌大小，一雙眼睛黑里透亮，只是多了許多冷漠和滄桑。

若是放在前世，做個小主播的話，怎么也有百萬粉絲，而不是被關(guān)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祠堂里。

小丫鬟也看著他，打量著這個黝黑的漢子，過了半晌，才吐出一個字：“渴。”

楊良也吃過苦，知道渴比餓更難受，餓了還能忍，渴了卻往往難以承受。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找點水。”

楊良目光轉(zhuǎn)了一圈，檐下有一個水缸，是用來防火用的。

此刻也顧不得干凈不干凈，他用雙手捧著，一點一點倒入女人張開的口中。

看著她貪婪的模樣，楊良竟有幾分不忍心。

“你究竟犯了什么錯，她把你關(guān)在這里？”

女人搖搖頭，沒有作聲，只是一點點把饅頭撕碎，在嘴里嚼爛了才咽到肚子里。

“既然你不想說，我明天再來看你，如果你還在這里的話。”

知道楊良要找，女人扭過頭來，眼里竟有一二分舍不得。大概她也知道，楊良一走，便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待在黑暗里。

“橘紅。”

女人看著楊良道。

楊良一怔，接著女人又重復了一遍：“李橘紅。”

他這才恍然大悟，知道這是女人的名字：

“好，我明天再來看你，給你帶吃的來。”

說罷，楊良按照原路返回，沒過多久，便回到了草料房。

他打開系統(tǒng)面板，查看不久前獲得的任務(wù)提示：

【完成挑戰(zhàn)，獲得技能獎勵：魚尾步】

魚尾步：這是一門高超的步法，能讓你像魚兒在水底游過一般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如果能熟練地掌握這門技能，即便跟在目標身后也不會被察覺，更方便你作賊。

嗯……

楊良沉默下來。

自己做賊只是權(quán)宜之計，不得已而為之，不是要把做賊當成畢生目標。

夜已經(jīng)深了，他躺在稻草堆里，不知為何，總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過了好久，他才算是睡了過去。

睡夢之中，聽得呼呼風聲，真的變天了，風是越來越大，不停地從牛家村吹過。

風吹動地上的瓦片，也吹動樹上的一張草紙，它本來是用來包藥材的，此時被風揚起，飄飄搖搖，從后院吹到了前院，恰好落在牛得望書房的窗戶上。

小丫鬟起夜關(guān)窗戶的時候，它便隨風潛入，落在了書桌上。

次日天還沒有亮，風便變成了雨，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激起一串串水霧。

牛地主清早起來后，服下一碗連夜熬好的湯藥，感覺肚里暖和了一些，精氣神也足了。

他被人攙扶著來到書房，翻一翻自己的字帖，平日收集的詩集。

忽然，他注意到桌上的一張草紙，一張臉便沉了下來。

“下人們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這是怎么收拾的，我看干脆拖下去打死。”

身邊的丫鬟趕忙求饒，直說仔細收拾過，沒有見到這張草紙。

“胡說八道，那它是憑空飛來的嘛，還在上面亂寫亂畫。”牛地主氣不打一處來：“給我狠狠地掌嘴。”

柳遠庭聞聲而來，他就是牛家托人從縣城請來的神醫(yī)。

“牛員外，你剛剛服下藥，可是不能動怒啊。”

“柳先生，你有所不知，這書房是我平日里讀書寫字的地方，講的都是圣人仁愛的道理。

你再看看這些齷齪的下人，把這臟兮兮的草紙丟在這里，還在上面亂畫，這都畫得什么吶。”

柳先生接過草紙，下意識抽了抽鼻子，忽然道：“這不是畫上去的，這是血的味道啊。”

接著，他將草紙攤開，看到上面的血紅色的圖案時，整個人便是一愣，接著，他用萬分恐懼的語氣道：

“黑蝴蝶，黑蝴蝶重出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