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在聽到“進”后，發行部總監孫佳琦推門而入。

“高總。”見到這位大小姐，他多少有些忐忑。

“你先坐，我把這弄完。”

抬眼看了對方一眼，高小蘭繼續將手頭的文件看完。

孫佳琦小心翼翼只坐了半邊屁股。

大概過了小十分鐘，女子終于放下手里的資料。

“孫總，今天叫你來想問問目前公司手里幾部戲談的如何。”

見狀，孫佳琦站起身。

眼神有少許慌亂之色閃過。

“云天記按合同走流程就行，倒是驕陽如……哦，現在該叫神探狄仁杰，幾家長視頻平臺購買意愿很一般。”

“說具體一點。”

高小蘭眉黛輕蹙。

這樣的表情，更令對面的孫總監內心不安。

生怕成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一把火。

“是這樣的，奇異果看完劇本回應很快，但價格低了點。鵝影視那邊既沒說要，也沒說不要，尚未有準信。”

孫佳琦說著，悄悄打量年輕的老板。

很怕她發飆。

“我們安泰和鵝影視關系不是一直很好嘛，差不多有一半劇集都賣到那邊？”

呃，孫佳琦瞟了女上司一眼。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他斟酌著如何解釋。

“安泰同鵝影視以前關系非比尋常，我們多部劇集在鵝影視播出，它也是我們的幾大客戶之一，還為公司供應IP授權。

不過這塊過去都由李總去負責，因為他和鵝視頻在線視頻某位董事是老同學，據說他投資安泰的錢就和那邊有關系。”

話里話外的意思，這全是那位李董搞出來的幺蛾子。

并非他的鍋。

聽著聽著，高小蘭眉宇間慢慢形成一個川字。

雖然知道這廝有意甩鍋，但那老逼登從中作梗也是事實。

可惡，走了走了，還要繼續惡心人！

“事在人為，以前怎么樣我不管，現在你作為發行部總監得擔起責任，鵝視頻那邊繼續跟進，加大力度。”

她壓下心底的火氣，繼續追問，“奇異果具體什么價，你能喊到多少？”

“三、三……”

孫佳琦的聲音不知不覺低下去。

變得吞吞吐吐。

“三百萬一集？還不錯了。”

按照這個價格，3、40集也能賣到1億多，公司至少賺一半。

呼，高小蘭長舒口氣。

臉上總算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不是三百萬，是三十萬。”

男子弱弱回答，聲如蚊訥。

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

啪！

高小蘭當場震怒，一巴掌拍到辦公桌上。

高亢的女高音響徹辦公室。

滿室皆驚。

“三十萬，這是打發叫花子吶。”

當前能播出的電視劇，中等制作的，一般每集賣給視頻網站在300個w左右，一部劇一億上下。

預期較好的偏大制作一般能賣5、600個左右，一部劇在兩三億上下。當然了，名氣大的巨制能賣5、6個億甚至8個億。

1000個屬于極好，1200個基本是頂尖了。

還有某些大IP熱門類型劇，風聞售價高達2000萬。

當然，這幾部戲劇集不長，多為20上下，總價并未超出預想。

所以30萬一集的價格太低了，白菜價也算不上。

難怪高小蘭如此惱火。

“豈有此理，簡直在侮辱我們安泰！”

“沒辦法呀高總，神探狄仁杰沒流量明星沒大IP沒名導，純粹就是部三無劇作，人家還看不到成片，開價自然低。”

孫佳琦額頭冒出一顆顆黃豆大的汗珠。

忙不迭辯解。

不怪對方開價低，只怪我方沒高達。

“這部戲沒有看點和爆點，預售自然不行，加上安泰目前的混亂情景，人家只當廢品處理吶。”

“閉嘴，你究竟是安泰的員工還是他們視頻網站的人，在替誰說話呢？”

高小蘭怒不可遏。

假如眼神可以殺人，這位發行部總監多半已經三刀六洞。

死無全尸。

“高總，我對安泰的忠心日月可鑒啊。”

見女子暴怒，孫佳琦面色惶然。

慘白如紙。

他非常委屈，一部三無劇作，還沒開機想賣個好價，可能嗎？

只可惜高總官大一級壓死人。

“行啦，你別在這喊冤，這件事我們一定要全力以赴。”

發火過后，她稍微冷靜一下。

也明白孫佳琦說的話有道理。

“我知道了高總。”

“這樣，你幫我聯系平臺那邊，我要親自去找幾家談。”

形勢比人強，眼下高小蘭得盡量開源節流。

想法子搞錢，搞更多更多的錢。

“不行，絕對不行啊。”

瞬間，孫佳琦急得跳起來。

連忙阻攔。

“為什么不行？”冷冷掃過一眼，高小蘭眼中有寒光閃爍。

“您是董事長，親自去談太敏感了，談成了倒是件美談，談不攏傳出去對您影響太壞了。”

啊這！

這番話令高小蘭的內心一凜。

確實，她剛接手安泰，談妥了固然好事一樁。

若無法把新劇賣出去，反倒削弱她本就不多的威信。

容易弄巧成拙。

當前公司內部還有暗流涌動。

“高總您不知道，這些平臺幾乎在國內的網絡播放占據強勢地位，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對中小公司極不友好，我不知挨了多少白眼。”

見高總產生動搖，孫佳琦繼續擺事（訴）實（苦）。

像奇異果鵝影視等，店大欺客是常有的事。

他不知受過多少委屈。

或許高小蘭在安泰威風凜凜，在幾家平臺眼里，和她看孫總監差不多。

說夸張點，與小貓小狗無異。

“行了行了，別說了，這幾天你辛苦些再跑兩趟。”

高小蘭耐著性子叮囑幾句。

說罷，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沒問題，我會親自跑去平臺那邊找人。”

拍著胸膛保證后，孫佳琦走出大辦公室。

輕輕關上門，他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過關了，好險！

不過他知道，神探狄仁杰的預售不利，他仍有風險。

……

再來到辦公室，李天鵬先說道：“各項籌備差不多了，過幾天開機。”

“這么快！”

這個消息，令人意外。

嗯，男子輕輕點頭。

“在哪拍？”

“錫城影視基地，那里有仿唐影視城，離申城也近，交通住宿都方便。”

“好吧，到時我會抽空過去參加開機儀式。”

作為制片人，哪怕是名義上的，也是高小蘭第一部戲。

她豈能錯過。

“看你臉色不大好，來回跑有200多公里，別累著。”

李天鵬關心了一句。

女孩臉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笑意。

“身體累是其次，主要還是心累。”

“萬事開頭難，你也別太逼自己。”

說著，李天鵬扔過一顆棒棒糖。

高小蘭撕開糖紙，默默含在嘴里。

舌尖傳來甜絲絲的味道，驅散了一縷煩憂。

“可惜神探狄仁杰沒有人識貨，沒賣掉。”

“原來如此。”

預售的不順利，早在李天鵬意料之中。

女孩的臉色就能理解了。

“無所謂，等拍完再去找人談，實在談不攏我會出手解決。”

“你？你怎么解決？”

高小蘭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對方。

我都沒法搞定，憑什么你能行。

“別以為你長的帥就沒人拒絕你，真就這么自信？”

“就這么自信。”

李天鵬沒有糾纏帥不帥這個問題。

而是提及資金一事，“演員找的差不多了，錢什么時候到賬。”

“你知道眼下公司賬戶里的錢差不多全投到云天記里，還得維持日常運轉等等。”

女孩面露難色，很難過。

不是她推脫，而是力有不逮。

“我看能不能從云天記支一點過來吧。”

“好歹是新三板，安泰的經營狀況有這么差嘛，連兩千多萬也拿不出來？”

“經歷藝人出走和股權分拆，公司已經元氣大傷。”

當著李天鵬的面，高小蘭沒有隱瞞。

如今的安泰，幾乎只剩下光鮮的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