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騰和周石子一樣奇怪。
馬家氣運本來只有二百五十多年。
可從馬家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百年出頭了。
這怎么解釋?
還有,馬家氣運這事,周石子能看的出來。
那馬家詭物不暖泉,是不是也能看出來?
馬家為了綿延家中氣運,就供奉不暖泉,以求延長家中氣運。
即便家中難出舉人。
能保持秀才長青,也能維持馬家在臨安縣城地位。
“郭小哥在思索什么?”
布吾來到臨安縣十七年,雖然對馬家有所了解,但了解不多。
對不暖泉更是不知多少情況。
況且昨夜看到郭騰異狀,它雙眼目光,便一直放在郭騰身上。
見郭騰疑惑,它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在思索,馬家不暖泉,是不是他一家為了延長氣運請來的。”
“周老先生能看出來馬家氣運綿延二百五十年,沒道理中了舉的馬家舉人,日久天長,不知道這個情況。”
“一家氣運二百五十年,我要是馬家舉人,我心中定然難安。”
“肯定要四處尋訪走動,找尋綿延家族氣運辦法。”
郭騰這想法,讓三妖恍然大悟。
它們一直以為那不暖泉是自己去馬家的,完全沒有想過馬家舉人去請。
綿延家族氣運,完全可行。
“讓一詭物綿延家族氣運,倒也可行。”
“但實際操作起來,就很麻煩。”
“但每年,必然少不了家族血親血食。”
“唉,我倒是老糊涂了。”
“馬家都成一家了,一年弄個子孫供奉,還不簡單。”
周石子拍拍自己腦袋,發(fā)出邦邦聲音。
“子孫供奉?”
“周老先生是說,人祭?獻(xiàn)祭子孫?”
周石子點點頭。
“嘶!”
郭騰忍不住冷聲吸氣。
難怪馬家坐地三百年。
子孫后代獻(xiàn)祭,綿延氣運五十年。
這手段,絕!
這內(nèi)心,毒!
郭騰想到柳若所說,她也去供奉場所。
如果她是一個婢女,她肯定沒有資格過去。
但她有馬家血脈,她就可以成為祭品,獻(xiàn)了不暖泉,以得馬家未來幾年氣運長存。
郭騰還以為情況真如柳若所說,她母親給她隱藏的很好,能讓她生下來。
想想馬家坐地三百年,家中幾乎和皇宮王宮差不多。
一女子顯懷,怎么看不出來。
她一私生女,按道理來說,出生時候就該被溺死,哪能讓她活到十四。
如果馬家沒有發(fā)生意外,柳若這一私女,要不了幾年,就可以上供桌了。
她的命,自她母親懷孕時候,就已經(jīng)寫好了。
幼年為婢女,成年為祭禮。
這馬家,能坐地三百年。
心狠,心黑,心毒。
要不是老天爺幫自己一馬,除掉馬家全家,指不定自己一家還怎么樣。
布吾,周石子,張李氏三妖臉上更露愁容。
那不暖泉少說也被馬家供奉二百余年。
一部分拿來為馬家維持氣運,一部分用來奉養(yǎng)己身。
可想而知,那不暖泉詭物,三百年時間,怎么也要變?yōu)樵幑帧?
這要怎么虎口脫身?
“三位莫要焦急。”
“今日下午,我請了打更人韓時先生,助我打更。”
“自今夜開始,他每日會在馬家附近,多更一個時辰。”
“我不知道一個時辰能削了不暖泉得多少畏,但總歸會讓它少了不少的。”
“還有,我也知曉馬家供奉之物,也找到供奉之物來源。”
“待打更人將它的畏削弱半月,屆時我們再觀察馬家院內(nèi)情況,給他穢敬。”
“我就不信,它不受創(chuàng)。”
郭騰面色陰冷,說出自己狠毒計策。
三妖表情這才好了一點。
打更人打更散畏,絕了不暖泉得畏。
再來穢敬,這不暖泉只要不已經(jīng)變身詭怪,這一下至少讓它變?yōu)樵汀?
“布吾老先生,周老先生,你們知道不暖泉這個詭物,它的來源嗎?”
狠毒儀式,郭騰又問出這個問題。
如果能知道不暖泉的來源,再針對下手,說不定更能一擊致命弄死它。
三妖搖頭。
它們這些年只是和不暖泉面見幾面,知曉對方存在。
至于其來源。
非人會說出自己屬于哪一類。
但絕對不會說出自己是什么非人。
真身泄露,危機無窮。
見三妖搖頭,郭騰內(nèi)心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不暖泉來源,無法知道其弱點,想要解決它,那著實困難。
“今日就商議到這。”
“三夜之后,我們再聯(lián)系。”
“到時白天我想辦法觀察不暖泉的情況,再決定對它動手的時間。”
“這些時間,還請諸位聯(lián)系縣內(nèi)停駐妖異非人。”
“若是不想到時成為不暖泉口食,便來助我一臂之力。”
郭騰起身,彎腰向三妖拜。
三妖也起身,對郭騰回拜。
“今夜就如此,大家便散了吧。”
“郭小哥再見。”
“小哥再見。”
周石子樹身逐漸變換一條條藤蔓,鉆入地下,消失不見。
張李氏小跑跳墻,溜出院外。
布吾倒沒有走,而是蹲在原地。
郭騰向它拜手,準(zhǔn)備離開。
“還請留步,郭小哥。”
“布吾老先生,還有有事?”
聽到布吾止步呼喚,郭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它。
“我想請郭小哥幫我一個忙。”
布吾抬頭看著郭騰,眼有忐忑。
“布吾老先生請說,但凡我能幫忙,絕無推辭。”
既然是一個戰(zhàn)壕的成員,布吾有什么事情,郭騰自然會幫它。
“我困于臨安十七載,不敢向普通人展現(xiàn)自身。”
“難得遇上郭小哥這般俠義武者,寬闊胸懷。”
“見我非人妖異,心境平和,不起波瀾。”
“我想托郭小哥,幫我寫封信,送回錢塘府錢家,告訴我一家人情況,言我存活。”
“若我等難敵不暖泉,郭小哥也可讓一家人帶我印信,去往錢塘錢府,投奔我錢家。”
“我錢家禮遇郭小哥一家,百年不變。”
布吾前腿彎曲,腦袋扣地,向郭騰跪下。
十七年時間,布吾困于臨安。
它想把情況告訴給千里之外錢塘府一家,卻難有可信之人助它。
昨日郭騰散畏,救了它一命,它才知郭騰人性,向郭騰請求。
郭騰單膝蹲下,將布吾扶起。
“此等小事,怎當(dāng)?shù)美舷壬绱舜蠖Y。”
“老先生隨我一道,去往家中。”
“將書信寫了,我明日一早,差人將書信送往錢塘。”
“多謝郭小哥。”
布吾心中激動,難以自禁。
清淚自雙目流下,順過毛發(fā),地面濺出大片水花。
十七載年間,它終于可以向錢塘一家,傳達(dá)自身情況。
布吾喜極自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