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吾自那夜看到郭騰使出畏勢,亮出自身妖型韶魅豬頭,就知道郭騰是個妖脈武者。
畏勢出現,妖型出現,則說明郭騰體內妖脈濃厚。
不日時間,郭騰就能轉換成巡山豚形態,成為它的‘同類’,成為泗水府巡山豚·韶魅子嗣。
但是眼前的情況,打破了布吾的一慣認知。
郭騰的身上,竟然顯示了四條妖脈!
一般來說,妖脈武者,一生僅此一條妖脈。
無論他再怎么吃食其他妖異,都會將其他妖異血脈排出身體。
不然其他妖異血脈進入身體,會和原有妖脈發生沖突。
兩脈相沖,爭奪身體操控權力,水火相爭,水火不容。
這情況下,妖脈武者必死無疑。
可是,布吾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郭騰身旁縈繞的巡山豚畏勢,下皂槐畏勢,虬蛇畏勢,依山藤畏勢。
四種畏勢,依山藤最強,虬蛇稍次,巡山豚再次,下皂槐最次。
四種畏勢,意味郭騰身上有四種妖脈!
天吶!
這!這!這!
郭騰是怎么活下來的?
江山社稷在上,老身看到了什么怪物!
布吾看著郭騰,心中震驚到食畏都差點停止。
驚訝止住,布吾食畏不停。
將郭騰牽引周圍的畏吸食干凈,布吾身體沒有恢復原來大小。
枯瘦嶙峋,倒是變成了肌肉飽滿,毛發光亮。
顯然,布吾已經脫離危險,身體恢復。
布吾停止食畏,看向郭騰。
被郭騰牽引而來的畏慢慢融入他之畏勢,填充血脈。
布吾看到,郭騰身體四種畏勢緩緩濃厚。
濃厚到一定程度,四種畏勢不再吸收周圍之畏。
閉目郭騰,也睜開眼睛。
剛才他使用渾身血脈能力,雙手合十,閉目引畏。
他能感覺到,自己說不上來的東西,縈繞自己周圍。
一部分被眼前布吾吸收。
另一部分,被他自己吸收。
這種吸收,讓他有充盈飽腹感覺。
“嗝~~~。”
郭騰張開口,長長打了一個嗝。
長長飽嗝被呼出,郭騰內心也產生一股滿足感。
這種滿足感,讓他內心稍稍有些幸福。
布吾看著面色不錯的郭騰,張張嘴巴,想要詢問一些事情。
眉毛胡子抖抖,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般詭異情景,想必他也說不來個所以然。
若是問了,引得他對自身懷疑,壞了自身血脈,那就是恩將仇報。
布吾雖是妖異,但它也知道有恩報恩,切不可恩將仇報的道理。
索性閉上嘴巴,等郭騰臉上幸福消去,它才開口。
“今夜多謝郭小哥救我性命。”
“若非郭小哥幫我引畏,我今日必死。”
“如此大恩,我必將回報。”
“若是郭小哥將來出門巡游,途徑錢塘府城,則可帶我身體毛發,去錢塘府王家,找他家主,取千兩黃金。”
“夜里,也可去城外,找我婦人,她也會給郭小哥其他助力。”
說罷,布吾雙腿彎折,向郭騰嗑下三個頭。
郭騰雙手虛抬,示意布吾起來。
他救下布吾,只是他想救下布吾。
布吾所說回報,倒是讓他有些驚喜。
不過,布吾的說話,倒是讓郭騰心中產生幾個問題。
“布吾老先生,你也有妻子嗎?”
“自然。”
“我雖然是個妖異,可日常生活,與人也無異。”
“找個伴長相廝守,也是自然。”
“別看我年老,我找的伴也不少呢。”
布吾的話讓郭騰莞爾。
他倒沒有想到妖異的生活也是這樣。
“那錢塘府城錢家,和布吾老先生又有什么關系?”
“千兩黃金,這可不是小數啊。”
王德發自從了做了臨安縣捕頭,做了差不多二十幾年,才攢下黃金百兩。
這百兩黃金,他之前拿了五十兩,又搭配白銀五十兩,給婁知縣做孝敬。
黃金千兩,這種財力可非同一般。
那錢家,搞不好是錢塘府城一霸。
“兩百年前,我救他家先祖一命。”
“遞至如今,他家世代將我供奉。”
“若非我十七年前去母子山回家見我母親,回來之時,腦子犯抽,不從原來水路行走,選擇土路過境,這時早已在錢家大魚大肉,夫妻敦倫,安享天年。”
說到這,布吾臉上有笑,眼中有淚。
在家日子,何其幸福。
可困在臨安,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老先生可在馬家找到蛛絲馬跡?”
看著布吾落淚,郭騰心中倒是可憐它一下。
縱使它武力強悍,碾壓不凡境界之下武者,視之如渣土。
可現在,它也只是一個想家的孤苦妖異罷了。
“我剛一過去,那不暖泉就發瘋一般,把我困住。”
“也不知道馬家這三百年,究竟怎樣供奉那詭物,讓那詭物如此饑渴。”
“我一過境妖異的畏也要吸食干凈。”
“這些年積攢的丁點敬,也被它給吸食的干凈。”
“要不是我發覺事有不對,壯士斷腕,連斷八尾。”
“只怕我那家人,站在錢塘江邊,蹲坐石上,日夜盼我歸來,卻不知我早已身死。”
“天長日久,化身盼夫之石。”
說到這,布吾臉上,潸然淚下。
離家十七載,它太想家了。
“老先生莫急,等些時日,府縣巡檢過來,想必他有能力,清了馬家不暖泉。”
“待到他將不暖泉清理,我等再去馬家宅邸尋找一番,說不定能將那縣印找出來。”
見布吾傷心落淚,郭騰不由得安慰它一番。
卻見他這安慰人,讓布吾露出苦笑。
“郭小哥,你可知道府縣巡檢,是何人等?”
郭騰搖頭。
“我不知曉。”
見郭騰搖頭,布吾擦拭眼淚,給郭騰解釋道。
“他們和你一樣,也是妖脈武者。”
“而且妖化程度極深,幾乎分毫,就要墜入妖異。”
“可他們即便要墜入妖異,他們也不是妖異。”
“不是妖異,期間實力相差萬里。”
“府城的那些巡檢,是打不過馬家的不暖泉的。”
“去了,也是送死罷了。”
布吾搖搖頭。
它身為妖異,知道武者實力如何。
也知道妖脈實力武者如何。
這個世界,唯一能和他們這些妖異相抗衡的武者,只有那不凡超脫之人。
其他人,螻蟻罷了。
這話布吾倒沒有說出來,它怕傷了郭騰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