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
郭騰呢喃一聲,回憶到昨晚。
他可記得布吾所說,畏對于它們來說,和水一般。
可見,可知,可感。
昨晚,他和布吾一番交談,布吾給他親自引導感受了畏。
他看不見,摸不著,可卻能感受的到。
當時,受布吾引導,他自身的血脈有所回應,變得活躍。
郭騰當時沒有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的。
但現在,看著系統所寫的化蛇毫毛描述,郭騰明白了,畏這個東西,他有。
就是他自身血脈。
他也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他剛才為什么會突然暴虐。
縣印蘿卜的敬,引起了韶魅和下皂槐血脈濃度的提升。
血脈濃度提升,血脈能力增加,相當于他自己暫時無法感知的畏增加。
他的妖異化,也在增加。
當他使用自身血脈能力,鋼皮,鐵骨,銅肉同時開啟,硬皮覆蓋全身。
此時的他,就是妖異。
他還記得張李氏的話。
面對它們,一定要平常心,切不可恐慌害怕。
一旦恐慌害怕,后果難以承擔。
布吾也說了,常人對他們的恐懼是毒藥。
畏化毒,如果不將化毒的恐懼之人吞噬,那么妖異就必死無疑。
剛才自身妖異化的他,把沖讓身上血肉吞噬,他的妖異化程度降低,趨近于人。
他越趨近于人,那么沖讓對他的恐懼,越會使他自身血脈的畏,變成毒藥。
于是,他暴虐發狂,將沖讓生生吞噬。
想到這,郭騰又感覺嗓子難受,有點想干嘔。
“暴力發狂狀態不可取,這種狀態對我來說是個累贅。”
“依靠身體本能的戰斗,會導致我傷痕累累。”
“萬一哪天自己家人看到自己妖異化身,恐懼自己,那自己是不是也要把家人吞噬?”
郭騰趕緊搖搖頭,把這個恐怖事情給搖出腦袋。
這事可太恐怖了。
比他把沖讓生吞都恐怖。
“我得找布吾或者張奶奶問問,怎么壓制這種暴戾狀態。”
郭騰推著板車,從城東進入臨安縣城。
路過張家肉肆,郭騰把車停下來。
“張大叔,我方才從下面村子買了些蘿卜蔬菜,買的多了,幾天吃不完,怕壞了,路過這里,剛好分給你們一些。”
郭騰抱起一團蘿卜茄子黃瓜,放到張家肉肆門口。
“這怎使得!”
“這菜新鮮,定是好菜,我家怎能享受的起。”
張家老大看著郭騰抱著一堆蔬菜放到門口,油光雙手在身上擦擦,又在褲子擦擦,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要放到何處。
他第一次見到郭騰給他家送些東西,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站在門口老半天,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無事無事,總歸是吃不完的。”
“其他幾位叔叔呢?”
“下去收豬去了。”
“那趙老倌后事都辦完了?”
“咽了氣,吃了席,第二天一早,就送到村尾墳地去了。”
“反正年歲到了,也是時候蹬腿,省的和孫子搶米吃。”
郭騰開了由頭,張老大也順口說下去。
說了一些,剛才尷尬,也消失不見。
這才想起讓開身子,讓郭騰進屋。
張老大倒了茶水,和郭騰各自坐下。
郭騰雖然有意想見張李氏,可并不能直接給張老大說明來意。
就在肉肆內和張老大閑扯。
反正他謊稱自己走累了,坐下歇歇。
張老大聽到這,向郭騰詢問緣由。
“原來是去了五戶村啊。”
“我倒是說這蔬菜怎么這么新鮮。”
“咱臨安縣,就屬他家村子送來蔬菜最好,新鮮,水嫩。”
“就是賣的太貴了,俺們人家,不舍得吃。”
“張大叔販肉,手中應有盈余,吃些新鮮菜食,也不甚費事吧。”
“怎么不舍得買來吃呢?”
郭騰疑惑,張老大尷尬笑笑,顧左言他,開始轉移話題。
見他顧忌,不愿意多言,郭騰也沒有繼續追問。
就在郭騰準備詢問張李氏去哪時,就聽肉鋪外‘咔啦’一聲,像是木頭折斷。
緊接著‘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又像是什么東西到處滾動。
郭騰起身一看,看到門口散了一大片蘿卜。
在往前走一步,他看到他的板車被人一腳踢翻。
二十兩銀子買來的蔬菜滾得到處都是。
在原本板車停靠位置處,有三人青衣勁裝青年,正看向張家肉肆方向,開口大喊。
“張家的人呢,快快出來。”
“今個是初六,吉日。”
“該交敬錢了。”
“前日你等就該交了,硬是拖到今日,是想死不成。”
看到三個叫喊青年,郭騰眉頭便皺起來。
他知道張老大顧左言他不愿說明原因。
肉肆販肉,看著營收頗豐。
但是也非沒有代價。
官縣稅收,要收十稅一。
聽著不多,實際上稅收,要收三成。
賣肉,從劃分來說,算是商人。
可實際上,賣肉也算農作養牲,身份上來說是農民。
商賈不能入仕。
農民可以。
但因為屠戶情況特殊,他們便收了重稅。
即便是收了重稅,屠戶也是愿意的。
最重要的,兄弟子孫,得以科舉。
這也是如此重稅,屠戶愿意經營的緣故。
畢竟,錢雖然交的多,但也掙得多。
也有錢財,供給子孫后代,期望他們一躍龍門,逆天改命。
然而,張家屠戶交的前,除了明面上的各種雜稅,還有陰面的各種索取。
最明顯的,就是保護費。
其次是敬茶費,不明有頭的分子錢。
明面雜稅要了三成。
陰面索取,至少要四成。
如果心再狠一點,幫派一月索要五成收入,也是可能。
所以,張家屠戶,每月看著掙錢多。
實際上,孝敬完上下,余下錢財,僅夠一家生活。
“諸位哥哥,某家前些日子不猜交過敬茶錢嗎。”
“怎地今日又要交錢?”
張老大從郭騰身后走出來,快步來到三個青年面前。
眼前三人年紀肉眼可見的比張老大小。
可張老大看著仨人,卻以哥哥稱呼。
單以此情形,就知道這三人身后幫派,何等囂張氣焰。
“啪。”
三人為首青年,一巴掌抽到張老大臉上,把張老大人抽的地面旋轉三圈,方才倒下。
“咚。”
隨后一腳,踹到張老大腰腹,踹的他如同蝦子一般把身子拱起來。
張老大痛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嘴里卻喊著好漢饒命。
郭騰看著張老大被打,按捺出手相助的心。
他環顧左右,尋找張李氏的身影。
韓時說過,張家祖先和張李氏有實,張李氏代代守護張家。
那張老大被打,張李氏這個妖異,要怎么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