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去就來,午后應該完事。”
“你在此等待吧”
趙天海將桌上小楷記錄銷毀,地磚上炭畫也掃成黑灰,轉身欲走。
“趙巡檢。”
郭騰上前一步,喊住準備離開的趙天海。
“可還有事?”
健壯大漢稍稍轉身,話有疑惑。
“我想隨你一起過去。”
郭騰深呼吸一口氣,將心中恐懼壓下。
“我師父,還在那。”
“我想早點把他接回家。”
原身和王德發的感情極深。
幼年喪父,他就被算命先生斷定一生只有八個女兒的王德發認為義子。
這讓幼年的郭騰,得到了許多王德發接濟。
原身能行文寫字,也是如此原因。
待到他少年時,他拜王德發為師,隨王德發習武。
習武不停,眼睛一睜一閉,就是十年。
郭騰也入得武學境界。
待到他弱冠,王德發又把自己大小女兒盡數許配給郭騰。
約定今年冬至時節,就完婚成家。
屆時,王德發將傳他更多。
這也是為什么,王德發放棄自己逃走,舍命救了郭騰的原因。
郭騰幾乎就是他兒子。
記憶融合,原身對王德發的父子情感也自然融入郭騰。
如果沒有趙天海過來,郭騰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將王德發的尸身從丁家大院帶出來。
無它,兒子責任罷了。
“倒是有心了。”
趙天海點點頭。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是避而遠之。
哪怕是父子,也得多擔心自己情況。
倒是沒想到郭騰竟然有勇氣一起過去。
“那你就隨我一起吧,我剛好需要人帶路。”
“多謝趙巡檢。”
郭騰向趙天海拜謝,推著縣衙的木板車,帶上一方草席便跟著趙天海一起去往縣城十里外的小河鎮丁員外家。
“趙大哥,不入類是意思?”
一路上,郭騰和趙天海一番交談,言語熟絡,也換了稱呼。
關系熟絡之后,郭騰也向趙天海問詢‘它們’的情況。
“妖異有三,分上中下。”
“上中下有三六九之分,也就是上三類,中六類,下九類。”
“不入類妖異,就是沒有劃分到下九類妖異中的妖異。”
“這種妖異實力一般,也好處理。”
趙天海的話說得郭騰一愣。
能將他師父一招弄死的不入類妖異還叫實力一般,好處理?
趙天海實力,有多強?
“若是入類妖異,哪怕是下九類妖異,我也轉身就走。”
趙天海又說了一句,讓郭騰渾身雞皮疙瘩炸起。
入類妖異,趙天海閃身走人。
那些存在,這么恐怖的嗎?
“大郎不必擔心這個,這種妖異傷人的事情,一般發生在天下大亂時代。”
“眼下天下太平,海內安寧,百姓安居樂業,這些東西一般不會出來作怪。”
見到健談郭騰陡然沉默,趙天海安慰一句。
“那它們出來傷人,是不是意味著天下大亂?”
郭騰的這具疑問讓趙天海一滯,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天下哪那么容易大亂,凈瞎說。”
“眼下發生的情況只是特別的一般情況,就跟你平常在街上巡游,看到有人持刀傷人。”
“一般來說,這種事你們看到的不多吧?”
郭騰點點頭。
“這就是了,一般這些東西也不會出來傷人。”
“傷人定是有其他原因。”
“平常時間,我們看到這些東西傷人,我們也會去查探原因。”
“就跟你們會詢問持刀人為什么傷人一樣。”
“不過很多時候,為了避免麻煩,我們就是把這些東西直接清理掉。”
“因為你們看到它傷人的時候,就意味著已經死了人。”
“而且死了很多。”
趙天海的話讓郭騰沉默。
他說的一點都不假。
當發現幻身柳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丁家十七口人。
又死了他師父等八人。
如果不是他運氣好,死亡人數會上升到二十六人。
“這個東西,能避開嗎?”
師父死了,自己也還沒成長起來。
遇上這玩意,最好的結果可能是留個全尸。
運氣不好,可能全尸都沒有。
郭騰希望在他成長起來之前,不要遇上這玩意。
“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比較簡單。”
“但對于你來說,可能有點困難。”
“啊?”
郭騰沒明白趙天海這話什么意思。
難不成自己已經被這玩意纏上了?
“作為捕快的你,要在縣內縣外各處四處巡走。”
“巡走之時,你要去往各處地方。”
“你覺得你能避得開?”
趙天海的解釋讓郭騰一陣默然。
捕快這個職業,這么危險的嗎?
不僅要面對江洋大盜,路邊悍匪。
還得面對這種詭異存在。
TMD,我怎么就穿越成了一個捕快呢?
“趙大哥,那有哪些地方是安全的呢?”
郭騰又向趙天海問道。
他自己暫時無法從捕快身份脫身,只能找點安全的地方龜縮一下。
茍住,發育。
發育起來,他就不用擔心了。
“首先,最為安全的地方,是省城,其次是府城,再次是縣城。”
“那些東西一般不會進入這種百姓眾多的地方。”
“村鎮不安全嗎?”
“白日是安全的。”
“但是夜晚,千萬不要從房間內出來,也不要從窗子縫向外觀看。”
“尤其是后半夜。”
趙天海聲音壓得很低,讓郭騰的精神也為之繃緊。
“后半夜怎樣?”
郭騰雙手握在木板車上,幾乎要握出手掌印形。
“它們會在院外游走。”
趙天海的話讓郭騰身上雞皮疙瘩復起。
這些存在,還會離人很近?
郭騰想到了這些年的時間,臨安縣城時常有人報官,言自己家人清晨不見。
難道就是因為那些存在半夜把這些人給抓走了?
“莫要慌張。”
“一般來說,只要不是刻意的去找它們,它們也就不會理會你。”
“但是,若你總想著它們,它們就會來找你。”
趙天海的聲音有著寒冷。
冷到郭騰幾乎身體幾乎能感覺的到。
難怪縣志沒有這些存在的描述。
難怪他剛才要清掃一切關于它們的描述。
也難怪他讓知縣和主簿離開,不要記錄。
原來一切都是這樣。
等等。
趙天海為什么要把這些告訴自己?
一時之間,郭騰身上的雞皮疙瘩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