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縣城有一觀,一寺,一神祠。
觀是一山觀。
寺是磐石寺。
神祠,是神穗娘娘祠。
記憶里,一山觀離臨安縣城最遠。
可能是遙遠帶來的神秘感,一山觀平日里前去的人最多。
磐石寺在臨安城外,離得人近,神秘感稍少,去的人也少點。
至于神穗娘娘祠。
這位神穗娘娘是泗水府地神,在每個村鎮城池都有神龕供奉。
正因為哪處都有供奉,尋常鄉下只有小神龕,并無大神祠。
臨安縣城內,也只有一處房子,供奉著這位娘娘。
左右街坊,選出一人當做廟祝,為之服侍。
看著路上結冰殞命的兩個皂班衙役,郭騰猛地反應過來。
他一去十里路,到了一山觀,身邊二人可能承受不住體內妖異血脈的冰冷攻擊。
要是他帶著二人去往一山觀,可能二人半路就殞命。
而往西走二里路,就是磐石寺。
將二人送到那里,哪怕不能完全消除體內血脈影響,也能壓制一番,讓二人堅持到去一山觀。
想到這,郭騰當機立斷,向左轉彎。
“大郎,怎的轉彎?”
趴著的劉思云還好,沒有走動,精神雖有萎靡,卻沒有失去意識。
走了快四里路的馬展堂,此時身體已經打起擺子,猶如糠篩。
郭騰一手提住他,只感覺入手處一陣陰冷,慢慢浸染手臂。
鋼皮。
郭騰心中默念一聲,手臂陰冷感覺,頓時消失。
“馬二弟要堅持不住了。”
“再走下去,恐怕堅持不到一山觀。”
“我們去磐石寺,看看那里的師傅們能不能壓制這情況。”
郭騰一邊解釋,一邊把鐵骨,銅肉,強力一起使用。
身體強度增強,力量增加。
郭騰帶著二人,猛地狂奔。
二里路程,不過十息跑完,就看到一處不大不小的寺院,燃起陣陣青煙。
燭火香氣,鋪面而來。
寺院前走來不少香客,看到風塵仆仆郭騰背著二人,向郭騰投來驚奇目光。
縣衙的人這是怎么回事?
迎著疑惑,郭騰找到站在寺院門口,接引香客的小和尚。
“阿彌陀佛,小師傅,我找寺院方丈,有急事,還請麻煩你為我指引一番。”
背著劉馬二人,郭騰不好躬身拜禮,向小和尚點點頭,算是盡了禮數。
小和尚踮起腳,昂起頭,看向郭騰背后狀態非常不好二人,雙手合十,低頭閉眼。
“阿彌陀佛,我磐石寺并非善堂,施主同伴若是有恙,可去城內醫館。”
小和尚的讓郭騰嘴角抽抽。
若不是他真的有求于人,不便動手,他真的會一巴掌閃到這小和尚的臉上去。
難怪他看小說時,很多作者都把佛教約等為魔教。
路見意外,難道不應出手相助?
還把人硬生生往外趕。
難不成你幫了我以后,我不會給香油錢?
郭騰心有怒氣,但不敢發泄。
背上馬展堂呼吸越發微弱。
時間拖久,隨時可能暴死。
郭騰把二人靠墻放下,從懷里掏出二十銅板。
“小和尚,還請替佛祖收下我這香油錢。”
小和尚聽到銅板叮咚碰撞,倒是睜開眼睛。
掃了一下,微微搖頭,又把眼睛閉上。
“阿彌陀佛。”
媽的,禿驢。
郭騰憤怒,緊握雙拳。
手中二十銅板硬是被郭騰捏成銅錠。
憤怒歸憤怒,郭騰倒還沒失了智。
又從腰間掏出一兩銀子。
晌午陽光照在銀子上,銀光閃亮。
閉眼的小和尚被閃了一下,睜開眼睛,頓時眉眼笑意。
“阿彌陀佛,施主有心了。”
“還請施主隨我來寮房等候,我去把方丈找來。”
郭騰左右夾住劉馬二人,跟著眼前的小禿驢來到寮房。
不多會,小禿驢帶著老禿驢。
不,是郭騰認識的老和尚進來。
“方丈不在,我將慈恩長老帶來了。”
老和尚法號慈恩。
四天前,給他師父念過《往生咒》。
一口氣念了一天。
中間水米不食,給了郭騰很大印象。
當然,郭騰最大的印象。
是他師娘許巧如,給了這老禿驢二十兩銀子。
如果不是自己沒有復讀機,哪讓你這個老禿驢把錢掙了。
“慈恩大師。”
看到老禿驢。
啊,不,老和尚,郭騰趕緊躬身拱手。
他師娘告訴過他,眼前這位老和尚可是臨安縣城內,可以和他師父走上三招的五人之一。
容不得他不尊敬。
“原來是郭家施主。”
“施主過來,可是身子有事?”
慈恩露精光,看著郭騰,上下橫掃他身體。
眼睛焦點,著重放在郭騰脖子,手腕兩處。
慈恩眼光審視看的郭騰不是很舒服。
他搖搖頭,露出身后劉馬二人。
“非是我有事,而是我這兩位兄弟有事。”
“慈恩大師,還請您走進觀看。”
郭騰扭過身,并沒有看到慈恩身子微微一顫。
他自顧自的講述今早發生的事情,等郭騰快速講完,卻看到慈恩好像離他遠了點。
“你先出去。”
慈恩讓小禿驢出去。
小禿驢出門,順帶把門關上。
“這事,我們解決不了。”
寮房門關上,慈恩合十雙手,很直白的對郭騰說道。
“一山…”
郭騰一山觀還沒說出來。
就看到慈恩搖搖頭。
“他們也解決不了。”
他這么直白,倒是把郭騰鎮住。
他回過身,看著地上躺著的氣若游絲,身體漸漸潮濕二人。
一山觀和慈恩寺都無法解決這兩人情況。
那他要怎么辦?
這兩人豈不是必死無疑?
昨日二人納頭拜身,向他追隨,他也把二人列為親信。
雖不同生共死,但也榮辱休戚。
今日二人便死,郭騰怎么能接受?
“難道,被那些東西纏上,就是個死嗎?”
思索無數遍的問題,又再一次涌上郭騰心頭。
練武,真的打得過他們嗎?
就算打不過,連抵擋也不能抵擋嗎?
“非也非也,施主不是找到了抗衡之法嗎?”
“只是這抗衡之法,最后終將淪落罷了。”
郭騰突然覺得,慈恩怎么話里另有所指?
不對,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還請大師告訴我,臨安縣內,究竟有沒有辦法,救我這二位兄弟。”
郭騰腰身躬城九十度,雙手抱拳高舉,向慈恩請求到。
“有。”
“請大師明言。”
“張家屠戶。”
“嗯!?”
聽到張家屠戶的名號,郭騰心中忍不住一驚。
這殺豬兄弟,難不成是什么隱士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