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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關外

  • 朕就是中興之主
  • 搬磚呢別鬧
  • 4928字
  • 2023-10-15 00:10:09

“好!”

朱由檢又抬頭看了看那遼東地圖,轉而又問,“陜西那邊招的兵來了多少?”

“一萬二千三百人。”

“是個不錯的數字。”

不過按照消息傳遞的速度,還有招收人手花費的時候,能收來這么多人,足以見得陜西那邊仍舊艱難。

哪怕有了甘薯,但再好的種子,在干涸的土地上,也是長不出來的。

有的時候,

人力的確難敵天意。

于是朱由檢叫來閣臣道,“傳旨給陜西,讓他們一定要好生促耕,今年考核,仍舊以修繕水利、開墾田畝為標準!”

“另外,一定要防備當地官員貪腐,假借朝廷名義而私自征稅!”

朱由檢起身,負手走了兩步,又吩咐下去,“老天爺不讓百姓活下去,朝廷就要給百姓籌措好生路……”

“朕近來看奏疏,有人提議裁減驛站以節省開支,朕覺得不可不必。”

“養一些驛站馬夫要花什么錢?”

“我不但要養現在的,還要再多養!”

“讓陜西那邊征集好民夫,多去修繕道路……路修好了,日后要有天災,朝廷也好及時過去賑濟。”

朱由檢再三強調,“一條鞭法雖不適應西北之地,但其既免了徭役,也是為民之福。”

“陜西那邊修路,萬萬不可歸為徭役,而是雇傭人手,朝廷要給他們發錢下去!”

“此外,之前議論重行開中法一事,也要提上日程!”

“榆林定邊縣那里不是產鹽嗎,正好讓楊肇基他們接手!”

“那些商人運多少糧食布匹過去,就能換多少鹽!”

“朕全都交給陜西三邊!”

鹽政之事,古來便為朝廷專營壟斷,實為中央第一大財政來源。

畢竟人不可能不吃鹽。

故大明朝開國以來,也對鹽政把控嚴格,但為了供應邊軍,又有“開中法”,鼓勵商人以助軍的方式,換取鹽引。

只是有利可圖后,這鹽引之道,自然也為各路權貴所侵占,號為“占窩”,且朝廷為了增加收入,又將地方以鹽換糧之權收歸中央,改為商人同朝廷以銀換鹽引。

由此地方軍需唯仰給朝廷,不可自購。

孝宗時,此法敗壞,便被廢除。

穆宗時,又曾商議再于邊地推行屯田開中,但因此制敗壞日久,已難收得實效。

朱由檢翻閱了當時之資料,反思為何開中法難以重啟之緣故——

一來,是積重難返。

開中法被廢除之后,鹽商紛紛遷入內地,而鹽引之發放,又多為權貴掌握,獲得鹽引便要花費不少,然后還要核算途中消耗,此消彼長之下,這開中法無利可圖,自然少有人響應。

二來,則是當時朝廷仍堅持把控地方,不愿見邊軍有自行財貿交易之權,以防動亂。

三來,也有“祖制”問題。

太祖規定不能隨意開采礦場,本意為保養天下元氣,然而卻被后代君王實為私產,圈地壟斷。

陜西定邊的鹽池,自然是其中之一。

左搖右擺一陣,再行開中一事直接胎死腹中。

朱由檢這次再提議重啟開中法,也是和內閣吵了很多次的。

閣臣中老成持重者自然不愿地方權力擴大,影響中央。

若中央不穩,天子權威便要喪失,不利于江山社稷。

以這種角度來看,這些老臣的確忠心。

但以朱由檢所見所聞,若堅持攬權,為了管控地方而將之逼上絕路,同樣是個社稷不穩的結果。

他堂堂天子,又豈能安心坐看百姓活活餓死?

于是他再次“乾剛獨斷”,堅持將交換權交給陜西三邊,讓其自己開采鹽礦,或者通過同蒙古貿易,得來馬匹,再同運糧而來的商人兌換。

為了吸引商人,朱由檢甚至直接按景泰年間的最低鹽價來定額,為一斤兩文錢的出手價。

劉鴻訓為此悶悶不樂許久,不由再次于心中感慨,天子的確年少,一時沖動之下,竟然又將祖宗辛苦收回來的地方之權還了回去。

但天子主意已定,勸是不能勸的。

于是劉鴻訓起身,主動說道,“再行開中之事,事關重大,老臣自請前往陜西巡視,以防不測。”

陜西今年要做這么多事,而且還有諸多藩王就藩,若不去個老臣鎮守,只憑借武之望一人,的確為難。

于是朱由檢應下,“好!”

“朕還要派孫傳庭過去,也算為先生幫手。”

孫傳庭自從陜西回來后,便因功升為兵部侍郎。

現在此人還沒在京城待多久,就又要去陜西了。

不過據田德和方正化所言,孫傳庭助田德安撫三邊時,受楊肇基賞識,在軍務上的確有些天分。

朱由檢將之安排過去,也能在不慎變亂發生時,責其鎮壓。

隨后,朱由檢又令駱養性,咋的加快對關外的調查。

蒙古諸部到底還有沒有可能為大明所用,有些許價值在身,關系著朱由檢對他們的態度。

駱養性低頭稱是。

只是他一旦忙活去了關外滲透之事務,眼下正緊急的清理閹黨和平反天啟以來,因之而生的冤案,便要落到其他人手里了——

今科武進士中,有一名為李若璉者,因外表瀟灑,對答坦然,身家清白,便得了天子青眼,將之任為錦衣衛千戶,有管事之權。

而李若璉一入詔獄,便對駱養性提出了些許異議。

蓋因駱養性為求功勞,迅速結案,對下獄的幾十位閹黨人物,都施行了嚴加拷問,逼迫其招供。

李若璉對此行事風格并不欣賞,而是提議審案當從天子“就事論事”之言,該定何罪便是何罪,不當以莫須有加之。

這事傳到天子耳中之后,天子不但為了斥責李若璉不敬上官,反而還傳下來了兩句嘉獎。

這般簡在帝心的人物,又是真才實學考上來的官職,不由讓世襲的駱養性生出了危機感。

不知來日,此人是否會將自己取而代之。

而其父親則是不同,反而還勸兒子安心。

“你我父子三代,皆為錦衣衛,難道天子不會記在心里,暗中提防嗎?”

“你別忘了,北鎮撫司可以拿別人,但南鎮撫司卻是可以拿你的!”

“如今來了個愣頭青要跟你做不一樣的事,你就讓他去做,免得天子覺得錦衣衛成了我駱家的一言堂,到時候給你來個鳥盡弓藏的結局!”

駱養性還是有些心疼自己的權柄受人挑戰,“可東廠的曹化淳……”

其父冷冷一笑,低聲說道,“一個閹人而已,掌了東廠就掌了,以陛下在內官中的威望,他能翻成什么樣子?”

“不過這人忠心的確是有,明知道天子的脾氣,還是會去做那些惡心人的事,把惡名都自己擔了。”

“在這方面,你也要學學!”

駱養性若有所思。

可惜,

心中還是有些不平,發狠要把任務做好,讓天子知道,這錦衣衛指揮使,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而隨著朝廷軍餉逐漸發向薊鎮,當真說到做到,引得薊鎮官兵一陣歡喜時,勇衛營在了解了薊密永三協的情況后,便開始了下一步計劃。

他們被天子每天都要布置的作業磨練出了上佳的紙上談兵功夫,再加上以前當兵的經驗,做起事來也顯得有條不紊,的確是十足的精英。

趙率教自得了這兩千人后,既不用自己掏錢養,又能讓他們協同薊鎮一塊防御作戰,只覺得天子甚英明,對自己甚看重。

原本得了一批新科武進士,還以為自己撿了便宜的滿桂得知此事后,又覺得此乃區別對待,要求趙率教給自己分些人過來——

趙率教都能把人安排去薊密永三地了,總不能落下自己這個山海關吧!

為此,

滿桂還鬧到了薊遼總督王之臣那里,要他幫兄弟一把。

王之臣知道滿桂生性粗魯強橫,要不然在遍地防守的將士中,唯他敢帶著人直接沖出去,同韃虜野戰。

但他要鬧,也不該鬧到天子親衛頭上!

何況勇衛營一來,便清查薊鎮人手,隨即便能使天子發餉。

王之臣不知這是天子早有主意,只當是勇衛營著實受看重,要什么天子便給什么。

他正愁薊遼軍資不足,想要向朝廷伸手呢,于此之時如何能自找麻煩?

于是王之臣將滿桂的要求摁下,不予理睬。

滿桂不滿了好幾天,只能更加努力的操練手下士卒。

聽老趙說勇衛營的人令行禁止,而且不少人都不通文墨,將官更是讀過不少兵書……他的這堆手下,無論如何也得做到一半吧!

而勇衛營則不知道這些私底下的趣事,他們在商量了一陣后,決定先派兩百人出關,打探蒙古諸部的消息。

“如今快到五月,每年這時候,都會有蒙古過來索要賞賜……我們要盡快打聽清楚,那些蒙古是想拿著錢投靠韃虜,還是仍愿意奉大明之令,為朝廷驅使!”

商敬石自告奮勇前去。

他走鏢之時,也曾到過草原,同蒙古人有過往來。

更重要的是,他未落草前,去過許多地方,對各種環境都有經驗應對,騎射又好,一旦被發現了身份,也有很大可能跑回來。

張勇于是拍板,“好,三天之內,一定要派人回來傳話!”

商敬石拱了拱手,點了他原本的幾十個兄弟,以及其他人,湊成二百,分為十隊后,便打馬從喜峰口出關。

出關之后,便是蒙古朵顏部所在,原兀良哈三衛之一。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當年的兀良哈三衛,如今只剩下一個朵顏部。

而根據錦衣衛和遼東歷年之情報,朵顏部近來也多有衰落,分散開來,一部分流亡,一部分為韃虜所控,一部分則是投奔了虎墩兔(察哈爾部)。

因著靠近長城這邊,多是還沒有被韃虜所虜去遼東的,故而商敬石等人按照書籍上的說法,通過搜尋草原上的牛羊糞便,一路追蹤,成功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蒙古部落。

甚至不能稱之為“部落”,

因為商敬石見到他們時,這群男女老少不過百人的蒙古人,正擠在為數不多的幾個帳篷里,有些還不放心,要跟著牛羊一塊睡才覺得安穩。

每個人都穿的破破爛爛,身上全是跟畜牲待久了,沾染上的臭味。

除了還有為數不多的牛羊在側,這群人簡直稱得上是草原難民。

而這群人,自然是被商敬石他們輕松拿下。

在確定了周邊只有這么一些人后,商敬石一馬當先,先是對著那簡陋帳篷中露出的燈火一箭射出,當即將之射滅,隨后便趁著夜色一擁而上,將人全部拿下。

人都被繩子串了起來,大抵是被強者驅逐來去習慣了,在遭到他人襲擊的第一時間,這批人連反抗都未曾反抗,而是極為熟練的跪下伏低身子,用蒙古話喊著“莫要殺我!”

即便發現了來人瞧著像南邊只知道防御的漢人,可他們仍舊不斷磕頭,呼呼啦啦的求饒。

商敬石和另外幾個會說蒙古話的上前,詢問他們關外近來大事。

一番威逼利誘下,這群人倒是交代了。

自天啟六年以來,女真新主黃臺吉掌控大權,便開始向西進發,同蒙古多次交戰。

不過因著在努爾哈赤之時,其勢力便擴張到了草原上,且收服了不少蒙古部落,故而黃臺吉主要打擊的,則是當時自稱為蒙古霸主的察哈爾部,意圖君臨漠南。

雖然不了解內情,但草原上的大事件,這群人還是知道的,加上商敬石等人手里原本就有的情報,便能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信息。

察哈爾部本就為蒙古大部落之一,其首領林丹汗自繼位之后,便胸懷壯志,想要恢復成吉思汗的大業。

他的稱號,“林丹呼圖克圖圣武成吉思大明薛禪戰無不勝無比偉大恰克剌瓦爾迪太宗上天之天宇宙之玉皇轉金輪法王”,在其特意的宣揚下,簡直要響徹整個漠南草原,連地位最低下的農奴,都能輕松念出這既長且繞口的尊稱。

而在其后,林丹汗的確努力的將自己的目標變為現實。

只是不幸的是,就在林丹汗覺得自己即將統一漠南之時,遼東的努爾哈赤崛起強大,并且對其造成了很大影響。

商敬石等人點點頭,知道后面林丹汗在韃虜的威逼之下,選擇了“聯明抗虜”之策。

每年找大明要四萬兩銀子,后續不斷獅子大開口,說要替大明守衛寧遠。

至于其守衛的結果,則是世人皆知。

自去年起,林丹汗終于抵擋不住韃虜的壓力,加上其一心統一蒙古諸部,便西遷而去。

而這群人,本是內喀爾喀的人。

內喀爾喀雖為韃虜之盟友,但實際上卻是為其脅迫,故而既跟南邊的明朝暗通曲款,又和察哈爾關系密切,對韃虜陽奉陰違。

因此,努爾哈赤于天啟三年四月對內喀爾喀發動懲罰性攻擊,殺死了對后金的強硬派——扎魯特部臺吉昂安。

內喀爾喀五部盟主卓里克圖派人找林丹汗,希望一起報仇,但林丹汗已經覺得韃虜非其可敵,又覺得自己“攘外必先安內”,選擇了拒絕卓里克圖的請求,繼續打擊蒙古內部不服從自己的部落。

寧遠之戰時,內喀爾喀又陰助明朝,受到韃虜怨恨。

于是努爾哈赤再次討伐內喀爾喀,其領袖卓里克圖無奈投奔林丹汗,反而被林丹汗嚴厲責備卓里克圖對自己不忠,覺得內喀爾喀沒能完全跟隨自己的腳步,先是跟韃虜結盟,又暗中和明朝往來,實在罪大惡極,趁機合并了他帶來的余部。

于是,內喀爾喀五部之一的炒花部(烏齊葉特)不復存在。

其后黃臺吉上位,又一次討伐內喀爾喀。

林丹汗再度趁火打劫,攻擊內喀爾喀殘部,“服從者養之,拒敵者被殺”,內喀爾喀五部在后金和林丹汗的夾擊下土崩瓦解,只剩下了巴林部和扎魯特部,淪為了韃虜“獵犬”。

其他散落的部民有幸逃了出來,只作為內喀爾喀的遺民在草原上流浪。

也有賴于這一年來林丹汗西遷,韃虜那邊天災嚴重,未能西進繼續打擊蒙古,故而使得這么個小小的遺民團體,存活至今。

不過據其所言,他們當初憑借內喀爾喀的余威,以及收攏到的,其他無處可去的草原流民,再加上奴隸,本是將近五百人的,現在五分之一都不到,牛羊更是拼了命才保住的,其中大半還是幼崽……可見只要再來一個小小動蕩,這批人便要完全消失在這茫茫草原之上。

為了求活,這批人在商議之后,便想著林丹汗無恥又可恨,黃臺吉可恨又無恥,不如向南投奔明朝。

反正明人都是“好脾氣”,每年部落里的首領只要去那里嚇唬一下,就能要到許多賞賜,他們過去,無論如何也能要來一塊能安心放牧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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