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搖頭，眼中一片清明：“就算你殺我，我也不會透露他是誰。我們只因運氣太差，碰上你這個當世第一高手，以你的武功，天下無敵手。我們失敗非自己之過，作為圣火教子民，我們問心無愧！”

“這就是你們的回答？”

“只有我知根知底，你想從我口中問出什么，只怕要失望了。”

黑衣人轉身朝西下拜：“教主，屬下任務失敗，辜負了圣火教子民，虧負了兩位護教神尊，請以此待罪之身，永世守護靈神大帝左右！”

他磕頭三拜后，猛然舉掌擊向自己太陽穴，頓時血花迸裂，斃命當場。

林玉面無表情，只冷聲喝道。

“殺！”

一聲令下，逍遙門余下弟子立時出手，剩余黑衣人頃刻間便被殺個精光。

林玉留令狐沖善后，抱起白凝與王五六等人瞬移回了將軍府。

白凝傷勢嚴重，林玉將她抱回自己房中療傷，吩咐王五六在外護法，攔住一切前來打擾的人。

王七也默默跟隨在旁，與王五六一同守護門外，臉上滿是震驚和喜悅之情，似在思慮些什么。

林玉輕輕將奄奄一息的白凝放在床上，用自己的生命能量激發她的精神。

白凝睜開眼，虛弱地說道：“師兄，凝兒見到你了，這不是在做夢吧？”

林玉點頭，溫言道：“我就在你身邊，這不是夢的。”

白凝面露喜色，含情地看著他：“我知道師兄一定會趕來的。我的愿望成真了，師兄終究沒有忘記凝兒，我太高興了！”

“凝兒莫要多言，待我先治你傷再說道。”

“來不及了，師兄。”白凝悲傷地笑，“我自己知道傷勢無藥可救，那人一掌已震碎我五臟六腑，就是大羅金仙也回天乏術。”

林玉知她說道的是實情，心中卻仍勸慰她：“有我在此，定會治好你的。”

白凝緩緩搖頭：“我只想對你說道些話，錯過今日，恐無機會再言。”

林玉心如刀割。

白凝因逍遙門遭此劫難，命喪黃泉，這難道是她的過錯？

五百年前逍遙門滅門也因自己，今日又因他重返人間而害了白凝，這一切罪過，歸根結底全是他的錯！

林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自私行為，將沉重的包袱甩給了小女孩，而自己卻逍遙快活。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配稱為一個逍遙門弟子。

凝兒的姿容清麗絕世，但已經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

林玉心中涌起一陣絕望的痛，仿佛一波又一波永無休止的寒潮侵襲著他的內心和靈魂。

他的臉上滿是焦急心傷的表情。

白凝看到林玉的樣子，微微一笑，鼓起最后的力量，顫巍巍地舉起纖纖玉手，輕輕拭去他眼中的淚水。

她深情地凝視著林玉，凄涼地笑道：“師兄，你知道嗎？我……咳……咳！”

白凝咳嗽起來，內腑被震碎，不禁咳嗽，臉角隱隱溢出一絲腥紅的血絲。

林玉大驚，伸手貼住她的背心，生命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向她，使她的氣息漸漸平和下來。

凝兒感激地看著林玉，眼中閃過一絲羞澀。她繼續說道道：“幾年前，自從你救了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你從來沒有嫌過我臟、嫌過我丑，總是那么溫柔。那時候我就在想，無論師兄遇到什么困難，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只是當時，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喜歡上你了。”

說到這里，凝兒的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羞澀，但林玉卻越發感到難受和慚愧。

停頓了一下，凝兒繼續說道道：“后來，我的面容恢復原狀后，許多青年才俊、名門人物從我眼前經過，但我的心中始終牽掛著師兄。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師兄在我心中已經如此重要了，重要到我不能再失去你一刻。”

凝兒笑了笑，突然凝視著林玉問道：“師兄，你現在心中是否在笑我傻啊？”

見林玉默不作聲，臉上滿是悔恨的表情，凝兒無所謂地笑了笑：“算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師兄有當朝六公主照顧你，我真的非常開心。只是希望以后，師兄還記得曾經有個名叫白凝的師妹。有空的時候不要忘了到我的墳頭上來看看我，這樣我就死而無憾了。”

忽然間，凝兒全身不禁有些發抖：“師兄，你能抱抱我嗎？我覺得好冷啊！”

林玉點了點頭，將凝兒擁入懷中。漸漸地，凝兒身體的顫抖終于平熄下來：“師兄，我好累，我要睡了。我要……睡……”

話音越來越小，最終再不可聞。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道完，抱住林玉的手已然無力地垂下，身體漸漸冰冷，生命也從她的身體中消逝。

林玉的心早已麻木，再也感受不到痛楚。

眼前一片朦朧，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種無邊無際的絕望淹沒了他，讓他再次跌入谷底。

他終于體會到什么叫生無可戀。

兩世為人，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絕敗涂地，萬念俱灰的心境。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白凝。

然而一切為時已晚，林玉心如死灰。

他作為一個神明轉世人間，卻無能為力地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離他而去，這樣的無力感讓林玉自我懷疑。

他到底還算不算一個神明？

忽然，林玉心念一動，自己不是一個神明嗎？為何不能傾其所有，救活白凝？

思緒至此，一線希望在林玉心中緩緩升起，他的意識也漸漸清醒過來。

如果要救白凝，第一步必然是要將她身體修復如初，只有她的傷勢痊愈，第二步才有可能實施。

對世人來說，這或許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但對林玉來說，修復白凝身體的難度并不大。

真正難題是第二步，要在白凝靈魂消散之前強行固定住它，這對他來說充滿未知數。

人之所以死去，是因為生命的能量無法供應，導致靈魂消散。

林玉要做的，是在白凝靈魂消失前抓住它、固定它。

這無異是逆天行為，后果難測，付出的代價也會遠超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