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晴轉暴雨。
霸匪軍走之后,我一直在思考:為什么我不能像《戰狼2》里的吳京一樣,站出來,說——我是中國人,請你們停止爭斗!因為根原因不在于個人。因為這什么都不能改變,西撒哈拉的沖突不會因為一個外國人的一句吶喊而戛然而止。
既然這樣。那我就只能繼續上路。
當我繼續漫步在沙漠之中時,身心已開始漸漸適應這極荒蕪之環境,雖說身上汗如雨下。抬頭是白布中間卡個發白熾巨光的大光盤的景象,低頭是無邊的黃沙伴孤影,耳邊是汗水滴落肩膀的悄然聲混雜著駱駝身上裝備和物品的撞擊聲。
大概下午三點的時候,下午剛過了一半,就開始晴天霹靂,天穹突然大變臉,烏云開始急聚起來,好似跟軍備競賽一般。頭頂也開始轟鳴起來。我知道,躲無可躲。就干脆繼續行走下去,隨他呢。
撒哈拉難得而又十分罕見的雷暴雨,他熱烈地澆灌著,滋潤著西撒哈拉每一個人焦灼的心田,他使沙漠狂野而又貪婪地生長著。
我仿佛能看到沙漠扭曲生長的模樣,那副喜極而狂的姿態,在我腦中一生都無法揮去。
大概下了二十分鐘的時候,我找到一個廢棄的小木屋,毫不猶豫,我沖了進去躲雨。
屋子里,四周墻壁都快倒塌的感覺,幾幅含相框的老照片在上面搖搖欲墜,不知是墻先倒,還是照片先掉。
這些照片雖然拍的模糊不清,但可以見證一個歲月的變遷——
1991.1.8,隨著一場輪回般的雷暴雨,他誕生了。
2000.3.17,成長(照片上的黑人小孩露出潔白的牙齒,整張臉除了眼睛都顯“白”,還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出對未來還未來的希望與天真與憧憬)
2008.4.7,參軍(他加入了西撒人陣,笑臉仿佛這一生都不再有)
2010.4.7,終結(他與霸匪軍搏斗,被抓,被當眾槍殺)
這些相框的最后一框的右下角附著這樣的一句話——祝你在,沒有爭斗的天堂中安息,去那里跟同伴繼續玩耍吧。
看來,天堂才是苦難的盡頭。
七月十六日,晴。
“我把夢想賣了,換了柴米油鹽。”
腦海里突然響起這樣一句話,這句話是我十七歲在劉聰《夜寞寂Kimoji》評論區第一的兄弟的個人主頁簽名看到的話,第一眼看到,心中一悸。現在想起,更是一悸。
我腦子里面突然又是一悸,像是收到什么強制指令一樣,馬上停下腳步,安放好駱駝和裝備后,立馬癱在蒼茫沙漠之中。
我翻身,用一只耳朵緊貼著沙土,竊聽著她的心跳。
我又翻身,平躺著。
望著天空,感覺他萬分祥和與寧靜,除了海邊沙灘和雪山,這大概就是我的第三歸宿吧。
我能在這無限內心解放。
如此這般——
如也~
相比陽光,沙灘,綠蔭草坪,熱辣驕陽直射頭頂欲裂的豪爽與焦躁直接大巫見小巫。
我繼續走,
繼續不停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