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怎么不說話了,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巧巧說著話。
我從模糊的記憶中清醒,用著低沉沙啞的嗓音問道:“這里是哪里……?”
周圍的環境讓我感到極其陌生,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巧巧向我簡單描述此前的遭遇,我才逐漸回想起白城小道的那件事情……走出十里夜,我全程沒有說過什么話,也許是還沒有恢復意識的原因,我想不起那段記憶。
當我恢復意識后,巧巧因為太過無聊,就讓我用義想變出一輛車。然而狹窄的路徑不能通行轎車,我便費勁周折義想出一輛較為滿意的機車當作代步工具。
然而,途徑白城的那條小徑十分荒涼,兩旁的雜草都已經蔓延進路面,長滿倒刺的藤條一簇緊挨著一簇,使得騎行非常困難。
即便我對這類疼痛感毫無察覺,但我得時刻注意身后的巧巧,因為長期食用紫梨果會加強感知力。所以那些倒刺刮在她的身上痛感會非常強烈,被倒刺刮傷后,她便會時不時地扯著我的衣服喊疼,我也只能放慢車速,左右避開藤條。
這段路沒走出去多久,小徑前端便出現一簇茂密的藤條阻擋住去路。我只好下車,利用大刀將藤條清理干凈,沒想到的是,另一端的道路和小徑相連,或者說,道路被截斷后就形成小徑供人行走。
白城是一座荒廢許久的死城,地域禁錮在周圍形成一道屏障,從里面無法出來,而從外面同樣無法進入。
我們沿著這條道路行進許久也沒有見到白城,大概可以看出,這條道路并不是通往白城的必經之路。
行車越來越遠,我們便來到一處森林公園,順著岔路進入,公園內部的小道錯綜復雜,再加上高大的樹木,隱天蔽日的環境下,我們已經不知道出去的方向。
陰天的森林公園里,冷冷清清,安靜得不像話,仿佛一點動靜都會把人魂魄驚嚇出體外。
忽然!遠處一道白光朝我們照射過來,我睜大雙眼看去,模糊的人影騎在一輛復古摩托車上,他的肩膀很寬,可以清楚看見臉部硬朗的輪廓,整體看起來十分高大威猛。
轟隆的引擎聲像猛虎的吼叫,一聲接著一聲,隨后猝然襲來,越來越近,直到看清他整個面貌。
濃密的眉毛,銳利的眼神,僵硬的臉龐,整個形象給人的感覺是兇悍的模樣,此人來者不善。
他在我們面前停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巧巧就已經被他拽上車,我立刻拔出大刀,毫不猶豫的朝他斜砍過去。只聽見“哐當”一聲!刀刃砸在他身上猶如鐵片砍上大理石,瞬間斷裂開,刀身猶如玻璃碎片一般散落一地。
然而,他從車上下來之后,同樣抽出一把大刀,即便如此,也不足為懼。可我偏偏忘了這把大刀在十里夜那時,輕而易舉就能將我的大腿劃開一道傷口,并且伴隨強烈的疼痛感。
他面無表情,只是高舉著大刀,隨后朝著我的身體果斷劈下,處于本能反應,我的左手立即抬起,試圖空手接住冰冷白刃。
然而,那一下猶如快刀切豆腐,我的小臂瞬間被斜刀切下,平整的切口將我驚嚇到,兩腿無力的跪下,我抬頭看著他那冰冷的眼神,久久不能忘去……
“你又想起白城小道的事情了?”小倪忽然問道。
我輕點頭,雙眼迷離,恍惚間看見第二次被一刀切斷小臂,同樣的遭遇重復兩次,不論是多久都難以忘記,那個人到底和我有什么恩怨?我什么也記不清了。
“小倪,你是什么時候再次與我們相遇的?”我不解的問道。
“你忘了?第二遭遇那個來歷不明的騎手時,是我救了你啊,你要不要來一顆紫梨果緩解一下?”
我擺手拒絕了小倪的好意,而巧巧卻很想接過她手中的紫梨果。
小倪當然也很樂意將其讓給巧巧,看著她眼巴巴的望著,嘴饞得不得了。
“你們兩個少吃點紫梨果,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吃多了對感知力影響非常大。”我忽然想起這件事來。
然而,巧巧和小倪卻不以為然,絲毫沒有把我的話放心上,一如既往地吃著紫黑色圓果。
記憶逐漸恢復,才想起這個地方我曾經應該來過,已經數不清第幾次了。在這里,我經常遭遇驚悚怪事,因為此類傳達事件太過詭異和駭人,對心相影響頗深。事件結束過后,人造島一般都會將其淡化,所以我往往回憶不起來,這是一種防護手段,但人造島也無法將記錄在案的傳達事件完全抹除,因為越是這樣越容易分裂或者牽連到更多新的同類傳達事件,如此一來,對心相的影響只會越來越大。
該地域名為梧桐山,歸屬于白化城區域,位于高山地帶,所以人煙稀少,同樣是僻壤之地。
山間公路劃分兩部分,上半部種植茂密成林的云杉,下半部是果田,未開墾的地方總能生長出梧桐樹,花季雨季來臨時,梧桐花是山上最有辨識度的景物。
因為傳達事件的不確定性,我也沒辦法判斷自已會遭遇什么突發情況。
我們站在路邊,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突發事件,不過依照慣例,往往會以某個人或者游戲作為開端,這已經不是稀奇事了。
“誒!你倆快看,梧桐樹開花了。”小倪忽然說道。
恢復意識這么久了,我居然沒有留意這一點。
小倪說完,想要走過去仔細看看,可我并無興趣,這要是首次所見,我或許還會走過去看看,但這已經是我在梧桐山遇到的第n次梧桐開花了,所以沒有跟著小倪一起過去觀賞。
而且相隔不遠,剛好也在視線范圍之內,我就沒有太過擔心小倪會突然消失。
轉眼間,另一個人卻走丟了,是巧巧!我四處觀察,這荒山野嶺的也望不到頭,人一旦消失在視線范圍之外,想找都沒地方找,最擔心害怕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小倪!你有沒有看到巧巧?”我急忙喊道。
然而,滿山都是回聲,僻靜的山頭就剩下我一人,遠處的梧桐樹就在一條山路旁的土坡上,這條路不好走,只能通行一輛轎車,整個路面都是亂石和坑洼,因為常年被雨水沖刷而延伸出一條溝壑。
剛剛小倪就是從這條山路下去的,我親眼看到她停在路邊觀看梧桐花,本以為小倪會突然消失,沒想到在此之前巧巧卻不見了。
我連忙走下去,一邊觀察著,一邊呼喊著兩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空蕩蕩的山野里,不怕獨自一人,就怕突然出現另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向你走來,或者說他根本不是在走,而是以極快的速度追逐過來,你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更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么詭異的事情。
在第三視角下,我俯瞰地面情況,一個著裝怪異的人從山路另一頭慌張的跑來,遠遠看去,他手里拿著一根木棍,梢頭亮晃晃的,像一把尖刀,大概和成人的小臂一樣。
逃犯……匪徒……山賊……或是殺人犯?亡命之徒?
我腦子里揣測一邊又一邊,而他越來越近,來不及多想,我只能也必須恢復第一視角逃跑,遠離這個來歷不明又怪異的人!
慌忙中,我穿過一條小路下到山腳,那個人卻依舊窮追不舍,越來越近。慌張的內心已經使得我的身體變得僵硬,越是想跑越是跑不動,雙腿發軟使不上勁。
我不想跑了……心慌意亂、緊張無措,只想找地方躲避,可我的眼睛像是被刮花了一樣,視線總是搖晃不定,完全失去判斷能力,被追上的那一刻,我終于看清了……
鬼子,是小鬼子,他手里拿著三八大蓋,槍口上刺刀,簡直難以言語,荒謬絕倫!
而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座橫橋,我走上去后便攔住鬼子的去路,他似乎也是被什么人追逐后落荒而逃,此刻一明白過來,我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完全沒有再恐懼……
再一轉眼,是重復剛剛的片段,明白一切過后,我果斷順著小路下到山腳,記憶中,橋上也有一把槍。
果不其然!那一把槍就在橋上,獨特的外形使得我一眼就能看出。而此時的山腳河谷已經是水深過腰,先前的時候都還是干涸的。
此時橋面斷的短缺部分可不只有一處,我只好跨越上橋去,剛一落腳,腳邊就躺著一具尸體,沒上橋之前僅能看到一把槍,而看不見這具尸體。
仔細一看,就是鬼子,但后面還有一個是怎么一回事?我停下腳步,等待鬼子追過來,我便撿起地上的槍,然后用刺刀將其解決掉。
不知道過去多久,仍舊沒有見到鬼子的蹤影,記憶開始混亂……腳邊的鬼子是不是重復片段的那個?又或者說,這是以前的傳達事件中所遇到的?但他現在為什么又躺在這座橫橋上?
種種問題將我拖進無盡的黑洞中,所有的記憶都亂套了……這拼圖一樣的傳達事件內容,雜亂無章的思緒擾亂了我的記憶。
當我準備拿起槍時,那個鬼子趕來了,這令我有些意外,但此時此刻,內心深處的殺念已經控制不住的往外溢出來了……忽然間!鬼子竟然穿過了我的身體,完全接觸不到,我就那樣定格在原地,遠遠看著鬼子走到橫橋的另一頭。
我也才注意到,這一眼看到的橫橋是完整的,而那個鬼子就這樣跑進山的另一側,記憶中,那里是一處果園。
當恢復質體感知后,我才慢慢走下橋去,不僅如此,我還能看到干涸的湖泊對岸的桃林,模糊的記得那是很久以前的傳達事件中的一次歷練所出現的場景,這里也沒有湖泊,更沒有橫橋和溪流……
梧桐山就像一個魔方,總感覺每一個色塊都不在原來的面,毫無規律的翻轉只會讓其更加雜亂無章。
我無法利用其中的規律將它還原,但可以將它拆開,重新拼接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