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十里夜的路程,傳達事件關聯性很強烈,幾乎所有管理者都在背后操控著一切,時間線、空間點以及人文條件,都符合傳達事件的需求。
我仍然能夠出現在湖泊附近,在我離開之后,他們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輛前來接應。
那是一輛紅色轎車,它停靠在斷崖邊沿大道的盡頭,那里有一個岔路口,此時的花轎已經不見蹤影,而人也只見到小倪和巧巧,還有挽秋三人。
看到我朝著轎車走去,挽秋的臉上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只見他挺直的站在車門旁邊,面色惆悵,眼神尖銳,充滿了敵意。
其實我也沒指望自己能夠被他所接受,至于他身上發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又或者說是因為巧巧這個小崽崽能夠出現在此次傳達事件中,我多少還是有些心安,這一路還有小倪,雖然玖禾姑娘不在場,但相比于一個人遇到這么個危險人物,我是不會感到心悸的。
“巧巧,有沒有見到玖禾姐姐呀?”我走到巧巧面前,親切的問道。
“沒有呀,大哥哥不在的時候,大姐姐走在最前面,然后就不見……”
“我們可沒有時間閑聊了,帶上你的這個小鬼還有這個丫頭,快點給老子開車!”挽秋突然打斷巧巧的話說道。
我立刻轉頭朝他瞪一眼,一旁的小倪也是一臉氣憤填膺的盯著他看,如同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燒。
挽秋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絲毫沒有起眼看我們,他應該最清楚我們幾個人對他掀不起波瀾。
巧巧站著委屈巴巴的低著頭,我連忙摟住她瘦小的肩膀,放慢語速溫柔的說道:“沒事的,巧巧,有大哥哥在,他不敢欺負你,這位也是大姐姐,別怕。”
“嗯!巧巧不怕!他是壞家伙,巧巧不怕壞家伙,因為大哥哥大姐姐都在!”巧巧抬高手臂指著挽秋說道。
“哼哼……小鬼頭,他們兩個加起來都多余,在不在都一個樣。”挽秋滿臉不屑,十分看不起我們三人。
“哼!小泠姐姐你也不怕嗎?”巧巧兩手叉腰,氣勢昂然的樣子,小小一個,底氣十足。
“別跟我扯些沒用的,快上車!”說罷,他連忙坐上車。
“我們走。”我趾高氣昂的說道。
“去哪?”小倪一臉茫然。
“干嘛跟著他上車,我們回黑黑水鎮。”
我們剛轉身要走,挽秋便伸出手,兩指朝著我們的方向一指,我們的身體就像被什么東西鎖住一樣,無法動彈。
轉眼之間,我們三都被拽入車內,我的雙手也在不自覺間搭上方向盤,挽秋收回手,指著道路盡頭吼道:“開車!”
我沒再說話,這條路一直沿著河流往上走,生怕控制不住這輛車而墜落。
挽秋說著話,我開著車,大概就是說就憑我們三角貓功夫的弱雞他都不用正眼看,就能收拾妥當,而另外一句話讓我不知所措……
“那是我妹妹,也是你玉璟嵐的妹妹,但要說幫襯的話,你猜她站在誰那邊?”挽秋陰著臉,冷笑的語氣中夾雜著譏諷,“我可以不敢動這小鬼,也可以不敢動這丫頭,但唯獨你玉璟嵐,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聽明白沒有?”
我也算是聽出來了,挽秋和我是差不多的級別,甚還至壓我一頭。
“如果我叫挽秋,你也許會認為我是髓海境人,但要是我說,化四相才是我的真名,你還覺得自己有多少勝算?”他接著說道。
“大哥,我在開車,能不能安靜一會兒。”我有些不耐煩了。
突然間!剛路過一處緩坡,車輪就不聽使喚地打偏方向,速度極快,瞬間就飛出路面,順著緩坡往下沖刺。
我急忙拽著方向盤左右來回避開樹木,它仿佛完全失控了一樣,根本停不下來,樹木從旁邊一閃而過,距離河流越來越近,直到沖下緩坡,落在河岸的平地上才停下,車輪陷進泥土里面去了。
這一瞬間,我的腦海里翻騰不止,心跳得一脹一縮,就像馬上撐破胸口彈出來一樣……
“你還想干什么!”我沖著挽秋吼道,隨即一腳踢開車門,查看后座的巧巧和小倪,見她倆安然無恙地推開車門走出,才使得我的內心平靜下來。
“吼什么吼?又不是老子干的,誰會像你一樣無聊瞎胡鬧?”
“那你說車輪子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就沒想過自己的記憶里面是怎么操控車輛?失控了不是你的問題難道還能是她們兩個的問題?”
“你說話別太過分!我跟你之間的事情牽連無辜人做什么?”
“有能耐你就跟老子比劃比劃?別扯些沒用的。”
“來啊!你以為我也不敢動你嗎?”我說著隔空抽出一把大刀朝他劈砍過去。
他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甩出明晃晃的大刀來,剛碰上面的時候看他壓根就沒有帶著。
剎那間雙雙摩擦出火花,兩兩相互對砍,鋼鐵碰撞的聲音隨著揮刀的節奏而響動著,緊湊、急促、清澈入耳。
可無論怎么劈砍都攆不進對方的薄弱點,我一刀,他一擋,來來回回,你來我擋,互不相讓,刀斷起牙印仍然傷不到對方分毫。
對砍一結束,刀給撇邊上直接上手對掏,嘴上功夫也沒閑著,打著打著,使盡渾身解數,力氣最終還是流失殆盡,我們兩人停下了,有些力不從心,這種原始的搏斗方式對于我和挽秋來說似乎沒有任何成效,只有介入特殊能力才可傷其骨。
“怎么不打了?接著來啊……”我氣喘吁吁的說道。
“你跟我裝什么?這都失利?你打個什么勁兒?”挽秋扶著車門說道。
就在這時,巧巧說話了,“大哥哥和壞家伙好像都一樣厲害。”
她站一旁吃著紫梨果眼巴巴的看著。
“是哦,不分伯仲啊……怎么樣,紫梨果好吃嗎?”小倪一邊說著,又拿出來兩個。
“好吃!”
“感覺他們兩個像小孩子打架一樣。”
“嗯嗯。”
都到這份上了,也沒什么好說的,車肯定是開不出去了,也不知道距離白城還有多遠,如果宮弦在的話就可以直接把我們送過去,那還要費勁吧啦的在這兒開車?
“你說現在怎么辦吧?反正沒車我們就不去了。”我直接擺明態度。
“行,老子也不跟在這里做無用功了,你不是會飛嗎?跳個十萬八千里來看看。”挽秋看我這么一說,索性也就不演了。
“我能飛,那巧巧和小倪怎么辦?”
“這就和我沒關系了。”
“那我們不走了,愛咋咋地吧,你要走自己走。”
此情此景,挽秋只好妥協,退一萬步來說,他應該是受人之托,才要將我們帶到十里夜,想辦法這種事情交給他自己去處理就是。
“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小倪忽然說道。
“你替他想什么辦法——”我還沒說完。
“有什么辦法都可以,如果不行,再換別的。”挽秋掐斷我的話說道。
“小璟你不是神主嗎?你可不可以把水變成固態,然后我們直接走到對岸,翻過那座山,我們就到白城的子城了。”
“你怎么知道山后面是白城的?”
“你旁邊那個人說的啊,所以他才構建出來一輛車。”
“那他怎么不現在構建出一座橋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們知道個屁,我又不是管理者,能構建出來一輛車已經是我最大的限度了。”挽秋說著走上前來,“你一個精神世界的主人,連水變成固態都辦不到,也太窩囊了吧。”
我原本打算反駁,但仔細想想也是,除了擅長飛行,我好像的確不會別的了,他這一下,直戳到我的軟肋了。
不過我也不是管理者,把水變成固態,除了冰凍,我想不出更合理的辦法,這是一個考驗義想的測試。
我很難理解液體是如何繞開冰凍而轉化成固態,而冰凍這種能力不在我的范疇之內,那是構建者改變物質形態的基本技能。
而我不是構建者,物質基本的性質和特點這方面我一概不懂,雖然身為精神世界的主人,但我也是作為傳引使者為主要身份。
“小倪,這可就把我難住了,我好像辦不到。”我有些為難。
“切,樂瑟。”挽秋瞧不上眼,嘲諷著說道。
“我記得真君曾經說過,義想是傳引使者和神主共有的特殊能力,不過它是被管理者所限制,僅有神主可以使用。”
“方法和訣竅是什么?”
“真君在解讀‘義想’的時候說得有些玄乎其玄的,我理解不透,不過按照我理解的話說就是想象某件事物存在的意義、價值還有作用,換句話來說你也可以想象現在的水面存在的其他意義、價值以及作用,和原有的不相同。”
“這樣真的能行得通嗎?”
“試試看嘛,我也在自己的髓海境里嘗試過,把木頭變得和鐵一樣重,順便一提,神主的義想能力也是有一定限制的。”
“誰能限制我啊,宮弦?”
“應該就是管理者吧,你說的質變還有惡化都因義想而促成,一定程度上管理者必定會加以限制。”
“哇塞,小倪姐姐懂這么多,好厲害!”巧巧忍不住夸贊道。
此時,挽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能不能行?”
“嚛,有能耐你來弄啊。”此時的我已經忍不住嘲諷他了。
此刻的挽秋沒了先前的那般威風,客客氣氣的委托我幫忙,而我還是喜歡他剛剛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當然,他若是真變回去了,我可就要忘記本心了。
悠哉悠哉的走到河邊,我開始面對河面進行思考,理解小倪所說的話,我將河面想象成玻璃棧道,它是實面的,片刻的構思過后,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從一整片巨大的玻璃上走過,漸漸的,質體融入畫面當中,腳底感受到踩踏地面的充實感,而他們幾個緊隨其后,向著河對岸走去。
“成了。”我忍不住興奮起來,但又害怕河面突然變回原來的模樣,便壓制住腦海不去回想它是水面。
直行的水路遠比繞彎的公路要快太多,沒一會兒我們就上岸了。
“你媽~~~~的,裝什么?變個玻璃很牛~是嗎?”挽秋剛踏上地面忽然就“噴頭”漏水般,打濕了我的臉。
果然,他剛剛就是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