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蘭來到議事廳時，稍有些拘謹，他很不習慣嚴肅的場合。

王座上，諾威克王的虛弱讓他驚訝，甚至感到恐懼。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這樣一個受到戰士憧憬的王，變得如此虛弱。

諾威克王身邊多了一個黑袍人，戴著兜帽，看不清帽檐下隱藏的面容。

哈蘭的臉色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被掩飾過去。

那些永不露面黑袍人，他自然是認識的。守衛主域中的異類，因為對靈能作戰的需求，特殊培養的靈能者，直屬王族的管轄。

“吾王！”冠軍劍士單膝跪下，用堅定有力的聲音，向諾威克王致以崇高的敬意。

“冠軍劍士，哈蘭·奧格里維！”

王者虛弱的聲音像是召喚，召喚他的守護騎士。

“我可以信任你嗎？”

簡單的一句詢問，哈蘭從中感覺到萬鈞重擔，仿佛王者一切的寄托全壓在他身上。

“我的第二誓言！絕不允許辜負諾威克王！”

哈蘭頭垂得很低，他時刻準備著，以生命為了努爾而戰，潑灑鮮血為諾威克王而戰。

“如果我要求你，違背第三誓言，為了維護第一誓言和第二誓言，你曾許下的守護誓言，殺死杜姆呢？”

轟——

諾威克王的詢問，像一道驚雷在哈蘭顱內炸開，讓他腦袋嗡嗡作響，大腦神經因為爆炸性信息一片紊亂。

第一誓言要求暗夜守衛必須守護努爾，這是守衛最初的誓言，整個暗夜守衛體系都圍繞著它建立。

杜姆……想起這個名字，哈蘭臉上泛起酸澀。是諾威克王察覺了什么，要抹除他保護努爾？

“吾王……您確定剛才說的嗎？”

冠軍劍士身體緊繃著，動力甲內，軀體被冷汗浸濕，艱難地問道。

對哈蘭來說，與杜姆相處的時間雖然短暫，他看著自己的誓主長大，二人亦師亦友，友誼深厚。

先不說二人的感情如何，哈蘭覺得這個問題，有違倫理常綱。

父親殺兒子！自守衛主域建立以來，是從未發生過可怕的罪孽。

最重要的一點。哈蘭覺得諾威克有些高看自己，也小看了他的兒子。

那種強大的存在，是戰友要感到慶幸，如果是敵人，拼盡全力可以換來自己死得不要太難看。

“我確定，冠軍劍士。如果我要求你殺死杜姆，你會怎么做？”

諾威克倚靠在王座，用審視的眼光注視著哈蘭，等待他的額答復。

“我將履行第一、第二誓言！”哈蘭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才做出選擇。

保護努爾是壓倒一切的鐵律，暗夜守衛不會違背它！

“很好，你的回答讓我滿意。”

得到滿意的答復，諾威克王示意一旁的靈能大師展開結界，他有一些絕對的秘密要交代冠軍劍士。

“冠軍劍士，靠近點。”

一邊招呼哈蘭，在靈能結界內，諾威克按下王座俯首，激發努爾水晶，再次打開一層維度結界。

哈蘭頭皮一陣發麻，感覺自己似乎被迫卷入到巨大漩渦中，他的選擇將至關重要。

在他詫異的眼神中，諾威克王取出一顆奇異圓球，再次打開一層透明結界。

哈蘭很確定，那顆圓球從未在努爾的人類文明中出現過。它泛著淺灰色仿佛是玉石一樣的質地，表面雕刻著極其復雜的線條，又仿佛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的加工痕跡。

“我們現在可以放心交談了。”

隨著三重結界的打開，諾威克王臉上的疲憊輕松不少，露出輕松的笑容：

“冠軍劍士，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不信！”哈蘭給出篤定的回答，幾乎沒有猶豫，語氣斬釘截鐵。

宇宙中沒有神！

人類用化學火箭第一次飛出大氣層，看遍了四周沒有找到神。

哈蘭的答案讓諾威克王露出理解的笑意。他在不久前，也相信宇宙中不存在神。

神確實不在宇宙中。祂們在亞空間里，在現實的帷幕后，默默觀察著宇宙生靈。

“這個世界有神！”諾威克沉重嚴肅地說道，然后打開王座投影，顯示哈蘭的身體數據。

身處戰場，事無巨細知曉守衛主域各項事宜，王者的目光始終洞悉一切。

“哈蘭·奧格里維，你應該感受到身體的變化了。”

在諾威克王給出的數據面前，哈蘭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不知道怎么去反駁，他不信世界有神，也不知道用什么科學原理解釋身體的異常。

“你很不幸，一位神盯上了你。也很幸運，祂很看重你，神的重視讓你逐漸變得強大。”

“神時刻在關注我嗎？”

“你看看我做的防御，”諾威克指向周邊的半透明結界：“我布下這些措施，是為了防御誰的竊聽和窺視？”

“吾王。您親眼見過神嗎？”

哈蘭摘下頭盔，一雙虎目盯著他的王，認真的渴求一個確定的答案。

“祂們在這里沒日沒夜的對我說話。”諾威克指著自己的頭，略帶鄙視的笑了，不是鄙視哈蘭，而是諸神：

“你以為我悲哀的模樣是誰造成的？”

“那么，”哈蘭重新跪下，臉上是冰冷的殺意：“我愿意相信神的存在，并且會向祂們揮舞長劍！”

到此刻，哈蘭心中的疑惑解了大半。

他的王在害怕，害怕杜姆被神明蠱惑，走向背離戰士之道的歧路，甚至干出有損努爾的荒唐事。

“我向您起誓！如果杜姆在某一天倒向神，我會想盡辦法，用盡手段，一定殺了他！”

冠軍劍士的眼神堅定，有視死如歸的無畏。他知道杜姆的強大，還是義無反顧的許下誓言，帶著飛蛾撲火的決心。

“很好！”諾威克滿意的點頭，哈蘭的思維很清晰，大是大非他認得明白。

“放開你的心神，讓靈能大師對你催眠，封印這些對話承諾和記憶，躲避神明的視線。”

“在心靈深處種下暗示，一旦杜姆偏離了道路，會激活這些記憶，到時候你知道怎么辦。”

“當然，作為一位父親，我希望這樣的事永遠不會發生。”

“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安排了，冠軍劍士。”諾威克費了很大力氣，向哈蘭解釋清楚。用他的智慧主導一切，安排好一切后手。

“我懷著無比敬愛之情，向您致以崇高敬意！”

哈蘭閉上雙眼，逐漸放開心理防備，讓靈能大師在腦中布置手段。

他知道，諾威克王的布局中，自己是最后的保險，不能挽回什么，但要全力阻止墮落的蔓延。

靈能大師做完一切。等哈蘭意識回歸的時候，他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一切，也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不需要任何解釋，哈蘭看到靈能大師站在身前的時候，便知道記憶在自己統一的情況下，被動了些手腳。

“諾威克王。”房間里只剩靈能大師——他的聲音干枯卻充滿深邃的智慧：“我很期待你主導的故事結局，可惜看不到了。”

“向您致敬，靈能大師。您所做的一切雖不會被銘記，但影響深遠。”

諾威克讓靈能大師對自己洗腦，同樣遺忘了結界中發生的一切，他自己的安排。

“再見。”大師兜帽的陰影中，諾威克王看到了一絲笑意：“祝您與神明的對弈中，獲得最終的勝利。”

說完，靈能大師身上冒出色彩斑斕的靈能之火，在如水的平靜中，肉體和靈魂一起燒成了灰燼。

諾威克王嚴肅地送出敬意，收起那顆圓球，撤下多重結界。

博弈剛開始，有人為了保守秘密，選擇了犧牲。

短暫的平靜遠去，諸神的靡靡之音再次回歸，腦海中再次成為了辯論現場。

“凡人之智，妄圖逆轉棋局？那件古老神器屏蔽了我們的視線，但無法改變結局。”

“成事在人！”

（接下來的計劃，觀眾老爺們迫不及待的大遠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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